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还参加团代会有点冷幽默的意思。当团干从学校那会算起也该有十五六年了,现在党龄也有七年了,还在负责单位里的团干工作,别人笑话的不少,我也只好尴尬一笑以对。
其实去年,我这个团书记就去找过党书记,我说我年纪早该是退团的年龄了,另外我早就是党员了,是不是让更年轻的同志来做这一项工作。党书记说,这不行的,团组织还是要的,想当初我当团书记都当到快四十,你还年轻呢,再当着吧。靠,我就再当着。
领导打来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在开团代会,领导的一句话最有杀伤力,哦,你还在开啊。我暗想,哦,我是不是不能开啊。
其实觉得团代会没必要搞得太隆重,现在的会议动则就是好几天,排场也是越来越大,搞得跟人大、党代会一样。几百十号人吃、住、行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什么不能简化呢。
当会议本身成为了形式,那内容更是成了形式。会议内容有许多草案需要代表通过,一般是以报告人读完,代表酝酿一下,以鼓掌的形式通过。人民的创造性无时不在,冷幽默又随之诞生了,当大会主席还没说酝酿,大家就早已鼓掌通过了。
接下来,正式会议时,无非是宁波的团一号,然后是市里的党一号,团一号相继发言,而内容是早可以背出来的,除了数字变化和多了几个理论旗帜,别无新意。当然这也不需要新意,会议的本身就限定了他的框框。
流于形式的会议开完也就没什么大印像了。
开了三天,唯一存于印像的还是那几个小朋友。小女孩一个个挺拔,小男孩一个个胖墩,女孩男孩都一律白上装蓝下装,脸蛋上抹着厚厚的腮红,搽着唇红,光看外形分不出男孩女孩。仅能从身高上判断出性别来,按常规,小学时候的女同学总是比男同学高一点的。
其中的一个小男孩最好玩,一脸的笑自始至终堆着,一点不僵,还很生动。当时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自己小学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穿着白衬衫,蓝短裤的少先队员队服,也是这么站在舞台上,手里也捧着花,不过不是现在这种鲜花,而是塑料花。
我兴高采列地插在一群女生的里头,因为我的个子比她们高,所以我就成了花骨朵,她们捧着我。就我一个男生,现在想想当时的辅导员不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叫了我一个男同学,当然那时可没这么想,被老师点名去高兴还来不及,那时的思想就是单纯。
我和一帮女生站在舞台中央,主席台前,朗诵“啊,你们是祖国的半边天,啊”
是的,我们在为三八妇女节朗诵。我还记得“添砖加瓦”、“是您,是您”什么的,还记得我的手跟着一帮女生一会儿挥到左边,一会儿挥到右边,一会儿又握紧拳头,向前迈出一小步像阶级英雄一样横在胸前。最后,我双手举起,左边的女同学挥左手,右边的女同学挥右手,整体以万丈光茫的造型结束朗诵。
蹩脚的表演还是勾起了妇女代表阿姨的热烈掌声,我还生生看到了几名代表阿姨泪光闪过,看来是引起了他们童年的回忆。
最最后,我们集体转身,将塑料花献给了事先彩排好的相对应的阿姨,阿姨们将我们抱了又抱,一名阿姨还将她的团徽别在了我的袋口上,我高兴地将少先队礼行反了。
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当时那几位泪光闪烁的代表的心情,我何尝不是在此时泪光闪烁,只不过是闪在心里。小男孩和小女孩们表演完毕,整个会场爆发出最真最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很久,我没有观察身边代表的表情,因为我自己此时已沉心于过去,但我相信他们此时也同我一样在追忆那曾走过的青春,体味逝去的纯真,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