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刚出生的的婴儿如果不哭出声来,一口羊水会闷死孩子的,这就是请催生婆的目的。
要不然,人人都会接生了。
刚出生的孩子,也就手掌那么大小。那催生婆左手拎起孩子,右手适当用力拍打孩子。一下,没哭,两下,还是没哭,再打第三下,那孩子不仅没哭,连动都不动一下。
催生婆这才仔细端详孩子,嗯,怎么是个死胎。
房内的大妈婶婶见催生婆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婴儿,这才发现不对劲,孩子没动静。
大妈婶婶们何等精明,示意大家抱着孩子出了致桦的产房,在堂屋内商量着后事,赶紧把孩子包起来埋了算了。
致桦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在有一位大妈进来照顾致桦上床休息。
堂屋内手忙脚乱,一阵忙活,很快就处理妥了,婆婆快速去老屋,冲了一碗蛋花汤,放上红糖,端到致桦房里。
致桦趁热喝了,人也舒服了一点。就是刚才用力过度,现在有点疲劳,先躺着休息一下吧。
房间里安静下来了,致桦一个人在床上,孩子被大妈婶婶抱走了,有点累了的致桦,闭上眼睛养神,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是下午了,这觉睡得沉哟。醒来体力恢复了不少,望着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
人呢?孩子呢?
在农村,哪一家有什么特殊事情,乡邻们都爱凑凑热闹,也在一旁打打气,加加油,见证特别时刻的到来。
谁家有一个大事。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前来加威助阵一番。
就拿生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喜事,大妈婶婶们,都会到产房来,房内必定是围满人的,一旦产妇生下一个男娃,房间内立刻沸腾起来,像是全村人的大喜事,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祝贺道喜声。
一旦产妇生下一个女娃啰,唉,产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进到产房的大妈婶婶们,都会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剩下产妇独自把刚生下的孩子,依偎在自己怀里。
这习俗,已成为一种常态。非常自然的乡村现象。
现在的易致桦,像是生了女娃一样被冷落在自己的房间里。
良久,婆婆一个人来了,与云飞一起到致桦房里来,云飞从外面刚回来。婆婆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到致桦床头前:“起来吃吧,趁热吃。”特意把一大碗鸡汤端到致桦的头部位置,让她闻一闻香味。然后放到房里的柜子台面上。
其实,生完孩子的产妇,都没有胃口,吃什么都不好吃,哪里感觉到香味不香味的。
这也是坐月子的常态。
云飞晚上回来,已经知道了致桦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儿子。心里特别难受。这会儿娘送来鸡汤,还要强装笑脸,对媳妇致桦说:“我扶你坐起来吃。”说完,给致桦拿来一件外套,准备让她披上。
致桦很自然地问了一声:“娃儿呢,怎么不抱来给我看看,我今天晚上就把奶头再揉揉,争取把第一次奶水放了,也好喂孩子吃奶了。”
婆婆劝说道:“你先吃了再说吧,我中午来到你房间,见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醒你。现在你也饿了吧,快趁热吃了它。其它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致桦在婆婆和云飞的劝说下,从床上坐起来,这会儿身体好多了。
晚上,夫妻俩都躺在床上,云飞经历这两场变故,好像反而坚强了,或者说适应了,年纪轻轻,就经历了人生最大的痛楚。
夜深人静,村庄没有了的喧闹,致桦白天睡得足够了,云飞想着也该把实情告诉妻子了,总不能一直隐瞒着不讲。
云飞作好了思想准备,伸出自己胳膊,让致桦枕在他的臂弯里。
这时候的赵云飞已经二十六七岁了,再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他把头偏向致桦这边,轻声细语地说:“致桦啊,你看我们还很年轻,是吧。我看大城市里的人,都是二十大几,三十岁才结婚,还不是三十岁左右才生娃儿。我们就只当晚几年才结婚的,想要生孩子,今后有的是机会了。”
致桦被云飞如此的温柔体贴的话惊呆了:“嗯,你今天当起老师来了,讲起课来还一套一套的。可惜啊,我们村的那个小学,应该把你请去当老师,给孩子们上课才对,也不枉了你这个人才。
云飞被致桦这一讽刺,忍不住笑了起来:“人生无常,我算真正体会了啊,要不然,也没有这么深的深刻体会了。”
致桦忍不住也笑了:“哟,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有什么大彻大悟的体会,说来听听。”
云飞一阵长叹:“晚风吹,黄花地,秋色碧云天,欲饮一杯,酒入愁肠,滴滴都是离人泪。”
致桦止不住笑出声来:“举杯销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怎么了,你还有一番诗情画意。”
云飞这才说道:“致桦,我有一事跟你说,我说给你听,比任何人说你听都好。你千万别激动啊。”
致桦把云飞推了一把,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哪有那么多废话,不让你上讲台真是可惜了啊。”
云飞伸出的那只臂弯的手,轻轻拍打着致桦的肩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讲道:“你今天早上,生的儿子,一下来就被催生婆抱出来了,催生婆婆说,胎死腹中,必须快点掩埋,所以没给你看。也没跟你说。”
说到这里,云飞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使命,全身都轻松了,他担心致桦会哇哇大哭,扭过头,模模糊糊的,黑暗中,看见致桦睁着一双成熟美丽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愣在他的臂弯里。
见致桦不哭不闹,云飞反而慌了,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侧转过身体,慌忙叫道:“致桦,你没事吧,不要吓唬我啊。”
致桦整个身子,丝文不动,嘴角轻启,慢声慢气地说:“我已经觉察到了反常,不是什么好的兆头。生第一个孩子,孩子总在肚子里翻跟头,打太极,在肚子里一刻也不安分。这次,这个二胎,反而是,越是要生了,越没动静了,似乎是睡得沉沉的,永远睡不醒一样。我肚子里的东西。我自己还能不知道?你就不用劝我了。”
云飞惊奇地说:“你原来是知道的呀,害得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原来我白忙活了半天。想着台词呢。”
致桦很平静地重复云飞刚才的诗句:“晚风吹,
黄花地
秋色碧云天。
欲饮一杯。
酒入愁肠,
滴滴都是离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