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如今,我们都是在风停雨住后活下来的人。我亦能看到那个被“一面”掩盖了的许多模样,而且,更独立果断,比起过去的押上一切来拼个一席之地,现在这般平静的对话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你家城主大人肯定得高兴坏了,他会亲自住持祭祀大典,为我的死庆贺一番吧?”凤青轶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我朝那轮大眼睛一样挂在夜空的明月瞄了一眼,撇撇嘴角:“狐狸他要真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亲自开口邀你来卧龙谷。你们两个就是性子太倔。”
“不打不相识,不然怎么跑来找你们帮忙了?”他笑。
不过,我却笑不出来:“我听祝岚说,现在外面的形势对鬼谷极为不利……没有杀掉巫咸族长和三长老,我忽然有些后悔。”这不是逢场作戏的话,小娘我真是这么想的。
在路上的时候,狐狸就说过巫咸族要是真的在天下占有哪怕只是半壁江山,都会成为祸害。
那时要不是我们还带着十八条受伤的龙,我又怀着景铄,真该大肆捣乱一番再走。没有龙,仅凭人是无法长时间和那些凶兽作战的。
“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天下百姓每天都活得风声鹤唳,战战兢兢。他们只是缺乏一块有力的盾牌和一柄锋利的长矛,否则定能不叫巫咸族践踏人命。”凤青轶幽幽说着,忽然转了话头:“你猜我是怎么遇见晏初那小子的?”
龙族就是他们的盾牌和锋利长矛?我还沉寂在思索他上一句话的状态中,被他这么忽然一问,竟是愣住。
“你从见面到现在都不问问那臭小子的事情,亏他还一路念叨你和你的夫君是怎么帮他救了他妹妹和好兄弟的。”凤青轶揶揄,还故意摇头长叹,“唉,真是替我的小徒弟不值。”
我眨了眨眼,惊愕道:“他是你的徒弟?!那小子运气不错啊!”
“是不错。不仅能在凶兽的爪牙下活下来,还有胆子救我一回。不收他为徒,我都会良心不安。”凤青轶无奈摊手,声音却是高兴得很。
我干脆跃上凭栏坐下,乐呵呵看着他:“怎么样?这个小弟子天资应该不错吧?”
凤青轶忽然朝我伸手,不过伸了一半又慢慢放下,轻咳道:“你还担心我掉下去,你才是那个比较容易掉下去的吧?快下来,上面危险。”
“现在的我可不是过去的我了,不仅能驯龙,武功也错,要不要试试?”我故意冲他扬了扬下巴。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很轻松。没有负担,亦无尴尬,我们两个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在月下说笑、谈论天下,时不时也抱怨一下不顺心。
从他说要做景铄的干爹时我便由这种感受,有些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从羁绊和苦涩升华成苦尽甘来的珍贵情谊。
想必狐狸也是差不多的感受,才拉着高渐离把自己喝得兴高采烈,跟个孩子似的在那唱卧龙谷的歌。我们是一群同生共死过的人,情谊早已融入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