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回到片厂的沉若柔，除了她的助理.她并不太和其它人交谈，甚至是和汤志刚之间也是除了电影对白，其它的话是半句也还不出来。至于工作人买或是导演，她保持的是冷淡而且客气的态度，反正大家好聚好散，人和为实，而且说不定就只合作这一次。

    于是她不再对剧本有意见、不再对对白有什幺自己的看法，她必须听骆家骏的话，她只是个演员，做地分内的事就好。所以当没有她的戏时，她就在一边翻翻杂志，要不然就是玩玩掌上电玩，反正只要没人惹她，她也决定不去惹任何人。

    钟小琦并不觉得沉若柔难缠，更不觉得沉若柔会要大牌，所以即使沈若柔曾和汤志刚公开的吵架过，但被画分为汤志刚“人马”的钟小琦，还是决定和沉若柔交个朋友。

    因为在她所接触过的女明星里，沈若柔是少数有智商而且忠于自己的人。

    “嗨，和你聊聊好吗？”还没有正式的和沉若柔对过戏，所以钟小琦是先礼貌的询问。

    沉若柔抬起头，视线由杂志再到钟小琦的脸上，因为常见汤志刚和这个第二女主角有说有笑，所以她自然的和这个女人保持了距离，加上她们的对手戏还不曾上场，所以她和这个女人是不熟的。

    “你想和我聊聊？”沉若柔有些怀疑的表情，然后她不自觉的转头看看汤志刚那边。

    “可以吗？”钟小琦神色自若的问。

    沉若柔暗示“你不怕有人会不高兴？”

    “谁？”

    “你说是谁呢？”

    钟小琦这时也回头看看汤志刚那边，只见汤志刚正在和副导演说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们这边。

    “你是指汤志刚？汤大哥？”钟小琦一笑。

    “还有别人吗？”沉若柔送她一个冷眼。

    钟小琦还是那恬静的笑容，她在沉若柔的身边坐下。“他不会不高兴的。”

    “但你和他的死对头说话”

    “你和牠是死对头？”钟小琦忍不住的打断发问。

    “你看不出来吗？”

    钟小琦是知道汤大哥和沈若柔好像没有什幺交情和交集，但若是死对头又好像夸张了一些，而且她了解汤大哥，他不是那种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沈若柔想得大多了。

    “其实没有这幺严重吧！”钟小琦替汤志刚说话。“你们都是为了戏好，就算有一些争执，那也过去就算了，怎幺会是死对头呢？”

    沉若柔不知道这个钟小琦扮演的是什幺角色，和事佬吗？还是汤志刚派来的？

    “沉若柔，汤大哥有时是酷了些、有点大男人主义，但基本上他人是非常好的。”

    “多好？”沉着柔冷淡的问。

    “他很会提携后进，很照顾我们这些新人。”

    “是照顾所有新人，还是只照顾你？”不是有意表现得如此刻薄、如此八卦，但在还不了解钟小琦这个人之前，沉若柔不会对她称姐道妹的。

    “你”钟小琦不可能听不出来。

    “如果我说话太坦白”沉若柔一副道歉的模样。“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有什幺讲什幺，万一伤到了你”“难怪你会把汤大哥惹毛。”钟小琦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包容的表情。

    “因为我心直口快？”

    钟小琦又补了句“加上言语犀利。”

    “这是我的错吗？”

    “不！不能说是你的错，谁叫你现在这幺红，好像是什幺广告天后。现在来拍你生平的第一部电影，自然是希望受到不同对待，你讲话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钟小琦似乎比沉若柔道情达理似的。

    对这幺没有脾气，而且好像处处会为人着想的女人，沈若柔也真的是不太好意思再这幺牙尖嘴利的。

    “你和汤志刚真的”沉若柔这回不想说得太白。“他不太像是会照顾人的男人。”

    “但他是真的很有胸襟、度量，肯给人机会。”

    “为什幺我没有这种感觉？在电影界我也算是新人，但是他”沉若柔气得说不下去。“不要说什幺照顾，不找我的碴就好了。”

    “你们好像真有点”钟小琦感觉得出来，但是找不出是什幺原因或是理由。

    “他打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沉若柔终于说出心中的感觉。

    钟小琦问道：“那你呢？”

    “我自然也和他不对盘。”

    “没有道理？”

    “好像真是没有什幺道理。”

    钟小琦不是什幺人际关系专家，她也不会去分析人的心理，但由汤志刚和沉若柔的例子看来，只能说他们是有缘的，因为至少他们对彼此都有很强烈的感觉，不管这感觉是好或坏。

    “我现在已经懒得去想为什幺了，只想快点把这部片子拍完。”沉若柔有点逃避的意思。“至于你如果你真的不是汤志刚的”她很难说出口。“那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正有此意.而且我郑重强调”钟小琦风趣的一笑。“我绝不是汤大哥的那个，他好像没有固定女朋友，没听说过。”

    “你告诉我这个干幺？”

    “只是想说他这个人的感情生活很单纯。”

    “那是他家的事！”沉若柔有些不屑的表情。“搞不好他是什幺同性恋。”

    “汤大哥是同性恋！”钟小琦差一点就爆出笑声。“牠的私生活或许是平淡了些，引不起那些狗仔队的兴趣及窥探，但若要说他是同住恋，那”

    “不可能吗？”

    “不可能。”钟小琦知道。“如果说那些男同性恋很迷他就说得过去，如果是说他本人，那是绝不可能的！我记得有一篇报导提过，记者也质疑他为什幺没有女朋友，他的回答是他要等那个真正百分之百适合他的女人出现，至于一百分以下的，他全都不考虑。”

    “好狂妄！”沉若柔有点轻蔑的表情道。

    “他是坚持。”

    “这年头哪来一百分的女人？”

    “那你的标准呢？”钟小琦随口问了一句。“我相信若以你现在的身价看来，你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个男朋友，我知道传言说你和那个大牌摄影师陈杰民不错，但这是真的吗？”

    “不，我和他是好朋友，但不是男女朋友。”沉若柔很坦白的否认。

    “所以你的感情生活亦是一片空白？”钟小琦相信沉若柔，有些女明星是很会睁眼说瞎话，但是她相信沉若柔不是这种女人。

    “一直都涸普白。”沉若柔在撤除防线之后，倒是把钟小琦当老朋友似的有啥说啥。

    “你也在等一百分的男人？”

    “我才没有那幺狂妄。”沉若柔好像存心和汤志刚不一样似的。“我只要求及格就好。”

    “六十分？”

    “够了。”

    “你真的只有这样的标准？”钟小琦以为沉若柔是在说着玩的，因为沉若柔可不是一般女人。

    “及格的男人容易找，而一百分的男人恐怕只有两个”沉若柔有些诈的表情“但一个已经死了入土，一个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肚子里，所以”

    钟小琦笑得用手掩着嘴“沉若柔，你真的不难相处，真的不难”

    “我的形象真那幺差？”沉若柔一叹。

    “不！是你没有给人机会去了解你。”

    沉若柔声耸肩，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年头要去了解人得花时间和精神，而现代人才没有这幺多闲工夫，所以就算被误解了又如何？日子还是一样继续。

    “沉若柔，我真的很高兴我过来和你聊了天。”

    “你没失望就好。”沉若柔洒脱的笑笑。

    “你真的和大家口中所传的不同。”

    “但愿大家涸朴诩能了解真正的我到底是什幺样的。”沉若柔又再瞄瞄汤志刚那边。“我绝不是大女人主义的女权分子。”

    “我相信。”钟小琦微笑。

    “希望那个非常大男人主义的男主角也这幺想。”沉若柔一哼“一百分的女人？

    我看他要等到下辈子了。”

    汤志刚知道钟小琦去找了沉若柔，但是没有想到她们两个居然聊得起来，而且在他不着痕迹的偷瞄下，汤志刚发现钟小琦是笑的时候居多，有时浅笑、有时大笑、有时又好像要笑得控制不住似的。这令人很难想象，沉若柔应该没这幺随和、亲切的。

    利用中午吃便当的空档，汤志刚决定要问个清楚，钟小琦怎幺可能和沉若柔合得来？应该没有人受得了沉若柔才对嘛！

    “小琦，你没事吧？”汤志刚一边吃着便当，一边散件轻描淡写的问。

    钟小琦不解的看汤志刚。“我很好啊！”“你确定你很好？”

    “我是真的很好啊！”她再说一遍。

    “在和沈若栗交过手之后还说很好，那你的忍耐力一定异于常人。”汤志刚僵硬的道。

    钟小琦知道扬志刚是什幺意思了，她发现他和沉若柔真的很有意思，既会互相攻击对方，但是却又很在意对方的一些举动，因为如果毫不在意，那这会汤志刚也不必向她旁敲侧击了。

    “汤大哥，我觉得沉若柔一点也不像之前你告诉我的那样。”钟小琦涸仆观的说。

    “不是那样？”

    “不是。”

    汤志刚本来就没有什幺胃口了，因为这些片厂的便当都差不多是千篇一律的，而这会再给钟小琦这幺一说，他更是连一口饭都咽不下去。

    “她很好相处。”

    扬忐刚怀疑“很好相处？”

    “她很容易和人交心。”

    他瞪大了眼“她不设防？”

    “她挺可亲的。”

    “可亲？”

    不知道汤志刚为什幺要用大惊小敝的语气来响应她对沉若柔的观感，因为这是她的感觉、她的看法，她是觉得沉若柔一旦撤除了心防，是很能和人打成一片的。

    “小琦，我们在讲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难道钟小琦也像他妈和他那三个嫂子一样喜欢沉若柔？“沉若柔绝对是这个地球上最挑剔、最会找麻烦、最难搞、最难以驾驭的女人，绝不会有错！”

    “汤大哥”

    “她绝不可能好相处。”这一点他敢肯定。

    钟小琦有些不明白“你的态度”

    “她更一点也不可亲。”

    钟小琦小心翼翼的“你们两个”

    “和她拍片是一扬噩梦！”

    从没见过汤志刚这幺偏激而且这幺执拗的态度，好像他和沉若柔之间有什幺了不得的梁子似的。

    “汤大哥，你和沉若柔”钟小琦不太敢说。

    “我和她怎幺样？”汤志刚很冷的问了一句。

    “你们两人之间的敌意好像有点不合逻辑。”她每一句话都小心谨慎的说出口，生怕有个什幺闪失的。“你一向是最照顾新人的，沉着柔虽然很红，但她也还算是新人嘛，有什幺不懂规矩的地方”

    “钟小琦，她是新人没错，但她可不是普通的新人，也没有人真敢把她当一般新人看，你没看到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气焰吗？”

    “我觉得她还好。”

    “她”汤志刚已经有些气昏头了。不知道自己讲到哪里。

    “其实你们两个”钟小琦有点冒险、有点忐忑不安的样子。“你们两个很像耶！”

    “我和她很像！”汤志刚这下是很像被踩到了痛脚的大熊般，他怎幺也没有想到钟小琦居然会认为沉若柔和他很像。“小琦，你最好可以说服我，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你们有相同的架式。”钟小琦很快的说。

    “我和她不同！”

    “你们味道很相似。”

    汤志刚不解“味道？”

    “你们看起来就像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的？”

    “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傲气、一样的充满自信、一样的自认有脑筋、一样的认为自己是对的，你们两个很像是现代男性、女性的典型代表，谁也不输谁、谁也不想被对方压过，所以我说”钟小琦伸伸自己的舌头。“我不会被换掉吧？”

    “很有可能。”不会真的这幺小心眼，但是汤志刚真的是听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和沉若柔真的有这幺多的共通点吗？这令他很感到害怕。

    “你觉得女人不该那幺强，她又觉得男人不一定此女人强，所以你们”

    “小琦，我不想再听了。”

    钟小琦很委屈似的“是你自己问我的。”

    汤志刚当然知道是他主动问钟小琦的，但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原来在旁人的眼中，他和沉若柔克会被归类为同一类的人，这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因为就连他三个哥哥好像也这幺想。

    “哦，有一点你们却是截然不同的”钟小琦突然想到的说，有点促狭味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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