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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玉手银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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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珊珠女侠一定神,只吓得疾声惊喝:“快些住手”

    孙兰娟神情已近疯狂,哪里还听妈妈喝止,一声厉叱,身形腾空而起,一跃三丈。

    雪梅一剑走空,立即振腕挺剑,一跃而起,向着腾空的兰娟追刺下去。

    孙兰娟身在空中,见雪梅挺剑追来,心中不禁一急,慌乱中,右掌-挥,向着雪梅遥空劈出。

    一道强烈掌风,挟着震耳啸声,掠空而下。

    砰然一声,雪梅惨叫丢剑,翻身坠下地来。

    一声惊喝,紫影闪动,珊珠女侠已将由空中坠下的雪梅接住。

    哇的一声,雪梅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几乎吐在女侠身上。

    孙兰娟急泻落地,正待举掌向雪梅抓去。

    倏然。

    轰隆一声震天大响,由对崖暴起。

    珊珠女侠、兰娟姑娘俱都转首疾看,不禁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冷汗如雨般流了下来。

    只见十六七丈长的索桥,闪电下坠,已撞在对面崖壁上。

    卫天麟,双手紧捏钢索,身悬半空之中,只见他双袖一抖,已飞身扑向崖壁上的一株斜松。

    就在天麟刚刚扑向斜松之际。

    十数丈长的索桥,由于年代久,桥身重,哗啦一声惊天大响,齐根坠断。

    桥身弯曲旋转,宛若一条长龙,挟着震山撼峰,势如闷雷的隆隆响声,向着万丈绝壑中直泻下去。

    索桥愈泻愈疾,惊风愈来愈响,桥身愈看愈小了。

    眨眼间,已坠入数十丈下弥漫的白云中。

    但震耳惊心的疾泻风声,仍隆隆地响着。

    珊珠女侠抱着奄奄一息的雪梅,见天麟万幸没坠下绝壑中,只喜得心情激动,清泪直流。

    孙兰娟见麟哥哥坐在对崖十数丈下一株斜松上,静坐调息,心情激动得已泣不成声了。

    珊珠女侠泪眼模糊,只看到对崖松树中,一点蒙蒙亮影,立即哭声高喊:“天麟,多调息一会儿再升上崖去”

    但珊珠女侠的呼声,被绝壑中的如雷风声掩没了。

    对崖天麟竟没有任何反应。

    孙兰娟误认天麟已经受伤,立即高声哭喊说:“麟哥哥,你若没受伤,请你挥挥手!”

    果然,卫天麟高举右手挥了几挥。

    孙兰娟看了,高兴地几乎跳起来。

    这时,珊珠女侠才警觉到女儿的功力,在一夜之间,已增高了数倍。

    因此,茫然望着兰娟,想起她遥空劈出的凌厉一掌,居然将雪梅震伤,这确令她几乎不敢相信。

    方才这一声高呼,真气不足,功力不厚,决难透过如雷的风声,而自己的一声呼喊,天麟竟没听见,足见女儿的功力已超出了自己。

    低头看看怀里的雪梅,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已经极弱了,于是,立即对兰娟急声说:“娟儿,快把灵丹拿来。”

    说着,将雪梅放在草地上。

    孙兰娟这时才注意到地上的雪梅,由于麟哥哥绝险逢生,对雪梅的怨恨也减低了不少。

    这时,看了雪梅奄奄一息的情形,刚刚停止的眼泪,再度流了下来,立即由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妈妈。

    但她仍不敢相信,雪梅是她遥空一掌震伤的。

    珊珠女侠接过小玉瓶,即对兰娟说:“娟儿,告诉天麟,叫他调息好了,再升上崖去。”

    孙兰娟含泪点头,立起身来,举目一看,不禁呆了。

    天麟呢?

    那棵斜松上,竟然没有了天麟的亮影。

    孙兰娟惶急地向对面崖顶上看去,不禁脱口疾呼:“妈,麟哥哥升上崖顶了。”

    珊珠女侠立即抬头,果见天麟立在对面崖顶上。

    这时的卫天麟,经过一连串的惊险,绝处逢生,升至崖顶,尚不知索桥为何突然断了。

    但经过这一次万分惊险的突发事件后,令他深信自己的功力,较之昨天又不知增高了多少。

    卫天麟茫然不解地望着对崖,见珊珠女侠与娟妹妹两人蹲在仰卧地上的雪梅身边,不知为了何事。

    这时见娟妹妹立起身来,立即气纳丹田,扬声问:“娟妹妹,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见蹲在雪梅身边的珊珠女侠仰起脸来,不知对兰娟说了些什么。

    天麟看得有些莫明其妙。

    又见娟妹妹摇着纤手,大声说:“没什么事!”

    说着,又转脸看着珊珠女侠,似乎在听什么话,接着转过头来,继续大声说:“妈说,你现在该走了,再迟日落前到不了山下。”

    卫天麟觉得雪梅倒在地上,定有原因,于是不解地大声问:“雪梅姑娘为何倒在地上?”

    对崖又传来娟妹妹的声音:“雪梅见你坠下绝壑,惊晕了!”

    天麟见娟妹妹不说,知道再问无用,即说:“娟妹,现在我即刻下峰,如找到孙叔叔,我立即转回终南来。”

    说话之间,珊珠女侠已站起身来,与兰娟同时向着天麟,连连挥手。

    卫天麟也举手挥了几挥,一看天色,日已偏西,知道该走了。

    于是,又向对崖留恋地看了一眼,朗声说:“师母珍重,弟子走了。”

    说着,身形一闪,已掠进身后密林里。

    出了密林,直向峰下泻去。

    卫天麟功力大增,身如棉絮,这时下峰,较之来时,不知快了多少。

    天刚入暮,已达山麓,四野一片灰暗,官道上已无行人。

    卫天麟继续施展轻功,二更不到,已达干州城门。

    进入城内,街上行人甚多,商店灯火依然齐明。

    走回客栈,吃过酒饭,取回马鞍银两,即回室就寝。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城门刚刚大开,卫天麟已骑着赤火骅骝驰出了干州西关。

    这时,晨风拂面,空气清新,天麟与宝马俱都觉得神清气爽,舒适无比。

    官道上,行人尚少,赤火骅骝,一声长嘶,放蹄如飞疾奔前驰。

    卫天麟急急赶路,每逢大镇,必稍息一阵,借机听听传言,是否有人谈到发现一个头罩乌纱的人。

    但非常失望,竟没一人谈起这件事。

    卫天麟决意在天黑前渡过柞水,因此,不走官道,尽取捷径前驰。

    他骑在狂驰的宝马上,不断地想。

    他不知道蒙头老前辈孙叔叔,这半年多来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更不了解,孙叔叔为何不愿亲将小玉琴交还给银钗圣女?

    卫天麟这时已断定蒙头老前辈,百分之百的是孙叔叔了,只是不知孙叔叔,为何能弹出妈妈经常唱的那首哀歌?

    蓦地,跨下骅骝突然发出一声悠长怒嘶,声震四野,刺耳惊心。

    卫天麟立由沉思中惊醒,举目一看,前面村道上,正有一匹飞驰健马,扬起滚滚烟尘。

    细看马上,竟是一个身穿白衫,背插长剑的瘦小人影。

    卫天麟一见,心中一阵狂喜,手中马鞭,迎空一挥,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

    宝马骅骝,一声怒嘶,昂头竖耳,马鬃矗立,速度之快,宛如一缕红烟,直向前面健马奔去。

    卫天麟挥着手中马鞭,欢声高呼:“冰妹妹,冰妹妹!”

    前面马上的白衫瘦小人影,听了身后远处这声熟悉的呼声,立即勒马转身,望着飞马而来的天麟。

    卫天麟人马穿进飞扬的尘土中,见对面马上白衫人影已经停止,并且拨转马头正望着自己,立即又大声说“冰妹妹,冰妹妹,你怎地跑到此地来了?”

    卫天麟满心高兴,驰至近前一看,身形一个急晃,几乎摔下马来。

    因为,马上坐着的不是冰妹妹,竟是返回衡山,急急赶来的蓉姊姊。

    林丽蓉头束银缎儒巾,身穿白绢长衫,背插伏魔宝剑,晶莹剑柄,碧绿丝穗,愈显得俊秀无比。

    坐骑一匹黄骠马,高大神骏,不亚于赤火骅骝。

    但林丽蓉的一张粉脸,却宛如寒霜,一双凤目,冷冷地望着天麟,樱唇闭得紧紧的,娇靥上,找不出一丝笑意。

    卫天麟刹住马势,知道蓉姊姊生气了,他知道蓉姊姊为什么生气。

    于是,硬着头皮见礼,满面堆笑,讪讪地说:“姊姊为何身着男装?小弟几乎”

    林丽蓉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插言冷冷地说:“几乎认为是你的冰妹妹?”

    卫天麟俊面一红,连忙解释说:“不,不,小弟几乎不认得姊姊了。”

    林丽蓉醋劲尤足,冷哼一声,忿忿地说:“有了冰妹妹,哪里还认得我这个姊姊!”

    说着,拨转马头,缓步向前走去。

    卫天麟心中暗暗叫苦,埋怨自己太不沉着,仅仅看到一个与冰妹妹颇似的背影,便高声呼起来了。

    如今,蓉姊姊生气了。

    卫天麟一抖丝缰跟了上去,他不敢再提冰妹妹的事,于是举目看了看已隐入西天彩霞中的红日,轻声问:“姊姊,你是否也想日落前渡过柞水?”

    林丽蓉看也不看天麟,冷冷地说:“知道何必多问?”

    卫天麟听出蓉姊姊冰冷的话音中,有些微抖,转首看去,见身侧黄马上的姊姊,粉腮上,已挂了两行晶莹泪水。

    心中一阵歉然,立即将头垂下,他再不敢问了。

    但两匹并肩缓步的神骏宝马,却不知主人们的愁苦,骅骝轻啃黄骠的秀目,黄骠轻咬骅骝的双唇。

    卫天麟看了两马亲热的样子,不禁脱口笑着说:“姊姊,你的马是母的!”

    林面蓉的粉面倏然红了,立即垂首,破涕绽笑,轻咬樱唇,嗔声轻骂:“厚脸皮,真不害臊!”

    话声甫落,皓腕一翻,叭的一声,皮鞭打在马股上。

    黄骠正在心醉神迷之际,马股上骤然一痛,一声惊嘶,放蹄飞去。

    卫天麟觉得有趣,忍不住仰面哈哈大笑。

    骅骝一声不响,猛地向前疾蹿。

    事出突然,天麟无备,惊得立敛大笑,手忙脚乱,几乎摔下马来。

    卫天麟慌忙伸手抓住鞍头,一定抻,不禁勃然大怒,举鞭就要打下。

    蓦地,前面传来蓉姊姊的愉快笑声。

    天麟抬头一看,蓉姊姊正带袖掩口,咯咯娇笑,虽着男装,依然尽是女儿态。

    举在手中的马鞭,还未打下,骅骝已追至黄骠身侧。

    天麟心中本极有气,但能因此将蓉姊姊逗笑了,心中的气也消了。

    于是,乘机笑着说:“姊姊,天快黑了,听说不渡过柞水,没有市镇,我们要快些才好。”

    林丽蓉依然不理卫天麟,一抖马缰,当先向前驰去,但她脸上的神色,却比方才好多了。

    真怪,红日已没,西天艳丽的彩霞已变成一片灰云,前面远处,无数白羽水鸥,旋转飞舞,忽降忽升。

    天麟转首对丽蓉说:“姊姊,前面就是柞水了。”

    林丽蓉向前望了一眼,竟然冷冷地问:“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一个冰妹妹?”

    卫天麟心头一震,以为蓉姊妹已忘了这件事,想不到她仍记在心里。

    他知道早晚是要说的,于是便将在霸王庄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当然,他不会把与冰妹妹在林内拥吻的事,自动说出来。

    林丽蓉依然望着前面,黛眉微蹙,不解地问:“你的冰妹妹为何负气出走了?”

    卫天麟俊面一红,摇头微笑说:“这就不知道了。”

    林丽蓉知道这句话是谎话,转首一看,见天麟神情窘迫,芳心一痛,已到喉间的话,又不说了,于是立即转变话题,问:“你去终南,可见到娟姑娘?”

    天麟见蓉姊姊口气平和多了,心中顿时平静不少,于是点头说;“见到了,她们住在太华峰铁面佛心南召老前辈的清修处所。”

    林丽蓉立即说:“我知道,那地方堪称世外桃源,数年前,我曾与恩师去过两次。”

    天麟未待丽蓉说完,急问:“姊姊的恩师,是否即是武林尽知,嫉恶如仇的净凡师太?”

    林丽蓉立即肃容点头,说:“是的,正是她老人家。”

    卫天麟又问:“姊姊回去,师太可曾责备你?”

    林丽蓉摇摇头说:“没有,我将经过情形向她老人家禀过之后,并要求西来追你,恩师立即应允了,并命我经过太白山时,代她去问候悟因神尼。”

    卫天麟听得心头一惊,急声问:“百年前已息隐侠踪的悟因神尼,仍健在人间吗?”

    林丽蓉肃容说:“神尼非但健在,看来比恩师犹要年轻,确已臻达半仙之体,返童之境。”

    卫天麟不解地问:“姊姊,你曾见过神尼?”

    林丽蓉点头说:“是的,数年前,随恩师云游时,曾去太白山雪云峰见过神尼一面。”

    说着一顿,凤目中一道奇异光辉一闪而逝,继续说:“幸蒙神尼垂爱,竟将失传近百年的旷世绝学遥空弹指神功传授给我”

    天麟听得心中非常向往,立即插言问:“不知小弟是否也可随同姊姊前去叩谒神尼?”

    林丽蓉略一沉思,望了心爱的麟弟弟一眼,说:‘到时我俩见机行事,能去就一起去!”

    卫天麟心中高兴异常,忍不住愉快地笑了。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前面一里以外,现出一片广大无极的芦苇,芦花似雪,随着江风不停飘拂。

    骅骝、黄骠,看到一片雪白芦花,同时发出一声长嘶,速度骤然加快。

    卫天麟看了,剑眉一皱,有些不安地说:“一点渔火都没看到,今天恐怕不能渡江了。”

    林丽蓉略一沉思说:“恐怕船只都隐在芦苇中。”

    说话之间,距芦荡已不足半里了。

    两人立即收马,缓步轻驰。

    来至江边,江中芦苇高约丈二,距离岸边,尚有十数丈。

    但听芦荡之中,渔歌互唱,情话传送,只听歌声,不见人影。

    林丽蓉感慨地说:“身为渔人,船即是家,日落收网,坐观晚霞,他们这种生活,倒使人有超然出俗之感。”

    卫天麟似有所感地说:“这样广大的芦荡中,说不定隐居着厌弃世俗,来此清修的奇人异士。”

    林丽蓉立即含意颇深地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偏僻贫困之区,多是藏龙卧虎之地,所以说,武功高绝的奇人异士,多虚怀若谷,藏而不露。”

    卫天麟聪明过人,岂听不出蓉姊姊的话意,立即应声说:“姊姊说的极是。”

    林丽蓉看了麟弟弟一眼,见他一脸诚然,娇媚地笑了。

    两人在江边等了一会儿,竟未见有船只划出芦荡,卫天麟等得有些不耐,立即对着芦荡朗声说:“在下急欲渡江,哪位愿意辛苦一趟,在下重重有赏。”

    天麟话声一落,立有不少歌声停止了。

    接着,苇花摇动,浆划水声,数只渔船破芦而出。

    数只较小鱼船,见岸上两位少年客人,尚有两匹高头大马,俱都自动停止了,其中一只较大的,已飞浆划了过来。

    天麟、丽蓉见有船愿渡,心里异常高兴。

    细看船上,一个青衣少女掌舵,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操桨极快地靠过岸来。

    卫天麟细看操桨老叟面色红润,眼神明亮,方才操船之时,运桨一划,船行如飞,知是水上侠隐人物。

    于是抱拳当胸,和声说:“在下兄弟二人,因有急事,须连夜渡过柞水,烦请老伯渡送一次,船资理当加倍奉上。”

    操浆老叟,略微打量天麟一眼,又看了看林丽蓉肩后露出的晶莹剑柄,哈哈一笑,说:

    “两位不必谦虚,请先放马上来。”

    说着,转首对身后青衣少女,说:“丫头,掌好舵,马身过重,你要格外小心!”

    青衣少女两手扣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羞涩地望着天麟与丽蓉。

    听到操桨老叟的叮嘱,立即粉面绯红,应声说:“爹爹放心,绮儿晓得。”

    卫天麟知道老叟是个侠隐人物,似无故意藏拙的必要,于是身形微动,飘身掠上船面,身形下落,轻如柳絮,船只丝毫未动。

    操浆老叟面含微笑,神色自若。

    青衣少女樱口微张,面现惊容,她似乎没想到,这位文弱公子,也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

    卫天麟立定身形,向着宝马微一招手,轻声自然地说:“骅骝上来。”

    宝马果然通灵,状极温驯,低嘶一声,前蹄轻轻踏上船舷,继而微一纵身,后蹄已落上船面。

    卫天麟脚下微一用力,船身平稳如常。

    操桨老叟哈哈一笑,神色自若地说:“好一匹赤火骅骝,龙种宝马,人间罕有。”

    卫天麟微微一笑,谦虚地说:“老伯过奖了。”

    天麟话声未落,白影闪处,丽蓉已飞上船面,身形落处,声息俱无。

    黄骠较骅骝尤乖,林丽蓉身形刚落,它已悄悄地跟上船来。

    青衣少女空自紧张一场,想不到两匹高头大马,俱都如此温驯可爱。

    操桨老叟对着立在青衣少女身前的林丽蓉关切地说:“江面宽约六里,中流极速,渡到对岸,至少需半个时辰,这位姑娘不妨坐在绮儿的后舷上。”

    卫天麟心头微震,觉得这老叟好厉害的眼力。

    林丽蓉粉面一红,礼貌地笑着说:“谢谢老伯。”

    说着,与青衣少女并肩坐在后舷上。

    操桨老叟一望天麟,又和样地说:“少侠也请坐吧。”

    卫天麟谢过老叟,也坐在舷边。

    赤火骅骝似乎找到了爱侣,精神奕奕,双唇不停地去衔黄骠的马耳、面颊、马颈,显得亲热已极。

    黄骠双目惺忪,状极温柔,似乎在醉心领受着骅骝的亲热动作。

    这时,操桨老叟已将船撑离岸边,向着芦荡中划去。

    操桨老叟果非常人,运桨一拨,船身向前如箭疾进。

    卫天麟细看芦苇,粗如儿臂,密密层层,似无出路。

    来至近前,始看出船头恰对正一段芦苇稀薄处。

    一阵沙沙响声,船已穿进芦荡,里面竟是一条宽约两丈的水道。

    船在水道中疾进,左弯右曲,不一会儿,已进入荡中。

    水道两侧芦荡中,已看到不少散布的渔船。

    片刻已出了芦荡,江水平稳如镜,一望无际。一轮皓月,刚刚升起,映射江面,波光闪闪,绮丽至极。

    再看前面,遥见天边水际,灯火点点,有如繁星,光亮直冲半天。

    卫天麟看了,不解地问:“老伯,那是对岸的大镇吗?”

    操桨老叟寿眉一皱,轻轻一叹,说:“寻阳由上流驶来的几艘大船,停泊在那里,已有数天了,附近渔船尽被驱逐,据说,船上俱是武林人物。”

    卫天麟剑眉一竖,忿然说:“那些被逐渔人,就此甘服了吗?”

    操桨老叟望着那片光亮冲天处,说:“渔人多是无拳无勇的人,怎敢与那些武林人物相争!”

    卫天麟听了非常生气,正待说什么,忽见蓉姊姊,正以目向他示意,因此,到口的话,又不说了。这时,渔船已至江心,水流甚急,操桨老叟,聚精会神,运桨如飞,船行方向,微偏下流,前进速度,较前慢了不少。

    卫天麟急欲看看对岸几艘大船,究竟是些什么厉害人物如此强横无理,照此方向前进,恐怕愈偏愈远。

    于是,功贯右臂,掌心覆向水面,暗劲一吐。

    顿时,船似脱箭,破水有声,速度骤然加快。

    操桨老叟仰面一声爽朗大笑,说:“小侠乃急性人也,老朽就送你与这位姑娘去看看那几艘大船罢!”

    说着,收浆置于身侧,右臂一推,掌心向下,立有一股无形潜力,击向水面。

    但见船头高起,浪花分射,速度之快,宛如一条巨大飞鱼,两舷破水之声,叭叭震耳。

    骅骝、黄骠,俱都愣了,昂首、竖耳,目射惊光。

    林丽蓉黛眉一蹙即展,笑对老叟说:“老伯,我们还是离那些船远一点好。”

    天麟、老叟俱都没有回答。

    青衣少女微微一摆后舵,船身逆水斜飞,船头浪花更高,破水之声更响。

    瞬间已渡过江心,水流已缓了下来,对岸在月光下,已隐约可见。

    卫天麟与老叟对望一眼,同时收掌,船身继续向前飞驶十数丈,始缓缓慢了下来。

    老叟拿起身侧船桨,对天麟赞声说:“小侠必是异人高足,劲力深厚,技艺定也惊人,老朽自叹弗如,小侠姓名,令师尊讳,不知可否见告。”

    卫天麟因尚不知对方来历,不便说出自己的出身,于是,微一欠身恭谨地说“在下姓卫名天麟,恩师息隐深山,久绝江湖,名讳早已不用,尚请老伯见谅。”

    操桨老叟阅历极丰,深知世外高人,多淡薄名利,不愿门人弟子宣扬自己姓名,因此并不在意,立即含笑说:“岂敢,岂敢。”

    卫天麟也欲知道老叟是谁,于是和声问:“老伯必是一位水上侠隐,敢请老伯见告”

    操桨老叟未待天麟问完,立即仰面朗声一笑,说:“老朽姓名早已不用,人多称我铁桨苍龙”

    林丽蓉芳心一震,不禁脱口说:“原来是吴汉英老前辈,恩师时常谈起吴老前辈与洞庭君宋老前辈,同被武林誉为水上双雄,晚辈仰慕已久,今日在此相逢,倍感荣幸。”

    说着欠身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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