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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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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刀拱手说:“公子大庶长勾结郧国准备里应外合引郧国入行辕,在盟会上杀死楚王和君上,立立公子白为亲国国君。”

    众人大吃一惊说:“大庶长?”

    吴刀点头说:“正是日前大庶长已经拉拢公子白让公子白控制行辕兵马这次寿宴和会盟的行辕驻兵将军本就是公子白,如果两人若是联手恐怕几日后的盟会便会有危险。”

    吴纠眯了眯眼睛说:“具体何时动手?”

    吴刀说:“盟会的祭祀仪式上大庶长正在联络郧国人,明日就是寿宴郧国人还没来得及出兵,寿宴暂时安全。”

    吴纠点了点头吴刀拱手说:“请楚王早作打算。”

    吴纠眯眼笑了一声,说:“寡人心里有数了。”

    吴刀看了一眼吴纠,又去看赵嘉赵嘉点了点头吴刀便说:“公子,此事事关重大,卑将是偷跑出来的,以免被公子白发现卑将先告退了。”

    赵嘉点了点头,又对吴纠拱手说:“王上,嘉送一送吴刀。”

    吴刀听了赵嘉的话,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同赵嘉一起退出了营帐。

    赵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两个人便很快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赵嘉这才停了下来,说:“吴刀,你还记的是谁救了你么?”

    吴刀立刻“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拱手说:“是公子,卑将一辈子不敢忘怀。”

    赵嘉这个时候回头看向他,低声说:“那我问你,公子白的手,可是残废了?”

    吴刀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向赵嘉,随即又低下头,似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拱手说:“是”

    赵嘉一听,又问:“何时残废的?”

    吴刀似乎又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大约两年前。”

    赵嘉冷笑一声,说:“两年前,两年这么久你为何不告诉我?”

    吴刀连忙说:“只是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禀明公子。”

    赵嘉又笑了一声,说:“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愿禀明?”

    吴刀一听,心中骇然,连忙拜在地上,头磕在地上不敢起身,说:“卑将失职,请公子责罚!卑将并无不忠,公子”

    他的声音本就沙哑,因为着急,更显得沙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还有些瑟瑟发抖。

    赵嘉这个时候慢慢蹲下来,让吴刀抬起头来,吴刀这才将额头从地上离开,迟疑的抬起头来,平视着蹲下的赵嘉。

    赵嘉抬手轻轻摸了摸吴刀脖颈上的吻痕,眯眼说:“跟着公子白的时日久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吴刀脖颈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疼的一惊,但是没敢吭声,连忙说:“卑将不敢忘记公子的大恩大德,卑将”

    赵嘉却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如今再计较这些,也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无论你对公子白是什么样的态度,可怜他,什么都好,但是公子白若是真的联合了大庶长,迎外敌造内乱,那么我决计不能饶他。”

    吴刀点了点头,说:“是,卑将知道,卑将明白。”

    赵嘉说:“这点你明白就好,回去罢。”

    吴刀连忙从地上起来,说:“是,公子。”

    他说着站起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灰土以免被发现,赶紧往回走去,吴刀的功夫厉害,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酆舒走出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吴刀,赵嘉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酆舒见他出神,便走过去,口气酸溜溜,连自己都不自知的说:“你和那个吴刀,是什么关系?”

    赵嘉回了神,回头看了一眼酆舒,笑了笑,挑眉说:“什么关系?救命之恩的关系。”

    酆舒说:“还有呢?”

    赵嘉笑着说:“还有?你还想我们有点什么?”

    酆舒恶狠狠的说:“呸!什么我想,没什么是你这色胚干不出来的。”

    赵嘉笑了一声,说:“冤枉,我这色胚如今连个妻妾都没有,可是被你这个奸臣迷得晕头转向。”

    酆舒一愣,随即嘴角有些不可抑制的上挑,咳嗽了一声,说:“时辰不早了,我去歇息了。”

    赵嘉赶紧跟上两步,伸手拦住酆舒的肩膀,说:“一起?”

    酆舒立刻说:“鬼才跟你一起,你滚开,别碍事儿。”

    吴刀很快回到了公子白的营帐门口,整理可以下自己的衣裳,刚才跪在地上,身上有土,吴刀轻轻掸了掸,确保万无一失自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走进了营帐。

    他轻轻撩起营帐的帘子,跻身进去,然后轻轻放下帐帘子,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随即慢慢往里走,也是轻手轻脚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榻上安睡的人,突然发出了声音,说:“去哪里了。”

    吴刀浑身一僵,公子白并没有起来,也没有看他,仍然侧卧着,背对着自己,吴刀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回公子,卑将卑将去清理了一下,卑将擅离职守,请公子责罚。”

    公子白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陷入了睡眠之中,吴刀站在原地,没听到公子白的声音,便往旁边站了站,准备守夜。

    而这个时候,公子白突然又开口了,说:“过来。”

    吴刀立刻走过去,不过身上绷着劲儿,似乎有些紧张,他走到榻边上,便没有再动。

    公子白慢慢转过身来,眼睛很清明,似乎没有一点睡意,盯着吴刀,吴刀一瞬间几乎觉得自己要露馅了。

    不过就在下一刻,公子白突然抓住了吴刀的腕子,因为公子白的双手根本无法用力,因此吴刀不敢挣扎,只好随着他的动作,一下被拽上了榻。

    吴刀怕压着公子白,连忙侧身,公子白将他按在榻上,竟然伸手将人搂在了怀中。

    吴刀一阵吃惊,简直是心惊肉跳,他们之前也有做过,每次公子白都在发泄暴怒似的,吴刀是个几乎不会感知疼痛的人,并非是天生麻木,但是经历的太多,让他变得麻木,然而第一次的时候,他疼的撕心裂肺,痛呼不止,公子白却不住手,还开口告诉他,让他记住。

    后来吴刀只要做错事情,不如公子白的心意,或者公子白心情不好,例如天气不好,阴天下雨下雪起雾,甚至是刮风,公子白都会让吴刀服侍自己,主动的。

    这种事情,吴刀已经渐渐习惯了,只是唯独没习惯这种拥抱,因为实在太不常见了。

    吴刀的肌肉绷紧,一点也不敢松懈,公子白搂着他,似乎将他当成了抱枕,搂在怀中,高大的身材将他整体包住,密不透风。

    公子白靠近吴刀的脖颈,轻轻嗅了两下,吴刀紧张的屏住呼吸,就听公子白说:“好香,好凉,你去洗凉水澡了?”

    吴刀感觉到公子白的嘴唇顺着吻痕在逡巡,有点疼,又有点麻痒,说不出来的怪异,不由颤抖起来,低声说:“是。”

    他的声音本就沙哑,再一颤抖,已经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却又有些莫名的性感。

    公子白没有再讨论什么问题,而是搂着他,很快,吴刀就听到外面下起了雨,他能听到第一滴雨滴落在营帐上面的声音,随即是“噼噼啪啪”的声音,很多的雨滴,大滴大滴,噼啪的砸下来,一瞬间变成了暴雨。

    公子白还是那样搂着吴刀,却开始战栗起来,他的腕子不可抑制的战栗起来,疼的公子白发出野兽一般的粗吼声,额头上瞬间都是冷汗。

    吴刀连忙爬起来,说:“公子!卑将去给您拿些药来”

    “不用。”

    吴刀的话还没说完,公子白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说:“不用去,不管用,不用理它,只是这种痛疼,我已经习惯了”

    他说着,却不停的颤抖着,潮湿的雨气似乎已经从陈年的伤疤侵入骨髓,变成了冷汗,涔涔的又从额头滚下来。

    吴刀看着他狰狞的面容,公子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沙哑着声音说:“哪里也不要去,陪我一会儿。”

    吴刀有些吃惊,今日公子白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这让吴刀十分紧张,他不知是不是自己露馅了,但是若自己露馅了,公子白肯定不是这种态度,一定会一刀杀了自己。

    吴刀虽然紧张,但是不敢透露出来,雨下了好长时间,公子白一直在打抖,直到外面大暴雨停歇下来,他仿佛已经流干了最后一滴冷汗。

    公子白的嗓音沙哑,就在吴刀以为他疼晕过去,或者已经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说:“吴刀。”

    吴刀立刻说:“卑将在。”

    公子白说:“你是不是会永远忠于我。”

    吴刀一愣,随即说:“会。”

    公子白低沉着声音说:“我要你起誓。”

    吴刀又是一愣,心中猛跳,却已经起身,跪在榻上,举起手来,“嗤”一声,宝刀出鞘,一下将手掌划破,鲜血从手掌上淌下来,顺着他黑色的袖口往下。

    吴刀的声音十分冷静,淡淡的说:“吴刀对天起誓,会永远忠于公子,否则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公子白听着他的话,握住吴刀的手,将他的手带到眼前,舌尖轻轻舔了舔那滚出来的鲜血,疼的吴刀一个激灵,却不敢动。

    公子白随即解开他的带扣子,发出“卡!”的一声,吴刀吃了一惊,连忙说:“公子,外面雨停了,您一夜未眠,歇息一会儿罢,一会儿还有寿宴需要公子主持”

    “嘘”

    公子白将食指压在自己的下唇上,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吴刀立刻不敢说话,只是有些发抖的看着他,毕竟前半夜的时候已经做过了,吴刀现在还疼着,有些受不了立刻又来。

    然而公子白这次的动作却异常的温柔,让吴刀有些惊讶的温柔,那种感觉,好像是旁人口中所说的缠绵,让吴刀有些情难自已,但到底是不是,又没有人能告诉他,他也从体会过,无从对比

    吴纠后半夜才睡,今日要摆寿宴,不过昨天晚上后半夜下了一场大雨,今日的寿宴可有的忙了。

    寿宴在黄昏之后,吴纠不着急起身,在榻上打了几个滚儿,旁边的齐侯还没醒来,吴纠滚过去,抬头看着齐侯的睡颜,每次看到齐侯,吴纠就能明白那些小姑娘所说的盛世美颜是什么意思了。

    吴纠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盯着齐侯的脸,看得入迷。

    轮廓深邃,眼眉比一般人都要深刻,鼻梁高挺,长相硬朗,却透露着俊美,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是一个薄情君王的标配,但是吻起来却异常的柔软温柔。

    吴纠看着,盯着齐侯的嘴唇发呆,齐侯已经睁开了眼睛,吴纠都没有发现,就听到“呵”的一声低笑,吴纠这才吓得回神,感觉自己被齐侯抓包了。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孤好看么?”

    吴纠听他这么问,心想真不要脸,嘴上回答说:“一般般。”

    齐侯哈哈一笑,说:“一般般就能让二哥看的痴迷,那说明孤除了长相,魅力也不错?”

    吴纠顿时差点给他恶心吐了,怎么会有这么自信几近于自恋的人呢?

    因为没什么事儿,吴纠不打算起身,准备一直睡到中午,吃些东西就等着下午的寿宴了。

    吴纠和齐侯懒着床,齐侯笑着说:“二哥,大庶长的事情,你准备怎么打算?”

    吴纠笑了笑,说:“今日寿宴,先探探底细再说,郧国?秦国的大庶长也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弄来个郧国做盟友,这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齐侯一笑,说:“正是。”

    两个人没事儿可做,在榻上懒床,感觉还挺惬意的,一点儿也没有行辕即将发生兵变的紧张感,吴纠抵不住齐侯的自恋,被齐侯勾引着做了点没羞没臊的事情。

    齐侯还笑着说:“二哥,你好快啊?”

    吴纠一听,顿时脸都红到了脖子,不是羞的是气的,恶狠狠的踹了齐侯一下,不过齐侯底盘子太稳,愣是没给踹下榻。

    吴纠闷闷不乐的想着,上次齐侯吃了加了料的鳗鱼饭,好像变成了野老虎似的,那不如自己也吃点?那样就能大展雄风,一口气干掉齐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了?

    齐侯准备起身,正在更衣,突然看到吴纠一脸暗搓搓的在榻上发笑,那笑容看得他后背直发凉,狐疑的说:“二哥,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吴纠矢口否认说:“什么都没有。”

    齐侯挑了挑眉,耸了耸肩膀,说:“起身罢,准备准备,寿宴该开始了。”

    吴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立刻心情大好的笑眯眯爬起来,趁着齐侯去洗漱,棠巫和子清进来伺候的时候,吴纠低声对棠巫说:“棠儿,上次那药,还有么?”

    棠巫一听,眼皮直跳,说:“王上您身子不好,那种药,还是别老用了,恐怕恐怕王上您受不住的。”

    吴纠立刻说:“胡说,是齐公他受不住。”

    这么一说,棠巫和子清的脸莫名就红了,因为脑补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场景。

    吴纠可不知那两个人想的和自己不一样,催促说:“再给寡人一包,还有么?”

    棠巫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小药箱打开,翻出一个小药包来,递给吴纠,齐侯正好走进来,看到吴纠和棠巫暗搓搓的,便说:“怎么了,二哥不舒服么?”

    棠巫赶紧把自己的小药箱合上,吴纠则假装咳嗽了两声,十分浮夸的说:“昨天晚上下雨,湿气太大,稍微有些咳嗽。”

    齐侯见吴纠一边笑一边说,总觉得并非是咳嗽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也不知是什么事情,他家二哥想坏点子,总有你想不到的。

    齐侯敏感的觉得,吴纠可能在算计自己,不过至于怎么算计,他也不清楚,因此只有一个办法,受着!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笑的那叫一个宠溺,也没有再问,说:“吃点午膳罢,外面都在准备寿宴。”

    因为昨天下了雨,行辕中有些积水,因此今日的寿宴就不摆在广场上了,而是摆在幕府中。

    秦国国君寿宴,谁也没有邀请,在上庸举行,只带上了一些秦国大夫,邀请了楚国使团,自然还有买一送一的齐侯,因此在幕府中摆寿宴,空间绰绰有余。

    外面的寺人宫女都在忙碌着,公子白今日本该检查寿宴的情况,不过他昨天晚上彻夜未眠,天亮之后才闭眼睡觉,因此便没有起身。

    吴刀起了之后,快速去洗漱了一番,一想起昨夜的缠绵,就让他莫名有些心惊,不知是什么感觉,好像要脱离了掌控。

    吴刀在外面站了良久,一直到太阳下山,就听到帐子里传来公子白召唤的声音,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步走进去。

    寿宴很快就要开始了,吴纠和齐侯进了幕府,里面人不算太多,毕竟今日参加宴席的人的就不多,众人正在攀谈着。

    秦国的大庶长算是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他的地位甚至比公子白还要高,自从赵嘉离开了秦国,大庶长可谓是说一不二。

    再加上秦伯也完全信任大庶长,让他掌管财政、兵权、民生等等一切的事物,这才促成了大庶长拥有国君一般的权威。

    因此如今寿宴的主角秦伯还没到,大家在幕府中就巴结着大庶长,大庶长可谓是众星捧月的被人簇拥着,很多秦国大夫都用谄媚的神情讨好着大庶长。

    吴纠和齐侯进来,大庶长主动站起来,走过来笑着说:“楚王,齐公,二位能参加寡君的寿宴,我秦国真是蓬荜生辉啊!”

    秦伯在上庸,用一副东道主的口气与他们说话,儿大庶长在秦伯的寿宴上,也用一副东道主的口气说话,可见透露着不小的野心,加之之前吴刀来禀报的消息,吴纠笑了笑,不知秦伯知不知道大庶长的野心。

    吴纠笑着说:“大庶长太客气了。”

    他们正在说话,凑巧的是,赵嘉酆舒正准备走进幕府,在门口正好遇到了公子白带着吴刀过来。

    赵嘉和公子白也算是狭路相逢,赵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公子白的手,不过公子白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袖摆宽大,遮住了双手,根本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不得不说,公子白把这件事情捂得也是严实,看样子秦伯都不知道公子白受伤的事情。

    也是这样,秦伯之前本就在纠结,到底把位置传给弟弟好,还是传给儿子好,若秦伯知道公子白是个残废,那么绝不会让赵嘉离开秦国,去楚国做质子,这个质子说不定就是公子白本人了。

    公子白笑着说:“叔父。”

    赵嘉看了看他,没有立刻说话,这个时候酆舒突然掐了他一把,赵嘉没防备,疼的“嘶”了一声,回头说:“你掐我做什么?”

    酆舒很傲慢的抬了抬下巴,说:“喜欢就掐了,毕竟我是个奸臣,就不讲道理的。”

    赵嘉差点被他气死,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酆舒吃醋,说实话酆舒醋劲儿不小,自从知道吴刀是赵嘉的人之后,只要看到吴刀,酆舒就喜欢掐赵嘉。

    赵嘉也相当无奈,只好说:“走罢,咱们进去。”

    众人进了幕府,很快宴席就要开始,秦伯作为寿星老,自然又是姗姗来迟,众人等待良久,这才听到寺人的通传。

    秦国大夫们纷纷起立行礼,大庶长则是最后才站起来,慢悠悠的,态度也十分随便,秦伯走进来,笑着说:“楚王,齐公,今日二位赏脸参加说的宴席,说真是好生感激。”

    吴纠拱手说:“秦公客气了,我楚国与贵秦国一直是友邦关系,秦公的寿宴,寡人自然要参加。”

    秦伯走进来,说:“好好好,今日我与二位老弟,定然无醉不归!无醉不归啊!”

    秦伯很快举起酒杯敬酒,吴纠和齐侯也举起酒杯回敬,宴席很快便开始了。

    秦伯拍了拍手,伶人从外面走进来,一瞬间平日里严肃的幕府立刻充斥着绵绵的丝竹之声,舞女起舞,女酒敬酒,一下变得歌舞升平。

    公子白坐在席上,就在吴纠的对面,中间隔着歌舞的空场,吴纠想起棠巫说的话,便假借看歌舞的空当,目光穿过人群,仔细观察了一下公子白。

    公子白真的不去夹细小的东西,而且也不会去夹沉重的东西,起初他用筷箸的时候不会发抖,不过很快,喝了几杯酒之后,公子白用筷箸的时候就会发抖,而且越来越抖,最后公子白干脆不吃东西了,将筷箸往旁边一放,最后恐怕连酒杯都拿不起来。

    吴纠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公子白的手,真的和棠巫说的一样,根本就是残废。

    吴纠好奇的观察着,齐侯无奈的说:“二哥,你再这么看下去,公子白没发现,孤可要吃味儿了。”

    吴纠正干正事,齐侯突然撒娇,吴纠说:“没看寡人干正事儿呢么。”

    齐侯说:“二哥宠爱孤,难道不是最重要的正事儿么?”

    吴纠正掩护着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准备继续观察公子白,结果就听到齐侯说这种臭不要脸的话,顿时差点喷出来,呛到了自己,“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

    齐侯连忙递给他一张帕子,还给他拍着背,低声说:“二哥,你看看你,多大了,真不小心,喝酒还能呛着,呛坏了孤该心疼了。”

    吴纠瞪了齐侯一眼,若是齐侯不说肉麻的话,自己也不会呛着。

    吴纠眼神红彤彤的,瞪了一眼齐侯,那真是水光潋滟,风光无限,齐侯幽幽一笑,低声说:“二哥你再勾引孤,孤可不客气了。”

    吴纠真想撬开齐侯的脑子看看,明明是瞪他,怎么就成勾引他了,齐侯的眼睛是不是长着出气儿用的?

    吴纠刚想要和齐侯理论理论,齐侯突然拍了拍吴纠的手背,低声说:“大庶长出去了。”

    吴纠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大庶长离开的背影,走出了幕府营帐。

    吴纠说:“他去干什么?”

    齐侯说:“孤哪知道?不过若是二哥想知道,咱们跟上去就可以。”

    吴纠当然想知道,不过感觉冒然跟上去也不好,万一大庶长只是去如厕,岂不是很尴尬么?

    吴纠还没考虑好,齐侯却拉住他的手,将人拉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吴纠离开了幕府。

    两个人离开了幕府,大庶长还没走远,齐侯要跟上去,吴纠连忙抓住他,说:“等等,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齐侯挑眉说:“二哥你别出声,就不会被发现。”

    吴纠还没反应过来,齐侯突然一把抱住他,吴纠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齐侯已经抱着他,快速往前冲,悄无声息的跟在大庶长身后。

    吴纠惊讶齐侯的臂力,自己虽然身子骨不是太结实,但是好歹是一个身高正常,并且成年的男子,身子骨肯定不轻,齐侯抱着自己一路往前跑,竟然稳稳当当,连个颤都不打。

    大庶长偷偷走出了行辕大门,还左顾右盼的看了一阵,这才继续往前走去,上了前面一个小山包,上山之后没走多远,很快停了下来。

    齐侯为了避免被发现,就将吴纠放下来,然后半蹲下,说:“上来,孤背你。”

    吴纠惊讶的说:“做什么?”

    齐侯看了一眼头上,说:“上树。”

    吴纠更是吃惊,不过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听到了沙沙沙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又有人来了,从他们后背,若是再迟疑,可能会被人发现。

    吴纠赶紧让齐侯背上自己,紧紧搂着他的脖颈,齐侯双手交错,竟然很顺利的带着吴纠就爬上了旁边一颗茂密的大树。

    齐侯的动作仿佛是一只壁虎,双手交错,快速的向上攀爬,应该说是游走,手指仿佛鹰爪一样,扣住树木的凸起,身形灵动矫健,一个磕巴都不打就爬了上去。

    齐侯上了树,将吴纠放在一根树枝上,伸手搂着吴纠,以免他摔下去,低头往下看了看,说:“来人了。”

    方才吴纠就听见了,这会儿低头一看,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吴纠能看到,大庶长身边真的又站了一个人。

    是个陌生人,反正吴纠不认识,他们站的地方高,正好俯视着大庶长和那人,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不过说话声音还挺清楚的。

    那人拱手对大庶长说:“大庶长。”

    大庶长说:“你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人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的说:“放心好了,寡君虽然起初不怎么同意,但是有我们夫人呢,夫人已经完全说服了寡君,我郧国的军队早就出发了,明天黄昏,便能进从郧关进入上庸,静等与大庶长合作,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吴纠与齐侯对视了一眼,这信息量还挺大,原来这陌生男人是郧国的人,与大庶长来通气的。

    看起来郧子是不同意和大庶长合作的,至于为什么,这还用说么?大庶长可是兵变,僭越了秦伯,还要谋害楚王,若是失败,一下得罪秦国和楚国两个大国,郧子到底还有些脑子,怎么想也不敢。

    但是架不住郧国夫人的游说,吴纠都想的出来那个势利眼,却有眼无珠的郧国夫人怎么游说,无非是已经得罪了楚国,反正都是要死,干脆先下手为强等等。

    说起那郧国夫人的有眼无珠,当真是让人拍手叫绝,她大女儿和斗伯比,本是一段良缘,小子文日后长大,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楚国令尹,权倾朝野,威震四方,然而郧国夫人偏偏觉得斗伯比已经退隐,配不上他们郧国,就是不让女儿嫁过去,还把小外孙给扔了,这梁子结的也太大了。

    斗伯比虽然退隐,但是撑起了斗家三分之二的家业,可以说至少三分之一的楚国朝廷,也是这个退隐的斗伯比用名声撑起来的,而偏偏郧国夫人看不起他,总觉得他退隐就没势力了,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郧国夫人却还嫌弃。

    吴纠也是当真无奈的,郧国夫人眼睛瞎,还不是偶然行为,这不是么,又要和秦国大庶长联合起来兵变,吴纠觉得,就算没他们楚国,郧国也迟早要完,而且还是被自家夫人给顽坏的。

    大庶长一笑,说:“好,咱们就等着在盟会上,用楚王和秦伯的血,歃血为盟了!秦伯他老了,不中用了,也是该退位让贤了!”

    那男子说:“这大庶长,您真的准备推举公子白为新的秦国国君么?公子白不是个残废么?”

    大庶长笑着说:“不过是骗骗奶娃娃的说辞罢了,公子白一个残废,一个废物,如何能与我挣?秦国嘛,自然是有能者居之,公子白如今是行辕将军,行辕中的秦军他可以随意调配,不受约束,咱们只是暂时利用他罢了,等儿子杀了爹,咱们再抓住公子白,治他一个弑君杀父的罪名,这罪名一出,秦国人肯定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到时候咱们只能顺应天意,剁了这废物,我也就迫不得已,掌管秦国朝政了。”

    吴纠一听,心中冷笑,原来大庶长早就想好了,什么和公子白合作,都是假的,其实就是利用公子白乃是行辕将军这个职务之便,准备利用了公子白之后,再将他一脚踹开。

    那男子说:“好好好,大庶长果然足智多谋,这样便好,若是让我们郧国和一个废物合作,别说我们夫人不乐意,我也不乐意,大庶长这么想,我便放心了,这便去回话了。”

    他说着,又对大庶长拱手说:“明日黄昏,我郧国大军将从郧国开出,到时候还请大庶长的人接应了。”

    大庶长也拱手说:“好说好说!”

    大庶长与那郧国人说完,也不敢多停留,两个人前后脚就走了。

    齐侯和吴纠又在树上等了一会儿,吴纠指了指下面,齐侯便背着吴纠从树上下来。

    齐侯冷笑一声,说:“这大庶长,野心挺大。”

    吴纠笑眯眯的说:“有一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

    齐侯说:“二哥,如今怎么办?”

    吴纠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明日黄昏,郧兵将从郧关开出,既然大庶长已经好心提醒咱们了,不来些小手段,恐怕对不住他的好心好意。”

    齐侯挑了挑眉,吴纠招手说:“来,快走。”

    吴纠和齐侯很快回了幕府,吴纠趁着喝酒的空当,将卢戢黎和卢扬窗找过来,说:“寡人有件事情需要两位分头行动。”

    卢扬窗眨了眨眼睛,卢戢黎连忙拱手说:“请我王吩咐。”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准备请卢将军,乔装打扮一番,往郧关去一趟,给寡人抓几只从郧国跑出来的老鼠。”

    卢戢黎虽然没听太懂,但是他知道,只管答应就行,因为楚王自有安排。

    卢戢黎说:“是,但凭我王调遣。”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会让人带着你的队伍,到时候你与这个人接头就好。”

    卢戢黎说:“敢问此人是?”

    吴纠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越过伶人与舞女的空场,看向对面秦国的席位,笑眯眯的说:“吴刀。”

    因为昨日下了一场雨,公子白没有睡好,今日又喝了酒,他没吃几口菜,便觉得手上提不起劲儿,不停打颤,因此心情更不好,多喝了些酒,很快有些醉。

    吴刀见公子白醉了,说:“公子,卑将给您端醒酒汤来。”

    他说着,走出幕府,准备去膳房端醒酒汤,哪知道吴刀刚走到膳房旁边,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后背有风声,立刻警戒,猛地回头,伸手搭在腰间宝刀之上,但是到还没出鞘,就被人一把按住,力道之大,怎么也拔不出鞘来。

    吴刀手肘立刻一顶,想要攻击那人,但是那人反应更快,一把按住吴刀的手肘,轻轻一点,吴纠被他压住,手臂立刻酸麻,一瞬间失去了力道,那人一把捂住吴刀的嘴,轻声说:“随孤来。”

    吴刀一听,竟然是齐侯的声音,当即吓了一跳,那人立刻放开他,吴刀这才回头看清楚,真的是齐侯。

    吴刀不敢耽误,赶紧随着齐侯一路小跑,没走多远,就看到吴纠笑眯眯的负着手,站在月光之下,月色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看起来分外温柔,却又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吴纠见他们过来,笑眯眯的说:“寡人知道你忠于公子嘉,如今有一件事情准备让你帮个忙,寡人也知道,抬出公子嘉的大名,你定然就不会拒绝了。”

    吴刀脸色一僵,随即拱手说:“请楚王吩咐,有用得着卑将的地方,卑将绝不推辞。”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希望,你能主动请缨,去郧关走一趟。”

    吴刀有些狐疑,吴纠笑了一声,让他附耳过来

    吴刀很快回了幕府,端着醒酒汤过来,公子白喝了醒酒汤,稍微好了一些,不过因为昨夜没休息好,手还是有些发抖,只好藏在袖子里。

    寿宴一直持续到深夜,这才散了,公子白带着吴刀准备回营帐,进了营帐之后,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大庶长施施然的站在公子白的营帐里面,好像参观一样,正东摸一下,西摸一下。

    吴刀眼神一寒,准备抽刀上前,却被公子白伸手拦住。

    大庶长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对公子白说:“还是公子有眼力,不像你的狗,只会咬人。”

    吴刀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将佩刀收好,又退回了身后。

    公子白说:“大庶长深夜前来,应该不会只是无聊的来奚落白的饲养之道的罢?”

    大庶长笑了笑,说:“老臣自然没有这么无聊,是来与公子共谋大计的。”

    公子白一甩袖子,说:“那便直说罢。”

    大庶长笑眯眯的说:“明日黄昏,郧国的队伍就准备开出郧关,进入上庸,老臣知道,君上让公子您在上庸周围部下了重兵,一来防止庸国叛贼兵变,二来防止其他国家偷袭,就有劳公子派人走一趟,去接引郧国的兵马了。”

    公子白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站在身后的吴刀眼神稍微晃了一下,立刻拱手说:“公子,卑将可以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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