是一个自闭症患者的过来人,这让我比一般的心理医生更了解这种人的思考模式,也更有耐心去面对这些人。
“我在美国的最后一年,全心投入并全程参与这项辅导的工作行列。虽然我的个性因此改变不少,但不喜欢陌生人和不喜欢与太多人相处的习惯,让我尽管拿了医生执照,依然不想从事这份工作。只不过我的心不容许我这么自私,所以回台湾后,当家扶中心透过我在美国读心理学的同学找到我,希望我能到家扶中心当义工时,我立刻答应了下来。”说完话,我又抬起头看他一眼,见他还是直盯著我瞧,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这次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我的害羞终于让他发现了,他也同时察觉出我的改变,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会说这么多话。以前的我就像筱昭一样,冷漠、不理人、安静、不说话、不管外界的纷扰,只在自己的思想中活动。
但我却在第一次正式面对他时,说了这么多的话,足以证明我真的进步不少。当然他给我的回应,也完全在他的表情中显现出来,他为我的成长过程感到心痛和不舍,为我的蜕变感到高兴。
只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情绪表现呢?
我对于他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对于自己反常的行为更感到奇怪。从不曾对人吐露心事的我居然会对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他诉说深藏在内心的心声。我被自己敢这样畅所欲言的行为给吓住了,于于我沉静下心思,仔细分析自己的反常行为
“这些事,你可有对你的家人说过?”温天丞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他想知道我曾这样费心地对别人解释过自己吗?还是只对他一个人。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想了一下之后,我回答他:“你是第一个威胁我一定要说话的人,其他的人没有这么做,通常他们会要我说,但没有硬性规定我非说不可,所以我会考量需要与否,不见得有问必答。”我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但他回我一笑,这可能表示我的答案令他满意。
不过,为什么?我再度发出这样的疑惑。虽然我没办法为他的行为找到答案,但我为自己今日反常的行为想到一个解答,我想,我大概是对他能如此有耐心、爱心地对待一个与我有相同童年的孩子觉得感动,所以把我多年前对他的好感与今日的感动加在一起,产生对他的信任与一点倾心吧。
对于这个内心的发现,我讶异即释怀,因为我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从我不自觉的行为中,发现我对他的好感已经有些泛滥了。
“温先生,有关筱昭——”
“你最好接下这份工作,不然——”温天丞打断了我的话。
“你想怎样?报复我的家人?”我又如此猜测。
“其实我不一定非报复不可,我的自傲和功利心让我错失和家人相处的时光,我自己非常明白,但在这件事情上,你们梁家也功不可没,不是吗?”温天丞挑高右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温先生,我不擅长猜想人家的心思,请你有话直说好吗?”看着他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被逼入陷阱的感觉,令我好想逃开。
“是吗?如果你不想接下这份工作也可以,我怎能像你的家人一样,令你感到害怕呢?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想当年你也曾好心的帮过我,不是吗?我若想要报仇泄恨,应请要找正主儿才是。听说娉娉现在是某大企业的少奶奶,不知道她对于往日情人的出现是否——”
“你不必说了,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我打断温天丞的话,因为我真的了解他的手段,他正在用威胁的方式来说服我。“我答应当筱昭的家庭教师,但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筱昭的情形我并不是很了解,因此你必须抽出一些时间,仔细地对我说明。另外,我想问你你知道自闭症是一种先天性脑部功能异常的疾病吗?”
对于温天丞的摇头,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于是我简略地对他说明自闭症儿童的病因、征兆和行为。“温先生,我有一些关于这方面的正确资料,希望你确切地把它看完,用心去了解发生在筱昭身上的事,她已经在你的身边错失了两年的治疗机会。我知道她对你而言或许是个意外,但既然你有心收善她,请你真的花一些心思在她身上,就算她不是自闭症儿童,毕竟也只是个孩子,爱心、关怀比金钱更有实质的意义。”
温天丞想要反驳我的指责,但有些事却是不争的事实。他确实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知道筱昭有轻微的自闭症,却没有实质去探究这个病源,单以他所知道的常识去认定,那是儿童一种孤僻的行为症状。若两年前他有实质去医院为筱昭检查一下,而不是单方面听筱昭祖父的说法,或许筱昭今日异常的行为就得以改善一些。
“对不起,我真的疏忽了。”他很诚恳的道歉,知道不管是哪一种先天性的智障,只要经过后天的医疗和教导,或多或少对孩童都有帮助,但他却因工作忙而疏忽筱昭的病情。“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呢?”
我想了一下“首先,我会带她去医院彻底检查,为她做一些心理测验和智力测验,明白她是属于哪一程度的自闭儿。接著,依她的程度,我会设计一些行为改变的训练治疗课程,而在治疗的过程中,身为家长的你也必须全程参与。还有,一旦她的行为达到某种程度的改善,你可以为她申请就读一般学校或启智学校,到时候你必须接受我的请辞,另聘一名家庭教师——”
“妈妈妈妈”靠在我怀里睡觉的筱昭突然低喃著,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她将身体更用力地贴入我的怀里,仿佛怕我被空气蒸发掉,双手紧紧环抱著我的腰。
“昭昭,醒了吗?”我轻声地问,耳朵仔细地倾听她细如蚊蚋的声音,眼睛看到温天丞对我比了时间已经十二点的动作“昭昭,饿饿,吃饭饭?”我反覆问了几次。
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她在我怀里点了点头,我也朝温天丞点点头,但这个动作又引起他的不悦。
“用说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都必须用说话来传达,不许你再用那种微乎其微的动作对著我比画比画,就期望我必须懂你的意思,你不是筱昭,知道吗?”温天丞以命令的口气对我说,他一定要我用语言将情绪表达出来,不希望我老是将情绪藏在心里,担心我的忧郁症说不定哪天又会发作。只是他到底哪根筋打结了,居然那么关心我?
我被温天丞骂得莫名其妙,但他期望我了解的眼光令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这又引起他气恼的瞪视。
“说你知道了!”他忍住怒气,却控制不住声量的大吼起来“开口说,说你知道了!”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但他的大嗓门却吓著我怀里的小宝贝,于是我赶紧说:“我知道了!”
温天丞对我的表现满意极了,他忽然站起来,弯身横过桌面,快速地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僵直著身子又说:“好,去吃饭。”
他迅速走开,留下还不能反应的我,和在我怀里的筱昭。
对于我才回台湾两年又要搬出去住,家里掀起了颇大的风波,但不管他们怎么反对,我还是坚持搬出来,至于搬到哪里去,我不敢说,最后只好骗他们,我是接了一件插图的工作,由于工作的需要,我搬到公司住,留给家人的是公司的联络地址。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说谎骗妈妈,以前不想说时,她通常不会勉强我说。但这次一反往常,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我对去处有个交代。对于她的改变,我的心里这样猜想,她可能是认为我在国外生活了六年,加上回国的这两年几乎没有和家人相处和说话,令她觉得我快要不是梁家的人,如果我这次再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大概会真的一去无回。
“婷婷!”妈妈站在楼梯上叫我。
我把整理好的东西拿了两件到门外,进到屋内后才看向她。
“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玉凤——我的妈妈缓缓走下楼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和她年轻时长得有几分神似的女儿没有回答地拿著东西出去,一会儿又折回客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对于妈妈温柔的请求,我一向无法狠心拒绝,但这也是我认为她比家里其他人厉害之处。她的温柔让每一个人都认为,应该更小心地保护她、照顾她,所以也就相当顺应她的心思和要求。事实上,我却认为这是她想要得到自己所要东西的武器,用她的温柔使人软化和投降。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尊敬她,而且我想,她还是很爱我、很关心我的。
“不知道。有空会回来看你,工作完了就搬回来。”
“那大——”她看见我拿著最后的东西走出去,知道我和家里的人很生疏。
在我小时候,辅导老师总说那是自闭症儿童的行为,但事后证明我不是自闭症儿童,而是个天才资优生,只是不管我是怎样的孩子,我都是她的女儿。
尽管我有很多事没有对她说,但她心里早就猜到,我的行为源自我小时候,家里的人都太忙于自己的事而疏忽了我,等我长大一点,大家想弥补时,我的沉默、不理人的个性,又将家里的人全都拒绝在外,一直到我去外国读书时,除了固定的学费外,他们寄去给我的零用钱全都被我退了回来。原本家人是希望我人在国外,可以藉此让我明白他们的用心;没想到此举又被我拒绝。为此,这件事在家里掀起一场风波,最后二哥特地去美国看我,却还是莫可奈何的返国。
三天前,我去应征画插图的工作,回来之后,只简单地说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要搬出去住,其余什么事也不交代。无论大家怎么问,我还是觉得不说比说出来好,所以我沉默以对,而她则担心我会不会像出国那几年一样,除了母亲节和她的生日会寄卡片回来视贺她之外,其余时间就像水蒸气一样的消失呢?
另外,她也很奇怪为什么每次我要离开家时,总是趁著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使她
想籍众人之力挽留我,也难以达到目的。
她想,若是打电话叫爸爸回来——爸爸很忙,虽然他比较有权利留住我,但他通常很难找人——不好。那大妈——也不好,最近娉娉的孩子生病,她也很忙。那我
“妈,车子来了,你好好保重,有空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我站在妈妈的面前,打断她的沉思。说真的,我很想抱抱她。
在我的记忆里,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感觉是什么,我一直很想体会,但距离在我和家人之间划出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或许在我这次照顾筱昭之后,我会有勇气做更大的突破。
不过,这只是或许。
“婷婷,你真的不能等到明天再去吗?”妈妈轻蹙柳眉,轻柔地问“你要不要等今晚再跟你爸爸说一次,然后明天——”
我摇著头看她一会儿,对她挥挥手,表示我心意已决。她则点头退让,不再多说。我看她不再有异议,便转身离开。
到了车子旁边时,温天丞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早就命令司机把我的东西全都搬到后车箱里。bmw的座车虽然很宽敞,但我一上车,筱昭立即挤进我的怀里,令我和温天丞的身体不得不接触地并坐在一起。
“妈妈妈妈妈妈!”筱昭一声声满足的呼唤从我的怀里发出来。
“这几天她很想你,每天嘴里一直喊著妈妈。叫她吃饭,每喂她一口,她就朝著我喊一声妈妈,然后就比著车子,我猜那应该是要我来载你的意思。”温天丞有点委屈的埋怨。
“筱昭的行为有时是无意识的动作,你别乱猜。”我调整筱昭的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同时也离他远一点。“先去医院吗?”
“是,反正早晚都要去,今天有你陪她,她应该不会有太强烈的反抗才是。”温天丞又不满地说,他倾身往我这边靠。“为什么你特别投她的缘?她是不是存心和我作对?”
他的气息混进我的呼吸里,我不自觉地往后靠,他却用力将我往他怀里拉。
“怎么你也这么怕我?是不是你们都是同调子的人,所以见到我都这么害怕呢?”
他贴在我的耳畔呢喃,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讽。“我长得一副恶人脸吗?”
对于他的话,我轻摇著头,没有做出很大的反抗。因为上次和他们一起吃饭时,我发现筱昭真的具有自闭儿的固定模式,在我强迫性的学习下,她会模仿我的一些行为,所以我怕万一我表现出强烈讨厌他的情绪,筱昭也会因此不愿和他亲近。
“开口说话,我讨厌你不说话的行为表现,下次若让我再提醒你,我就要索取代价了。”温天丞威胁完后,印蚌吻在我的耳垂上,感觉到我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又笑着说:“下次这个吻会是落在你那张不爱说话的嘴上,这可不是威胁喔!”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好奇怪,明明很讨厌我这个姓梁的人,为什么又对我做出这种亲密的行为?难道男性就是以这种性骚扰来对待讨厌的女性仇人吗?
“想什么?”温天丞撩起我细柔的发丝,薰衣草的香味窜入我们的鼻子里,他下意识地玩起我的头发来“说出来和我这个恶人分享吧。”
“我没有认为你是一个恶人,请不要妄自菲薄。”见他不相信地对我挑眉,我也皱起眉头回瞪他一眼,他则咧开笑容往我的脸贴近。“不要一直靠过来,那会令我令我”我摇了一下头,表示我未说出口的话。
“说出来,令你什么?”他用著温柔、感性的嗓音说,但语气中也充分表达出他的霸气。“开口说出来。”
“令我很紧张,我不习惯和人这么靠近!所以能不能请你以后不——”
“不能!”
“为什么不能?”他断然的回绝我未提出的请求,让我有些吃惊。“我甚至还没讲出对你的要求,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呢?”
温天丞举起右手,轻轻地捏了捏我的鼻头。“你现在想说什么,我怎会不知道呢?”他用力将我搂入怀里,对于筱昭不舒服的抗议,他则将她赶向一边,让筱昭从背复抱住我,然后他低头抵住我的额际“你可有看到筱昭正仔细地看着我们?如果我不多亲近你,筱昭会以为你不喜欢我,万一将来她把这个资讯保留在她的脑海里,等你辞了工作之后,我要怎么照顾她呢?”
他看见我水汪汪的眼眸正不解地朝他闪烁,猜想我一定不明白他的心思,而我也真的不明白。不过后来我们认识将近一年时,有一次聊起这件事情,他才告诉我为什么。
在我回家收拾东西的那几天,他虽然没有和我联络,却每天都很用心地想我,他想,他为什么会对我产生这种异样的情悸?最后的结论是——答案早在那张跟了他十几年的字条里。
他想,当年若不是对我已存有其他的感情,又怎么会保留一张随意写的小纸条在身边十几年?只是每当一想到这样的感情,他便觉得心惊胆战。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不可能!于是那几天,他反覆思索著自己十几年的情感依归,最后终于让他想通了一件事——
他真的爱上我这个行为有点自闭的女人。
不过,这不是一日所成,而是十几年的情感转换。而我则猜想,或许是因为我为他疗伤,让他心里对我存有感激,捡纸条是因为那份恩情。而将字条一直留在身边,仿佛护身符一般的珍惜著,则是出自于我对他的信任,那五个字——“真心的好人”令他深深感动我的慧眼识英雄,在众人不信任、轻蔑的眼光中,我相信他——不问为什么的相信,所以他将这份感谢之情寄放在那张纸条上,让自己随时睹物思人。尽管这十几年他气梁家的人,但因为我,让他从来没想过去报复他们,因此他总是刻意避开我们一家人。
他绝没想到在这样刻意的逃避下,还是和我碰面了。在相见的一刹那,那份感觉立即从他沉睡的体内苏醒,强而有力的抨击著他的心,令他震撼于自己对我的感情,不知何时那份感激已经变质了。
或许是因为被我秀丽的美颜所迷惑,或许是被我那份沉静温婉的气质所吸引,也或许是我柔弱纤细的身影,引发他男性潜藏的保护意识。总之,在那-的短暂相聚后,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来思索,然后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我了。
他爱上我一个对感情冷淡、反应迟缓的女人。他告诉我,当他一意识到这个骇人的事实,他第一个念头是感到前途黯淡无光,然后才开始苦思,到底该怎么引我入怀唉!他甚至想到从我的反应看来,这条情路将会很长、很难走
当然,这些心路历程都是他后来才告诉我的;至于现在,我们还是先回归到当时的情形。
“温先生,温先生,温先生,你到底要不要下车?”我再一次问著神游许久的温天丞,他从刚才问我话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思绪里打转,根本没有注意我回答他什么话。
本来我也不想理他,不过医院已经到了,司机先生也在外面等著为他服务;他却一直呆坐著,而我又怕让建达等太久,只好出声催促“温——”
“到了?”温天丞在我的脸颊上印了个吻,对于我的提醒表示谢意。“谢谢!”他放开我的身子,先行下车。
我无法知道他到底想怎样,但为了筱昭,我选择不理会他的反常行为,自顾自地牵著筱昭先进医院检查,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来了?我等好久了。”余建达热情地拉著我的手“从回国至今,你可是第一个主动跟我联络的同学,我好感动喔”
听到他的话,我不信地挑高眉毛看他。因为在我们那群留美的学生当中,他是最有人缘的男生,几乎班上的女生——不管台籍或外籍的,对他都好得无话说,只有我冷淡不理人,令他觉得很好奇。但两年的同班同学,加上班上只有六个台湾去的留学生,所以彼此见面的机会多!他也从晓曼那里了解我的情形,倒也不在意我的行为和态度。
温天丞看到那个穿医生制服的男人一见到我就亲密地拉著我的手,心里的酸味不断地冒出,他努力克制冲过来将我们扯开的行为,冷静、礼貌的走到我们身旁。
“婷婷,不先介绍一下吗?”他贴近我的背后,一双手占有性的放在我的腰侧,虽然温柔地靠在我的耳畔说话,眼睛却瞪著我被余建达拉著的手。
对于温天丞刻意展现的亲密行为,我虽然不太习惯,但那发热的身子和被男人碰触后的柔弱感,依然在我的心里发酵。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一些异于其他男人的感觉,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我想喜欢的成分居多,否则怎可能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人宣誓我是他所有物的行为?
“温天丞,筱昭的舅舅,我的新老板——”
“兼男朋友。”温天丞打断我未完的台词。
听到他的话,我讶然地侧身抬脸看他,而他则低头印蚌吻在我的唇上,这样亲密的动作果然令余建达放开拉著的手。而我倒抽一口气的行为被他轻笑的声音掩住,我发现他很得意于他对我所做的事,不过我却被他临时的宣言给吓呆了,没有反驳。
我果然是反社会型性格的人,对于这种社交行为的应变能力差了点,所以就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好,我叫余建达,是婷婷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余建达对温天丞伸出友谊的手,却也打量起这个自称是我的男朋友的人来。
依他所看见的,温天丞或许还不是我的男友,不过也相差不远了。因为我不是那种欲迎还拒的女人,喜欢的人我不会主动,但不喜欢的人我一定是严加拒绝,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如果温天丞懂得把握,那成为事实的那一天也相距不远。
“你好,筱昭的事要麻烦你了。”温天丞看余建达真的是以那种纯粹同学爱的热情对我,心中的醋意稍微平复下来,表现出平日的风度。“谢谢你今日的帮忙。”
“哪里。往这边走,她会不会黏人?”余建达带我们往脑科方向走,打算带筱昭先去做抽血检验和照x光。
“会。她不会怕生却不理人,不过很黏有点黏呃”“她很黏婷婷这个妈妈。”温天丞替吞吞吐吐的我说完话。
“妈妈?”余建达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是她妈妈?”
对于余建达的指控,我连忙摇头,看见他疑惑的表情,我先是抬头瞪了一眼身旁的温天丞,暗示他蓄意的诬陷。“那是因为筱昭感觉我像她妈妈,加上她会说的字汇不多,所以她第一次见面就叫我妈妈,现在要她改,她也改不过来。”
“喔,原来如此。婷婷,听你这么说,我几乎可以判定她有百分之六十的自闭儿倾向。不过这种事还是等检验出来再行断定会比较有依据,而且这样也可以衡量病情需要,来设定补强的教育内容。”余建达领著我们走进检验室。
他指著位置要筱昭坐下;没想到筱昭紧黏在我的身上,最后在温天丞的帮忙下,让她自己躺在检验台上,我和温天丞则一人一边的握著她的手。
余建达很仔细地帮筱昭进行各种检验,好不容易折腾完了,他又亲自带我们到心理科去,为个昭做一个比西量表测验、单独的语言词汇测验和游戏制衡测验。
筱昭不习惯这些事情,一路下来她哭得凄凄惨惨。还好我和温天丞都在她的旁边,让她不至于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待这些检验完毕,我们几乎是狼狈地逃奔出医院,在安全的坐上车后,才放心的吁了一口气。
温天丞疲惫地揉揉太阳穴,伸手接过睡在我怀中补充体力的筱昭。“休息一下,到家时我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