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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拨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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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说过,老醉鬼当年为他发起阿尔金山的雪峰剑会吗?如今大敌当前,你可有那称霸宇内的雄心。”

    凌蔚谦恕回答道:“晚辈在岛上时,确曾听师父讲过当年雪峰剑会的盛况,常恨余生也晚,未能参与盛会为憾。”

    接着轩眉一笑道:“晚辈资质愚劣,不敢以师父当年自比,但若能侥幸取回真武玉龙剑与玉清剑诀,遇有机会,倒想会会这些成名的不世人物,老前辈的厚望则愧不敢当。”

    罗君亮在旁听凌蔚如是一说,忍不住发话问道:“凌贤弟何必白谦,不是罗君亮阿谀,以贤弟目前的造诣,宇内已难有敌手,若能得回真武王龙剑,武林盟主实不应再作第二人想。”

    羊训听罗君亮这么一说,不禁鼓掌大笑道:“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罗老三你别小看自己,你们这几个娃儿,连那只会吃鱼的小家伙,全是上上之材,来来来!咱们大家再干几杯。”

    说罢,自己首先一饮而尽,群雄也重新举杯交盏,大吃在喝。

    唯有冯颖儿听羊酒丐说他只会吃鱼,气得小嘴直翘,暗暗扯扯凌蔚的衣袖说:“哥哥,这老头子骂我只会吃鱼,明天你把我本领教好了,我一定让他看看,冯颖儿也是大英雄,也什么都不怕。”

    凌蔚忙哄道:“你别听他的,你将来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我凌蔚的弟弟会怕谁!”

    冯颖儿听了高兴得裂开小嘴大笑。

    这时凌蔚忽听“踏雪无痕”邱麟向自己问道:“凌贤弟北京之行是否仍按原议进行?”

    凌蔚吟哦了一下,道:“小弟以为势必要去一趟,一来飞弟血仇待报,二来小弟也要寻那夺命阎罗曹五湖,一算郭老夫子的血债。”

    邱麟正要继续说话,羊训却搭腔道:“凌娃儿你什么事这么急要往北京跑,何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常言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大家替你合计合计,总比你一个人强。”

    凌蔚当下就把自己在陈州的遭遇和赵飞的身吐,大破梅花观等说了一遍。

    众英雄听了不禁都叹赏不止“衡山孤老”周龙岷突然问道:

    “凌小侠刚才所说的郭睛川,不知可是当年和亭林先生并驾游学的人?”

    凌蔚答道:“正是那位郭老夫子。”

    谁知此话一出,周龙岷等南岳三老顿是面色大变,只听周龙岷仰头一阵悲愤的狂笑,说道:“好呀!曹五湖你这老狗,咱们‘南岳三老’和你是誓不两立。”

    说罢,三老略一商量,起身向凌蔚等一拱手道:“诸位请恕我兄弟性急,曹五湖老贼杀我等金兰好友,我等即时赴京为友复仇,如非天注毁败,想来与诸位后会有期。”

    谁知话才住口,羊训笑着喝道:“你们三个老家伙赶快替我坐下好好喝两杯,凭你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往京里跑,不独找不到曹五湖,十之七八要吃大亏,待老醉鬼把事情好好给你们说一遍,再走也不迟。”

    “南岳三老”给羊酒丐这么一说,知道事情并不单纯,只好怏怏的坐下,羊酒丐当下正色道:“你们要进京找的不就是曹五湖和‘九头恶枭’汤老春,这两个老狗吗?凭你们的功力,剪除这两个狗贼,可以说是手到擒拿,但目前要动他们可能不是太容易的事了,曹五湖经其师弟‘铁掌翻天’周灵风引入大内与密宗五尊者合成一气,大内禁卫森严不谈,五尊者深谙密宗各种幻术,非寻常武功可比,汤老春仍在恭亲王府,他与‘千毒血魔’储三黑老鬼私交最笃.老酒鬼对真武玉龙剑的下落即由汤老春的口中听来的,储三黑乃天池八怪余孽,当年经关鹤汀由玉孩儿剑下救出狗命,这两个魔头自此成为生死之交,老醉鬼不过偶尔知道了他们一点隐密,关鹤汀尚且千里追击不舍,斗他们大概不能不谨慎吧,所以老醉鬼的意思大家对进京寻仇一事,最好还是稍待时日,俟天南聚会后再往京城将这班狗贼一网成擒,各位意下如何?”

    凌蔚闻言面色微寒,冷声说道:“羊老前辈此言深有道理,不过凌蔚仍要去趟北京,我要看看密宗这群番狗和‘千毒血魔’是否能把我凌蔚留下,我要试试他们的摄魂大法和万毒真经,看看到底是九宫岛的人强还是那些妖魔小丑强。”

    周龙岷见凌蔚这么一说,当即大声说道:“好!这样才不愧是玉孩儿的徒弟,娃儿!我们三个老鬼陪你走。”

    羊训频频摇首,正色道:“娃儿!不是老醉鬼一定要阻止你,须知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就凭我老醉鬼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我要你忍一段时间,实在也是事非得已,你可好好想你师父和我的渊源,难道我老醉鬼还会让你上当吗?至少百日内你答应我别进皇城。”

    凌蔚见羊训这么说,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当下灵机一动,心想我何不问问他汉阳峰那老人的事。

    于是他就答道:“晚辈谨遵老前辈侠渝,百日之内不进京城就是,但晚辈也有点小事想请你老指点路径,你老可知庐山汉阳峰有一位号称雨屋深灯主人的武林前辈,晚辈想一瞻此老风采,不知将何由得见,尚希老前辈不吝教我。”

    “酒丐”羊训闻言哈哈笑道:“娃儿,你要找那个老鬼吗?这有何难处,那老儿虽然天性古怪,若你能杠着玉孩儿这块招牌去,少不得他要接待你一番,你可上汉阳峰摘星岩寻他,想必别有遇合。”

    凌蔚连声称谢“南岳三老”见凌蔚已接受羊酒丐的劝减,当然也不再坚持,但“铁扇仙翁”萧无忌仍向羊酒丐问道:“羊老儿!你阻拦我们三个老鬼,到底也该给我们一个交待才是。”

    羊训忙正色道:“老醉鬼和你们相交近三十年,几时打过妄语,老醉鬼要你们在白云堡居留百日,自然也是不能叫你们白等,前‘紫阳童子’尚昆这小子给了我一张当年玉孩儿纵横武林的三才阵法,你们三人何不趁这机会在此熟练一番,以备异日大用。”

    说罢,由怀中取出-张丝绢,递给萧无忌。

    原来羊训除一身惊人的武功外,并擅占星命像之术,他暗观气色,发现“南岳三老”与凌蔚百日之内必有灾星,且主在北方,所以竭力阻止他们贸然进京,无形中使凌蔚与“南岳三老”避去一场大祸。

    酒宴已毕,凌蔚突然躬身向“金刀镇八方”黄士奇道:“黄老伯,小侄有一事要麻烦你老,不知当否?”

    自罗君亮给黄土奇磕头以后,凌蔚等都对“黄山一老”改了称呼。黄士奇忙道:“贤侄请讲,只要老夫能力所及.无不应命。”

    凌蔚当即说明心意。

    原来他因自己将上庐山绝岭汉阳峰,携带冯颖儿诸多不便,故想将颖儿暂留白云堡,但自己动身前决定花三昼夜功夫以玄阳真气为颖儿打通奇经八脉,然后由“黄山一老”传授其入门武功,俟自己办完中原几件事后,再携他同往滇边。

    “黄山一老”当时满口应诺,并表示愿收颖儿为义子,盖此老亦是知人者,见颖儿恨骨不凡,异日必能成为武林一支奇葩,而且黄氏兄弟与黄小琼也都喜欢颖儿。

    凌蔚见冯颖儿能得“黄山一老”喜爱,不禁心中大喜,忙将颖儿叫过来叩见义父和兄姐。

    颖儿天生伶俐,虽然心里万分不愿意离开凌蔚,但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无法跟着蔚哥哥,忙过来向“黄山一老”父子行礼。

    黄山一老随即命令家人在后院,挪出一间静室供凌蔚应用。

    凌蔚将颖儿领入静室,由身边掏出一粒玉清丸让颖儿服下,然后点了颖儿的睡穴,运足玄阳真气,为颖儿打通经脉,赵飞、罗君亮二人随侍左右,权充护法。

    三天已过,颖儿除觉得混身气血大增外,四肢百骸均有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觉,凌蔚随即将本门心法传授颖儿,颖儿天性聪慧,一经教导无不牢记在心。

    凌蔚教罢冯颖儿,即向“黄山一老”等告辞,本来“燕南三杰”“雁门双雄”亦均表示欲与凌蔚同行,但凌蔚皆一一婉盲谢绝。

    因为他知道罗君亮和黄小琼情意正浓,不愿干扰人家美事,且此行有关师门隐密,那位雨屋深灯主人如肯相告,亦不能弄得尽人皆知。

    凌蔚与“燕南三杰”约定百日之后重聚白云堡,共商大举后,拜别“黄山一老”与“酒丐”羊训等,带着赵飞一路向庐山出发。

    凌蔚与赵飞二人晓行夜宿,悠悠闲闲,不日已来到九江府,再有一日脚程,即可进入庐山。

    因九江乃水陆重镇,人烟稠密,市景繁荣,凌蔚与赵飞寻一客店,安顿食宿后,即信步向九江的街内荡去。

    不久二人来到九江府最热闹的场合,龙王庙前,忽见有许多人围在一起,好像看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

    凌蔚童心未泯,乃招呼赵飞一起上前凑个热闹。

    凌、赵二人挤进人群一看,原来一衣服褴楼,面带菜色的孩子,年纪约有十三四岁,手里抱着一个玉色的瓷花瓶,插了一个草标,生怯怯的在那儿等候买主。

    凌蔚看了这情形知道那孩子一定是遭了家变,故在此变买家存古玩,不禁心动,正想向那孩子问价钱,忽然已来了主顾。

    一个獐头鼠目,像貌猥琐,服饰华丽的中年人,走到那小孩的身边开口问道:“你这个花瓶要买吗?多少钱?”

    那小孩忙答道:“这是宣德御窑的万花瓶,要买三十两银子。”

    那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会漫天要价,这么小个东西就要三十两银子,让我先看看。”

    说罢,伸手把花瓶由那小孩手中取过,端详了半天,然后回头对身后一个家人模样的人说:“拿五两银子给他,这花瓶我要定了。”

    自那汉子向孩子问价起,围观的人似乎如避蛇蝎似的,纷纷都走开了。

    那孩子一见那人只叫给五两银子就要拿去花瓶,忙上前两手抓住花瓶,口中连说:“不行!不行!这花瓶卖了是要给我娘看病的,非三十两银子不行。”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你这孩子真不识抬举,王大爷买东西给钱是看得起你,还不快给我放手!”

    那小孩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不行!不行!非三十两不可。”

    这二人一争一夺间,不料一失手,那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汉子一跺脚道:“你看这下还要个鸟钱。”

    说罢,掉头就走了。

    小孩见花瓶碎了,急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凌蔚、赵飞一见此情,不禁怒从心起,正待出手,忽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如淡金,尖嘴缩腮,两眼精芒四射的青年壮士,巳先跳进场中,一手抓住那位王大爷的衣领,怒声叱道:“赶快拿三十两银子给这位小兄弟,否则别怪我给你苦头吃。”

    那王大爷的跟班一见情形不妙,忙上来救驾,才一近身,被那壮士飞起一脚,踢得摔出去一两丈远。

    王大爷也力图挣扎脱身,惹得那壮士火气,举起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的给了那小子几个耳光,只打得那小子满街乱滚,口鼻流血,连声讨饶,大叫:“好汉住手,我付他三十两银子就是。”

    一面大声地向那跟班的叫道:“快拿三十两银子给这小孩,快,快!”

    跟班的忙照办不误。

    那壮士见孩子已拿到银子,松手放了这位王大爷,然后大声喝道:“今天便宜你这狗头,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有坏水尽管对老子施,若敢动这位小兄弟一根汗毛,老子瘦猴黄馥一定活剥你的狗皮。”

    那小子那里还敢吭气,带着跟班抱头鼠窜而去。

    凌蔚和赵飞看了心中暗暗佩服,想不到在九江竟能碰到这样的江湖豪客。

    瘦猴黄馥见那小子已逃走,回头向那小孩子问道:“小弟弟,你姓什么?家住在什么地方?”

    小孩连声称谢后,道出自己姓名和卖花瓶的原因。

    瘦猴听不住点头,随即说道:“现在我先送你回家,今天晚上三更天你可来这庙前等我,我有点东西给你。”

    说罢,牵起那小孩子的手,离开了龙王庙。

    赵飞正要上去和那位江湖豪客打招呼以便结识,不料凌蔚却暗暗地捏他一把,低声说:“现在别去招惹他,咱们等着看场好戏。”

    赵飞不明白凌蔚是什么意思,但一向信服这位大哥,所以虽然心里发闷,也没有再问什么。

    二人随即也离开龙王庙,在九江城内闲溜了半天,随意观光。

    晚饭已毕,二人随意一下,见人音已静,凌蔚随手带上房门,

    招呼赵飞一向飞跃出窗口,片刻之后,翻墙越脊来到一座花园的楼房顶上,凌蔚对赵飞道了声:“在这儿等着有戏看,我们在龙王庙见。”

    说罢,竟自走开了。

    赵飞一个倒卷珠帘,由楼檐上倒挂下来,借着灯光向屋内一看,登时明白了凌蔚所说的意思。

    原来房内摆了一桌酒席,白天在龙王庙前吃耳光的王大爷,正鼓着两个被揍肿的腮膀子,在和人对饮,和他对面而坐的是一个满面奸诈,年近五旬的老人。

    只听那王大爷说道:“崔五哥,明天无论如何请吴头儿把那姓黄的小子拿下,给小弟出出这口气,凭我王伯仁,知府大人的舅爷,在九江府居然叫人给揍了,这还成什么话?”

    那老者连声称是道:“舅老爷放心,不是我崔荣宗夸口,这小子只要不出九江府,我管保能抽他的猴筋,剥他的猴皮。”

    赵飞一听,怪不得这小子敢那么横行霸道,敢情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看来到得好好给他一点教训。

    赵飞正在打主意,忽觉有夜行人飞纵的风声掠过,忙转目一看,只见一条黑影向这座楼右侧的一栋房子落去。

    片刻之后,忽然听到惊呼之声大作,一股火焰由那屋后涌起,顿时院内大乱,人影乱晃。

    这时楼中二人也已惊觉,忙推窗伸出头来大声喝道:“什么事?”

    只听有人呼道:“大爷不好了,东厢房失火了!”

    王伯仁一听,忙叫道:“赶快救火,通知刘教师看看是否有人搞鬼。”

    说罢,回头催侍候酒席的家人快下楼帮忙,并对崔荣宗道:“五哥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才起身要走,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二位再坐一会儿吧,我看看崔五爷怎么剥我的猴皮。”

    二人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原来那个瘦猴黄馥手提钢刀,满脸杀气的堵在房门口。

    崔荣宗不愧是老奸巨滑,一看事情不妙,忙满面笑容,抱拳当脸说道:“大侠请息虎威,适才兄弟等贪杯,酒后失言,冒犯侠驾,现在当面请罪,还望大侠海涵一二,再说兄弟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侠一代奇人,总不至与我等一般见识。”

    黄馥闻言,冷笑一声喝道:“少跟老子来这套,黄大爷向来是软硬不吃,我问你们,是愿打还是愿罚?”

    崔荣宗一听话里有了转机,忙接口道:“认罚是怎样?认打又是怎样?还请大侠明示才好。”

    黄馥说道:“认打,我把你们两颗狗头割下,认罚,赶快叫人取五百两银子来,我饶你们不死。”

    崔荣宗忙道:“大侠请暂息怒,让我和王大爷商量商量。”

    接着回头低声对王伯仁说道:“大爷!我看这个眼前亏不能吃,先丢几个钱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王伯仁心中暗骂:“好个老小子,反正是我失财,你倒会说轻快话。”

    不过他吃过瘦猴的苦头,不敢讨价还价,只好点点头。

    崔荣宗一看王伯仁答应愿罚,知道自己这条老命是保住了,当即笑道:“大侠咱们认罚,可否请稍候片刻,待兄弟下楼去取来奉献。”

    黄馥冷笑道:“少跟老子掉花枪,你们没长嘴吗?让那些王八蛋快替老子送上来,老子可没有工夫闲等。”

    崔荣宗见事不妙,忙又低声对王伯仁道:“大爷,你看怎办?”

    王伯仁朝黄馥那口钢刀-看,抽了一口冷气,只好点点头,说道:“叫他们送上来吧!”

    说罢,伸头出窗大叫一声:“王禄,快去大奶奶那儿取五百两银子给爷送上楼来,要快些。”

    王禄是这小子的贴身家人,虽然对主人凭空要五百两银子一事,感到纳闷,但见王伯仁焦急之情,当下也不敢怠慢,匆匆往上房跑。

    不多一会儿,王禄抱着一大包银子跑上楼来,一跨进房,看见黄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咚!”一声,摔倒在地。

    黄馥一伸手提过银包,大声对崔、王二人喝道:“这次暂将你们两颗狗头寄在颈上,以后如仍不悔改,决不再饶。”

    说罢,一抬腿踢翻酒席,屋内灯火顿时熄灭,待王伯仁等重新点燃灯烛,屋里已失黄馥的踪迹,只有相顾暗呼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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