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还是侧妃,朕终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臣妾谢皇上圣恩!”夏浣栖喜不自胜,敛衽施礼。
半个时辰后,林岂檀离开了夏浣栖的素仪殿,关于林伊人的婚事,他从未想到会横生出如此多的枝节。柘晟殿内,才刚刚发生林伊人束腰上海棠花开的怪象,白羽阑的流言便紧随其后冒了出来……舍白羽阑,娶乌兰绮?林岂檀冷笑,这一局若果真是林伊人精心部署,那他未免太自作聪明了些。
“皇上,”吴奂声扶林岂檀坐入御辇,“接下来,您是去桐兮殿?”
“去……”林岂檀顿了顿,“去晋塬殿,宣喆王,朕要与他下棋。”
“是。”吴奂声躬身,摆了摆拂尘扬声道,“皇上起驾,晋塬殿。”
龙幡、御辇缓缓前行,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林岂檀只觉心中烦乱,思绪万千。多年前,在那高高的宫墙外,曾留下他和一众兄弟意气风发的郎朗笑声,如今,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锁住了他,也永远切断了他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亲情。
清风徐徐,明黄色纱帘微微摆动,林岂檀伸出手,感受着拂过指尖的风……有些人,永远不可能被替代,有些事,永远不可能被遗忘,就如同这风,即便无形无影,转眼消散,你却知道它来过,那么真切,无可替代,无法遗忘。
“父皇,那鹦鹉的腿并非三弟有意折断,父皇怎可为了一只玩物,而严厉责罚自个儿犯了错的儿子?”彼时,十二岁的林以然挡在林岂檀的身前,义正辞严,浩气凛然,竟将高高在上的君王说得一时失语。
十一岁的林岂檀垂着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同样一句话,从林以然口中说出和从他口中说出,结果会完全不同,父皇最爱的儿子是林以然,而他,在父亲的心中,甚至不如一只鹦鹉重要。
后来,他曾偷听到钟诰阕和父皇在晋塬殿的一番对话。
“皇上,太子天资过人,仁厚贤孝,此乃谆国社稷之大幸,老臣虽为太子太师,却常感洞观古今不及太子明澈通透,实在万分惭愧。”
“朕也知道,以然在诸皇子中首屈一指,可他太过仁善,亦是为君者的大忌,朕终究担心,将来有一日他对奸佞太过姑息,如此岂非给江山留下祸患?”林呈岘道。
“皇上多虑了,”钟诰阕抚须,“朝堂之上兄友弟恭,太子有几位皇子相助,谆国又何来祸患之忧。”
“权谋之事若都能敞亮放在明面上,又何来谋字一说?”林呈岘叹了口气,“朕自经蝴蝶谷一事,已看透人间生死哀乐,今后这谆国交给以然,朕放心,只是你须得鼎力扶持以然,让他成为一代圣主明君。”
“皇上适逢壮年,老臣已年过花甲,指点太子为君之道,老臣实在担当不起。”钟诰阕惶恐道。
“朕近日常常在梦中见到芍筠,她说,她在九玄洞等着朕……”
林呈岘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沧桑和悲凉,即便时隔多年,林岂檀依然记得那回荡在冷风中的喟叹……原来,身为君王,竟也有无法得到的东西;原来,那颗掩藏在龙袍之下的心,竟如此苦涩。
“吴奂声。”林岂檀抬了抬衣袖。
龙幡、御辇缓缓停了下来。
“皇上有何吩咐。”吴奂声在御辇旁道。
“朕突然想起来,上元节祭祀时喆王咳喘发作,后来提早回府了。”林岂檀道。
“皇上的意思是……”吴奂声小心看了看林岂檀。
“去司宸殿,老七来回奔波,恐怕吃不消,改日再宣他入宫吧。”林岂檀道。
“是。”吴奂声道。
龙幡、御辇再次前行,明亮的光有些刺眼,空气中有微尘曼舞……那个比他小三岁的异母弟弟,本该正当年富力强时,可如今,竟已有丝丝白发了。被贬黜远疆的二哥林铭贤和四弟林淳纪对他必是恨之入骨,可一切正如父皇所云,权谋之事若都能敞亮放在明面上,又何来谋字一说。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早已是亘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