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射散出的精明又是另一种面貌,却同样教人心惊!“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就直说了。我看过贵公司送来的财务报表,在半年之前营运还算正常,却因为两笔被人恶意设计的交易而产生钜额呆帐,开始种下败因,的确只要我挹注这八千万的资金填补亏损,贵公司是得以周转,营运也能起死回生,只不过我不免怀疑,倘若经营人没有能力继续经营公司,又落入陷阱,当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时,可怎么办?”应有诺居然把矛头指向邀新愿。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干爹。”衣铃跳起来!哪管他长得帅,先对冲上再说。
“是呀,有诺,你这种说法实在太不礼貌了。”应父眉间一锁。
他笑了,完全不以为意。“我不过在陈述事实,并非伤人,况且邀家的竞争对手会因为邀先生人格高尚而放过邀家一马、停止蚕食?我怀疑。”
他的确一针见血的指出最严重的事实,邀家事业能不能起死回生并不在于能否得到这八千万的帮助,更重要的是经营者是否可以跟得上时代的脚步,否则同样的事件难保不会再发生。
邀君宠置于桌下的手探过去握了握父亲的大掌,给予安慰。
邀新愿老脸虽红,却不想就此认输,邀氏企业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哪。
“我不想放弃。”邀新愿心坚意决。“所以我愿意拟定一分邀氏企业重整的企划书给你过目,这里头包含你挹注的这八千万资金的运用方式,当然,也有我的还款计划。”
应有诺不置可否,目光再次调到邀君宠脸上,这次拨冗前来见邀新愿一面,不过是不想让老爸过于失望,至于帮不帮忙邀家,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但是──结果好像有些些脱离了掌控哟,因为他见到了一位完全不把他摆在眼里的奇特少女。怎么办?她的漠然倒是让他凝聚了一股游戏的欲望,直想剥开那副平静的面具,探探里头究竟蕴藏什么。
不过若要亲近她,前提是他必须跟邀家牵扯上关系
但邀君宠值八千万吗?
“随你,如果你把企划书送过来,我会看看。”应有诺还是不给任何承诺,邀新愿的心情霎间跌到谷底。
看父亲难过,君宠想请父亲放弃的字句更是说不出口,明眼人一看便知应有诺根本只在敷衍,看不到任何的诚心,所以即使洋洋洒洒的写出一大串企划来,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而应有诺那对灼灼燃动的眼睛实在很可笑
这顿应酬饭吃得挺难过,幸亏应老先生是个老好人,极力想把气氛弄得好些,至少别让主客双方都食不下咽,浪费这一桌的珍馐。
席间,邀君宠和衣铃暂时退席并肩来到洗手间,两张粉脸对向镜子,衣铃变腰掬水冲洌脸蛋,玫瑰色泽的小脸罩着一层水光。
“真是的,都这么久时间了,脸皮还是这么红。”她忍不住再度掬起水花,冲拍热烘烘的脸颊,懊恼的编派自己的胆小。“讨厌,不但一事无成,没帮着干爹,竟然还被吓成这副德性,蠢哪。”
邀君宠凝睇镜中的自己,淡淡回着。“不怪谁,应有诺经历过大风大浪,自有一股气势,而你我连雏鸟都沾不上边,哪有可能斗赢他。”
“说的也是,就连应老先生都指挥不动自己的儿子,谁又有那种资格。”她犯嘀咕,又拍拍脸颊,想起刚才的情境,却不免动起气来。“可是那个应有诺也实在太过骄傲了吧,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皇帝吗?不过就幸运地长了一张帅哥脸,竟敢对你如此放肆,去!”
邀君宠瞥了眼衣铃,完美的红唇讥讽地扯高来。“他的确是凭靠自己的外貌,单方面认定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乞求他的怜爱。”
“真该找个女人杀杀他的威风,灭绝他的傲气。”衣铃撇撇嘴,眼珠儿突然迸出狡猾的火花来,忙问道:“君宠,你瞧瞧我有没有那种资格教训他?”
邀君宠看她。
“如果你确定自己可以抱持着游戏态度,我并不反对你陪他玩一玩。”她们姐妹俩已经大到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们是互相关心,却从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我是想玩。”衣铃突然又变成泄气皮球,因为她想到自己魅力不足。“可惜人家似乎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底,一对眼睛只会往你身上瞧,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我根本蹚不进这团浑水里。”
“浑水?”她又回望镜子,讪笑起来。“那个男人确实是滩浑水,其实沾了只会污秽自己,不玩也好。”
啪、啪
蓦然,一串拍掌声从化妆间外传了进来,打断了衣铃和君宠两姐妹的对话。
宽敞的化妆间随着这位不速客的加入而整个变得窄小,僵凝的空气沈重得让人几乎要崩溃。
衣铃脸色骤变!
“从没想到我应有诺在君宠小姐眼中居然只是一滩污秽不堪的浑水,连碰都不屑碰触。”正主儿轻柔的旋律夹杂调侃的讥讽,幽幽朝她俩耳膜劈来!
完了!他全听见了。死掉了!她们把干爹的最后希望全给毁灭了,在背后说人闲话还被当事者给逮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凄惨的。
“呃应先生你弄错啦,我们刚才并不是在说你”应有诺根本没在听衣铃的解释,漆黑的星眸只对邀君宠闪动掠夺的恶意。
“你的话我全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他期待邀君宠能稍微变一下脸色,可惜她七情不动。
应有诺睥睨地继续开口。“我建议你最好收回方才对我的不敬,向我致歉,如何?”
她漫不经心地低喃。“我没有道歉的资格吧。”邀君宠承受他的目光,丝毫不被他尖锐的视线所影响。“应先生的声名其实全是来自于你的所作所为,旁人哪有能力为你重塑尔雅形象。”
“就算我不堪,你也只能闭上嘴巴。对恩人这么不客气的批判,未免大胆。”他隐隐闪闪的眼神愈来愈吊诡。
“恩人?”邀君宠实在想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恩人,如果我答应把八千万借给你父亲,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我应有诺就是你邀家的再杂邝人。”
“是吗?”她不觉高兴、也没有怀疑,因为对他的说法不抱持任何观感。
“是的,只要我改变主意借钱。”一个好玩的游戏或许已经在邀君宠身上点燃起来,就等待着他的正式参与,自此他可以摆脱掉乏味的日子。
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邀君宠对他的侵略视若无睹,口气正常响应道:“如果你愿意改变主意借钱给我邀家,我代我父亲谢谢‘恩人’你的帮助。”
“好咧。”衣铃听到了重点,不禁欢呼起来。“我也代我干爹跟你说谢谢!”嘻,原来这男人是欠骂呀,骂一骂就改变主意,去!真好玩。
“只说谢谢这两字。”他撢着手指。
“足够了。”邀君宠回道。
“怎够呢?”应有诺嘴角噙笑,预告这事并非这般简单。“这笔钱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将有去无回,我是生意人,没有道理平白无故地把白花花的钞票送给人家丢掉,怎地也该索取部分代价这才合乎经济效益,你们以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那你想要什么?”被震昏头的衣铃快一步问。
“我想要”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欺前几步,手指勾起邀君宠姣好的下颔,占有的企图尽现无疑。“我要你来偿还一部分的利息。”
衣铃呆了!
邀君宠拿掉他放肆的手,并没有动怒。“借不借钱由你决定,但绝对没有交易这回事。”
“邀新愿是你父亲。”他不相信这少女能弃父而不顾。
她淡然微笑,替他悲哀,自负的男人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幻想成掌管天下的皇帝,却弄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实力。
“你决定舍弃亲情。”他被她的表情弄得很不舒服,可隐藏得极好。“有意思,这么地有魄力,君宠小姐可真令我佩服,不过我实在好奇,如果我把你的面具给拆掉,剥去外壳的你,将是怎样的一张面孔。”这分欲擒故纵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以退为进的小把戏,他不会轻易受骗。
而且这如果真是她的诡计,那么她很快会被自己的假象给害死,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耍玩他。
“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应、邀两家长辈见年轻人一前一后的离席,久久不回,忍不住出来探个究竟,却看到这对峙的场景。
“干爹,君宠跟应先生他们在在”这算是什么局面,既难解又可怕,能说吗?
算了,还是先别把真相说出来好了,免得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衣铃极力平复遽动的心跳,故作无事地说:“我们只是有些小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吵架了?对不起,小女年纪轻,个性不好,若有失敬之处请应先生别放在心上。”
邀新愿连忙收拾残局,君宠的奇特性子不是第一次得罪人。
“有诺,你可不许欺负君宠。”应父对儿子知之甚详,一看就知道是他先欺负人家。
应有诺一脸无事地笑起来。
“两位别担心,我怎么敢欺负君宠小姐呢,她可是个重要的宝贝呢!”他意味深长道着。这女孩的存在对他而言可是件很大的乐趣呢,让他渐觉无聊的人生可以因为她而迸出火花,好玩哪!
应氏财团的总部大楼。
一件攸关数千万美金的商业合作案在长方形会议桌上落了幕,好不容易双方总算达成协议,签下合同,从即日起,应氏财团将会再度面临一场严苛的商场战争,只是在应有诺的评估下,这分合同却也能让应氏财团在一年内把公司的财产总值增加一倍,直追台湾所谓的三大既櫎─慕容家族、南宫集团、独孤财阀,应氏在两年后必然正式与这三大国际公司分庭抗礼。
开完会,送走客人,应有诺站在落地窗前,从高处俯瞰人、车愈来愈多的大马路,六点钟整,是倦鸟开始归巢的时刻,而忙碌了一整天的他,也该好好犒赏自己疲惫的身与心。
他向来不会虐待自己。
“有诺。”有人推门直接走进总裁办公室,在应氏财团里头能够直呼总裁姓名的,除了老董事长外,就唯有他最信任的左右手唐世诚,两人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同事,学成后一块回国,在应有诺的诚挚邀请下,唐世诚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两人齐心合力把应氏公司硬是从小型企业的规?挝沙钛杆俚拿魅罩牵菜晌甘苌探缰跄康亩韵蟆?br>
“有事?”应有诺回头倚在大办公桌沿,望着来人。
“喏!支票开好了,拿去。”唐世诚把支票递给他,然后怪里怪气地扫过好友一眼,竟然忍不住叹出气来!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八千万这么难搞定?”
“这什么话。”唐世诚怪叫一声。“应氏财团如果连八千万这小零头都抽调不出来,我看咱们两个准备改行去地下道卖口香糖了。”
“那你叹什么气?”
他撇嘴。
“我是叹哪,就算家底雄厚,也经不起赠金活动。”真受不了,明知这八千万丢下去,拿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他硬是丢下。他明白当初若非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应有诺根本不会去参加那场饭局,也不会转变态度。合该邀新愿运气正旺,居然莫名其妙带着女儿赴宴,结果交错的火花当真迸出璀璨的光芒来,当场成功地把应有诺蛰潜已久的欲念又给撞了出来。
所以钱飞啦。
应有诺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有力的手臂支着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薄唇,莞尔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有第二回。”
“你确定?”
“你看过我同样的游戏玩过两回吗?”他反问。
“是没见过。”唐世诚太了解好友喜新厌旧的心性,一种游戏只玩一次,摸清楚游戏规则后,他必然掠夺主控权,从此对手只能依循他的指示前进,再没有翻身机会。工作上如此、情场上更是如此,尤其在感情上,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让他跃跃欲试的对象,那些围绕在应有诺身畔的女人除了老像花痴般的尽使白痴手段想夺取他的全心关注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建设性的挑战,所以那些女人合该被应有诺当成傀儡般使唤,毫无反抗能力的听命于应有诺的指挥,各自站在他决定的地方,任凭摆布。
所以,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应有诺迸射出征服的光芒,可是这回的炽猛却强烈到令人心惊!
那股蓄势待发的掠夺不断在蔓延,而他也好奇这次的对象会在应有诺的积极狩猎下拒绝多久,实在太值得欣赏了。
“你估计女方的姿态可以摆上多久?”唐世诚并不否认自己也有劣根性。
他摩挲下颔,露出玩味。“你信不信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那个小妮子到底是在惺惺作态呢?还是本性如此?”
唐世诚哈哈一笑。
“有意思,难得也有女方占上风的时候。”居然也有让这花花公子摸不透的女人!
“这正是重点,我的兴趣就是看看她的优势能够保持多久?”他邪恶道。
唐世诚撇撇唇。
“有结果时别忘了告诉我。”他忽然拿出本电话簿,抬眼睇住他。“怎么?晚上需要安排节目吗?”
应有诺抓来外套披上。
“七点钟和聚才企业的董事有场应酬,去吩咐安妮陪我走一趟;还有,要蓝甜十二点到凯悦饭店等我。”一个安妮是陪他应酬的公关,另个蓝甜呢,则是最佳床伴。他对女人向来都是物尽其用,赐给她们一个位置,配合他的作息。千万别骂他把女人给物化了,要知道女人本身若不臣服,谁能利用她们。
所以这叫你情我愿,更怨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