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更将尽,众人已翻过第——道山岭,突然,前面的山君易居贤在岭脊上站住了。
寒松龄心头微微一动道:“看来,情况就发生在岭的那一边了。”
白凤公主一怔道:“什么情况?”
寒松龄向前指了指道:“到岭上一看就知道了,咱们走快-点吧。”话落加紧脚步向岭上赶去。
前面雷电追魂等四人,似乎已发觉情况不对了,也正自加紧脚步向岭上走着。
寒松龄与白凤公主一到得岭上,山君易居贤已迫不及待地转向寒松龄道:“寒公子,老夫功力有限,能视度太近,方才一上得山岭,听到坡下好像有叱喝声,寒公子,你看看是否有人在坡下争斗?”
事实上,山君易居贤说话的时候,寒松龄已运功向下看过了,易居贤话才说完,他就开口道:“方才我看过了。”
山君易居贤道:“在哪里?”话出口才发觉不对,但已无法收回了。
寒松龄好似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道:“附近五十丈之内,没有人在打斗。”
山君易居贤一呆,立刻又改口道:“可能是老夫听错了。”
寒松龄抬臂向左前方五十丈外的一处断崖下一指,道:“如果打斗的人是在右前方五十丈外的那段断崖之下,我们在这里绝对看不到的”
雷电追魂闷了半天,闻言忙开口道:“反正是顺路咱们何不稍绕点路过去看看?”
寒松龄道:“也好,我相信易大侠不会听错的。”话落并不去注意易居贤神色的变化,当先移步向右下方的断崖走去。
众人看不了那么远,不知那断崖的方位,只好跟在寒松龄与白凤公主身后走。
约莫走出了有五六丈远,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大笑道:“哈哈久闻我家公子说,雪侠艳如天仙,轻功盖世、今夜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姑娘.你可曾找到那姓寒的小辈的尸体吗?一听到”雪侠”二字,寒松龄不由自主的脚下一慢,除了白凤公主之外,其他人已认准发声处,飞身扑去了。
白凤公侧侧脸望着寒松龄道:“松龄,看样子那位雪侠姑娘是被骗了。”
寒松龄大惑不解地道:“他们怎么会安排她呢?”
白凤公主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她了。”
寒松龄仍然不解地道:“为什么?”
白凤公主笑笑道:“你想想看也知道,除了地之外,他们安排谁来取信我们比较方便呢?紫金,是他们三年来辛苦得来的,他们既然知道胜不了你,拿紫金来,岂不是等于来送礼吗,飞鹏帮?他们在摩天岭又奈何不了他们,而且与他们斗,势必得多调集些人手不可,那时,再碰上我们,他们要损失多少呢?因此,只有把雪侠设法调来,才是最上策。”
寒松龄道:“他们就准知道她会来吗?”
白凤公主笑道:“这个你猜不出来吗?”
寒松龄俊脸一红道:“我实在想不通。”
白凤公主道:“松龄,在这一方面,你比不上他们,也比不上我。”
寒松龄道:“你猜为什么呢?”
白凤公主道:“不是猜,而是确实知道。”
寒松龄道:“确实知道?为什么呢?”
白凤公主轻叹一声道:“松龄,为了感情!”
寒松龄呆了一呆道:“为感情,你指的是她与我?”语气显得有些发毛。
白凤公主低声道:“不是你与她,松龄,她与我一样,是她对你,记得吗,我曾对你说过我很敏感,事实上,那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松龄,不要说不可能,世间有很多事情是超越常理规范之外的,不信,我们过去看看吧!”
寒松龄的确无法相信一个自己连她年龄姓氏都不知道的女子,会为他赴汤蹈火,道:
“好吧,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活落与白凤公主一齐飞身向断崖扑过去。
断崖离地约有十五六丈高,崖下是一片乱石山坡,虽有白雪覆盖,仍显得凹凸不平。
背贴着众人脚下的崖壁,站着一个云鬓散乱的少女,由于背对着众人,是以,无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她身上的白绸貂皮衣裤,已有多处染满了鲜血,红白相映,格外刺眼,显然,她伤得不轻。
在他对面五六尺处,散立着四个老者,其中两个,寒松龄认得的金流星与魁星刀,在两人之间的另外两个胖老者,寒松龄未曾见过。
似乎并不急着下手,金流星冷冷地残酷地笑了一声道:“姑娘,你怎么不说话呢?这不是解开问题的办法啊!”白衣少女突然开口冷声道:“金流星,有本事你只管上来就是了,少说废话。”
魁星刀抢口大笑道:“哈哈雪侠,你伤得如何,不只你自己明白,老夫等也看得出来,真没想到,嘿嘿,为了寒松龄那小子,你竟连自己的生死全忘了,哈哈姑娘,你这份感情,嘿嘿,只怕到了九泉,找都找不到你那意中人表白呢!”
一挺腰杆,白衣少女站直了身子,冷冽地道:“你是说,寒松龄没有死?”
魁星刀冷冷地道:“他的确没有死,不过,雪侠,老夫实话实说,如果你不跟我等回去,老夫可以保证你必死无疑。”
白衣少女呆了好一阵子才道:“你不是说他伤重垂死了吗,还有,那些属于浪子的东西,你们又是哪里拿来的呢?浪子其人,我曾见过,他的兵器,我认得。”
魁星刀得意地笑道:“老夫如果不那么说,你又怎么会来呢,至于浪子,他早已尸冷多时了。”
雪侠闻言冷笑一声道:“向飞,今夜,你的鬼计算是得逞了,这笔帐本姑娘绝不会忘记的,咱们走着瞧吧。”
金流星冷声道:“雪侠,要走你也得跟着老夫等人走。”
雪侠冷笑道:“寒松龄既然没伤在你们手中,本姑娘可没那份闲情在这里与你闲扯了,至于走嘛,哼,本姑娘一向有自己走自己愿意走的路之自主能力,不劳各位带路了。”话落暗中强提真力于双腿之上,准备突围。
两个一直没开口的胖老者,右边一个突然冰冷冷地道:“小妞儿,再想逞强,我看你是自找苦吃。”
雪侠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抗声道:“两位卜老前辈乃是世外之人,江湖之上,尽人皆知,黑白双星一向不插足江湖恩怨,晚辈与两位老前辈毫无瓜葛,两位既已伤了晚辈,既无深仇大恨,何必赶尽杀绝呢?”
语气恳切,但却不敢顶撞,显然,雪侠所惧的就是他们两个。
右边那个一张脸胖得近似水肿般的白面老者,细眼一睁,寒芒闪射地盯着雪侠道:“小妞儿,你不该助那姓寒的。老夫实话告诉你,我们黑白双星之所以多年埋名深山,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孔雀真人那老杂毛。”
崖上的寒松龄俊脸上突然浮上一抹杀机,凝而不散。
雪侠道:“两位前辈,孔雀真人业已过世,两位前辈心中积怨也该消除了才是,怎么”
黑胖老者大嘴一张,露出稀稀落落的几颗黄牙,狂笑一声道:“鬼话哈哈小丫头,不要说你此刻已掌握在老夫手中了,就算你未与老夫动手之前,这种话你也不配说,没那么多废话,你是不是跟老夫等走?说!”
雪侠忍无可忍,冷笑了一声道:“卜运天,人死不过头点地,你们以江湖前辈身份,合四人之力,对付我雪侠一个武林后进,雪侠虽死,亦不为耻,要雪侠跟你们走,那是做梦,长话短说,四位上吧,雪侠绝不含糊你们。”
黑胖老者黑脸突然一沉,冷冰冰地道:“好个利嘴丫头,老夫定要教训教训你!”话落昂首阔步向雪侠走过去。
雷电追魂生性刚烈正直,眼见四个江湖前辈围困一个身受重创的少女,心中已气得发慌了,再见四人对雪侠恳求之言,当成笑话,更难忍,要不是四绝书生一直拉住他,只怕他早已下去了。
回头看看寒松龄,四绝书生轻声道:“盟主”
寒松龄点点头。
四绝书生见状朗笑一声道:“哈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此非欺人之言也,哈哈”雷电追魂实在气极了,怒声道:“宫二弟,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猴子虽为畜类,还知长幼之分,这些老王八龟孙子,称之为畜类,岂不高抬了他们了。”
两人的话声,使黑胖老者停住了脚步,四人的目光,一齐向崖上望过来,目力所及之处,全都为之一怔。
四绝书生朗声道:“云大哥之言,道尽小弟意未及之处,高明高明。”
这时,金流星与魁星刀已分别认出了寒松龄与雷电追魂。金流星曾吃过雷电追魂的苦头,再加之身上重创初愈,在心理上,就觉得有些惊慌,急忙低声向身侧的白胖老者道:
“老前辈,那女娃儿身侧站的就是寒松龄,方才那两个说话的,黑衣的是云下龙,白衣的是宫寄霞,都是咱们三佛台的死对头。”
白胖老者做然冷笑一声道:“正好,这叫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夫就一发把这批狂妄小辈全解决掉了吧。”话落抬头望着寒松龄道:“你就是寒松龄吗?”
一听到“寒松龄”三个字,雪侠突然转过身来,美目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停在寒松龄的俊脸上。
寒松龄笑了笑道:“姑娘,咱们又相逢了。”
目光从寒松龄脸上转到白凤公主那张迷人的脸蛋上,雪侠突然呆了一呆,才以怪异的口气道:“寒松龄,两次相逢,情况却全不相同了。”
寒松龄还没来得及开口,突见金流星双肩一晃,俊脸上变,才待跃起。突见黑影一闪,耳边立时响起雷追魂暴烈的声音道:“暗箭作人,老王八,你是越来越不长直了!”
声音才浇,突听“叭”的一声,接着响起一声痛哼,金流星抚面,退出七八尺远,指缝中,鲜血进流着,这鞭还着实轻呢。
白胖老者突然转向雷电追魂,阴沉地冷声道:“小辈,好身手,来,老夫领教领教你几招。,”
山君易居贤眸子一转,飞身扑落在白胖老者面前,冷声道:“老夫陪你走几招吧!”话浇不等对方开口,又道:“云老弟,你去对付发那个金流星吧,这个交给我了。”
白胖老者冷声道:“你是谁?”
山君易居贤冷声地道:“老夫山君易居贤,老我,你可就是黑白二星中的白煞星卜运仁?”
白胖老者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反复无常的老儿,来来来,你先吃老夫-掌吧。”话落忽的一掌推了出去,狂凤随掌而去,刮起一片白雪,见状可知,这一掌,他是用了全力了。
山君易居贤也不是弱者,见掌冷笑一声,忽的也推出一掌道:“来的好!”话落刚猛的掌凤已随掌拍了出去。
轰然一声大响,两人面前的雪地,陷下去足有七八尺深,在飘动飞扬的飞雪中,两人各自向后退出了四五步远。
寒松龄心头一动,暗忖道:“此人功力竟然不在易居贤之下,看来三佛台下真个是高手如云了。”-
掌末分出高下,山君易居贤突又大吼一声道:“你也接老夫一学试试”
话落飞身跨步,拍出-掌。
白煞星卜运仁也不干示弱地大喝一声,硬接上来,结果仍是个势均力敌之势,两人各自退了四五步远,谁也没占到便宜。
彼此对望了一阵,接着双双大喝一声,同时扑向对方,缠斗起来。
一时之间,兔起鹊落,令人目不暇接。
金流星一见白煞垦卜运仁被山君易居贤截住了,心中虽然自知抵不住雷电追魂云飞龙,却已没有选择余地了,紧紧手中的流星锤,猛然大喝一声,抢先向雷电追魂攻了过来。
二次交手,雷电追魂对他的武功已有了解,冷笑一声,黑黑的长鞭一抖,闪身迎击了上去。
这两个人用的都是长兵器,扑击的形势,与山君那边的短兵相接的情形,又截然不同了。轻轻地扯扯寒松龄的衣袖,白凤公主低声道:“等一会儿你下去之后,我去替那位姑娘包扎伤势好吗?”
寒松龄看看白凤公主道:“你有刀伤药?”
白凤公主道:“没有啊,但是,芝药可以用啊!”寒松龄急忙探手人怀掏出两片道:“对,这个可以用。”
白凤公主伸手接过来,道:“也许用不了这许多。”话落又转向寒松龄道:“我可以劝她跟我们-道走吗?”言下并无嫉妒之意。
寒松龄摇头道:“最好不要那么做。”
白凤公主-怔道:“为什么?”
寒松龄道:“我说过,我与她不会是同道,与其到时干戈相向,倒不如此刻就分开的好。”
白凤公主低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那时我们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法也不一定。”
寒松龄仍然摇摇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呢?”话落语气一变,转脸望向崖下道:“我得下去了。”
这时,崖下的魁星刀正缓步向雷电追魂与金流星打斗的地方走过去,四绝书生朗声道:
“向兄请留贵步,小弟来陪陪你吧。”声落人已飞身扑落在魁星刀身前五尺处。
停住脚步,魁星刀向飞翻腕拔出背上厚背钢刀,一指四绝书生道:“姓宫的,老夫等着你,来吧!”
一挥手中折扇,四绝书生宫寄霞道:“向兄对小弟的语气与方才对付那位受伤姑娘的神态,判若两人,倒使小弟不好思先动手了。”
老脸突然一红,魁星刀恼怒地大喝一声道:“见鬼啦,接招。”话落厚背钢刀一振,接着向外一圈一点,洒起一片寒芒。
四绝书生嘴里虽然说得轻松,私底下却早已有所戒备了,身子一侧,折扇一翻,斜刺里抖出一片扇影,卷向魁星刀向飞,出手迅捷无伦。
就在两人刚搭上手的时候,寒松龄飘身一闪落在黑胖老手面前。
黑胖老者上下打量了寒松龄一眼,冷做地道:“你,就是寒松龄?”
寒松龄冷漠地点点头道:“尊驾大概叫黑煞星卜运天吧?”
黑胖老者冷森森地道:“你就只知道老夫的名号吗?”
寒松龄冷冷地道:“尊驾的名号,寒某是方才才知道的,朋友,你一定以为寒某不该方才才知道是吗?”
黑煞星卜运天冰冷地道:“这只证明你孤陋寡闻。”
寒松龄也冷冷地道:“另一个可能,就是尊驾的分量还不到让寒某记住的程度。”
黑煞星卜运天冷笑道:“嘿嘿,小子,孔雀真人那老杂毛当年一定没向你提到过老夫二人,否则,你小子就会知道今天不该在老夫面前现身了。”’寒松龄冷冷地道:“所谓得意不可再往,两位实在不该忘记这句至理名言,两位当年之所以能保全那两颗狗头,主要是你们碰上了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今夜可就不同了。”
轻蔑地指着寒松龄,黑煞星冷森森地道:“你是说老夫遇上了你了?”
寒松龄冷冷地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黑脸突然一冷,黑煞星狂笑道:“哈哈小辈,我看你是活腻了,来来来,老夫让你先攻三招。”星目中冷芒一闪,寒松龄冷冷地道:“朋友,在寒某面前端架子,你那双狗眼算是瞎了。”
黑煞星大怒,厉吼一声道:“放屁,小辈,废话少说,动手吧!”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寒松龄道:“朋友,你可准备好了,注意你的右颊,寒某要教训你了。”
“了”字才一出口,身子突然一晃,接着响起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
就觉得眼前一花,右颊猛然挨了一记震得头昏眼花的重击;不由自主地向左横跨出一大步,黑煞星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带着两颗黄牙。
这一记耳刮子,算是把黑煞星的傲气全打掉了,他惊异地望了寒松龄一阵,气得哇哇大叫道:“好个鬼诈小辈。”
寒松龄冰冷地道:“朋友,寒某曾提醒过,叫你留意。”
黑煞星无话可说,冷喝道:“有种你再试试。”
寒松龄冷冷地点点头,缓慢地道:“朋友,这次是左颊了,你可留心了。”
黑煞星这次可不敢大意了,全神贯注地盯着寒松龄的双臂,全身聚满了功力。
对黑煞星钓神情视如无睹,寒松龄冷冷地道:“尊驾可准备好了吗?”
黑煞星冷喝道:“少废话。”
星目中冷光一闪,寒松龄哼一声道:“着打。”
眼前突见人影一闪,黑煞星双臂同时向上一抄,却抄了个空,手一落空,就知道不对,头还没来得及偏,黑脸上又挨了一记重的,直打得他双眼金星乱冒,张口含血吐出三颗大黄牙。
不但傲气被打掉了,这时,连信心也开始动摇了,一丝恐惧的念头,如灵蛇般的开始在黑煞星心中钻动了。
冷森的目光盯着两颊浮肿的黑煞星,寒松龄阴沉地道:“卜运天,当年你们不是孔雀真人的对手,今天,你们仍然不是我寒松龄的敌手,唯一不同的是,你们当年遇上的是个慈悲的出家人,而今夜,却遇到了我两手沾满血腥的寒松龄。朋友,这是你们的不幸。”
不敢再开口叫寒松龄动手了,黑煞星卜运天暗自忖度了一阵,突然暴喝一声道:“接掌!”声落双掌齐出,对准寒松龄胸口推到,出手的速度和威力与白煞星卜运仁不相上下。
白煞星的掌力寒松龄曾见过,当下不敢大意,冷哼声中,挥手单掌拍了出去。
轰然一声大响,雪地陷下去五尺方圆的一个大洞,气流卷起的飞雪,直飘起七八丈高。
寒松龄双足陷入浮雪中有五尺多深,人却凝立原处未动。
黑煞星卜运天向后连退出三步,浮雪直没到膝盖,虽然处身在冷冽的寒凤中,他额上却已开始冒出汗珠子了。
冷冷地盯着黑煞星狼狈的形态,寒松龄阴冷地道:“朋友,你的时辰就要到了。”
跃身拔出双腿,黑煞星卜运天翻手拉出背上一柄乌黑的长剑,阴沉地道:“小辈,只怕是你的时辰要到了。”
就在黑煞星拔剑的同时,雪侠脱口惊叫道:“寒少侠小心,他剑上有毒。”
在关外武林道上,寒松龄的武功与冷酷得近似残忍的手段,虽然已掀起了巨波大浪震晃着人心,但是,他的长相与年龄却足以使每一个初次见到他的人,对那些传说大打折扣,此刻,卜运天的心理就是这样。
注定缓步走向他的寒松龄,卜运天本可以突起发难以收先声夺人之效,但他却认定没有那个必要。
就停步在卜运天的面前,距离近得使人立刻会想到那是一种蔑视,瞪着卜运天,寒松龄冷冷地道:“卜朋友,你们黑白双星在关外恶迹昭彰,但却无人敢动二位,寒某一直没想通是什么道理,直到现在。”
毫不示弱地盯着寒松龄,卜运天冷森森地道:“现在可是想出道理来了?”
俊脸一片冷漠,寒松龄道:“不错,现在想通了,二位靠的是三佛台。”
卜运天冷笑道:“还有行侠仗义的勇气吗?”
突然奇异地笑了一阵,寒松龄冰冷地道:“行侠仗义,朋友;你看姓寒的像那些悲天悯人、寄望着邪恶之徒重新做人的侠义中人吗?”
会错了寒松龄的意思,卜运天冷冷地道:“小子,你想抽身?”
淡淡地笑了笑,寒松龄道:“朋友,你觉得有那种可能性吗?’’卜运天担心着老二抵不住山君易居贤,因此没有心思去推敲寒松龄话中含义,冷声道:“小子,你何不开门见山的直说,老夫可没有时间与你乱扯。”
寒松龄冷淡地笑了笑道:“很好,寒某也同样的没有时间与你们这些跳梁小丑闲聊。”
话落俊脸突然一沉,阴沉冷冽地道:“卜朋友,寒某虽非什么侠义中人,但今天四位却是死定了,朋友,你死的理由就因为你是三佛台的走狗。”
恰在这时,那边传来一声惊魂动魄的凄厉吼声,声音虽然不是发自卜运仁口中,但却已足够令卜运天不安了。
忍不住一转脸,卜运天恰好看到金流星被雷电追魂云飞龙一脚踢出两丈多远,滴滴鲜红刺目的鲜血,一滴滴的从云飞龙左手斜握着的短剑剑尖上滴着。
“朋友,你的下场会比他好些,起码,你用不着流血。”
寒松龄冰冷的声音把卜运天吓了一跳,倏然扭过头来,卜运天以短促而冷酷的声音道:
“寒小辈,亮剑吧。”
冷冷地,寒松龄道:“卜云天,对你,还用不着。”
又是一声惨吼,声音仍然不是卜云仁的,显然魁星刀向飞也完了。
情势突然急转直下,越来越不利了,卜运天猛然大吼一声,挥手一招“飞瀑怒潮”手中利剑洒出漫天冷芒,凤起云涌般地卷向寒松龄,手法快得令人眼花。
距离近在飓尺,卜运天深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就算取不了寒松龄的性命,最低限度也要让他带点彩头。
然而,事情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就只觉得寒松龄晃动了一下,眼前便空荡荡的-无所有了,急如狂凤暴雨的一剑,就那么完全落空了。
“卜运天,依靠三佛台,你曾得意地横行过,但是”
听声辨位,卜运天左足足跟支地,旋身连攻出七剑,范围广达两丈方圆。
“但是,那得意的代价,却是二位的两条命。”这次,声音就在头顶上。
人在空中,没有借力之处,这该是个大好时机。卜运天原本向四周挥动的利剑,突然改了方向,如同一朵银色浮云,平整迅捷的向上托去,这次,他看清寒松龄的位置了,虽然高在二丈以上,但他相信除了垂直落下来之外,寒松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心中的紧张,立时消除了不少。
寒松龄的确是在垂直向下落着,但是,落下六尺左右之后,右手突然向下连拍出四五掌。
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但是,卜运天却突然觉得剑上如同压上了一座自己无法举起的山岳,而且,那山岳的重量,正随着寒松龄急剧下降的身子加重着。
虽然,卜运天有十二成把握这样坚持到底,必能把寒松龄断送在自己剑下,但是,他却没有把握能支持得住那种急剧增加着的压力。
那朵原本托上去的剑云开始向下沉了,卜运天挥动的手臂也越来越慢了。
青筋根根暴浮在卜运天的太阳穴上,他用力过度而血丝密布的双眼,眼睁睁地看着下降的寒松龄,手中的剑除了下降再下降之外,却丝毫无法迎上去。
那份自信与把握,被他自己不争气的右臂完全摧毁了,卜运天大吼一声,飞身向后倒射出五六尺远,在他落地的同时,寒松龄双足也落在雪地上了。
“卜运仁,往哪里跑。”这是山君易居贤的声音。
喘息不定的卜运天,眼看着老二卜运仁向坡下飞逃而去,也眼看着山君易居贤追了下去,第一个涌上脑海的念头就是想逃。
冰冷地,寒松龄道:“朋友,你该有自知之明,你快不过我。”
心头突然一沉,卜运天呆住了,他相信寒松龄比他快。
收回目光,卜运天苍白着脸,冷笑道:“姓寒的,老夫自知确实快不过你。”话落深深吸了口冷气,提足了全身力气,他冷声道:“姓寒的,你吩咐吧。”
声音平淡得使人觉得全身发僵,寒松龄道:“卜朋友,你的命。”
虽然明知道这将是必然的后果,但是,寒松龄的冷漠与平淡,却使卜运天呆住了。
呆望了寒松龄许久,卜运天才淡然地道:“姓寒的,没有理由与借口?”
寒松龄冷冷地道:“寒某以为用不着。”
低头看看手中的剑,然后,缓缓地举了起来,卜运天此刻突然觉得这柄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利器,指向自己时,竟然如此沉重。
调转剑尖,指向自己心窝,慢慢的,他把剑尖抵住在衣服上,虽然,依旧硬朗地站在那里,那张老脸却已白得毫无血色了。
盯着寒松龄,卜运天强自镇定地冷笑了一声道:“姓寒的,想听几句仟悔的话吗?”
寒松龄冷淡地道:“朋友。你我都认为没有那个必要,是吗?”
缓慢地点点头,卜运天道:“不错,是没有那个必要,姓寒的,言辞与武功上,你都占尽了先机。”
寒松龄淡淡地道:“可要寒某助你一臂之力吗?”
老脸突然一沉,卜运天猛然一咬牙,右手用力向胸前一拉,锋利的剑刃轻快地穿胸透背而出。
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两三步,卜运天吃力地道:“老夫用不着你。”
冷漠地点点头,寒松龄道:“卜朋友,撇开你我的立场说一句,你算得上是条汉子!”
颤抖的手臂使尽全身力气把剑拉了出来,血如疾箭般的向前喷洒而出,卜运天颤声道:
“出出自你你口难得”“得”字在他仆跌在雪地上的时候吐了出来,也是他有生之年说的最后一个字。
雷电追魂与四绝书生互望了一眼,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的脸色不大正常,因为,寒松龄的不动声色的神态,使他们觉得奇怪,也觉得难以了解。
由激烈的变动中突然归于静寂,这种急剧的变迁使人觉得格外难以忍受。虽然,这种时间还没有多久,已使在场的四绝书生与雷电追魂觉得如同静立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