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停步转身,目光如炬,厉声大喝说:“我要星夜赶回嵩山,击毙那个盗名欺世的洪元贼秃,将少林寺所有僧人,悉数逐出那座闻名天下的古刹禅院”
兰娟听得娇躯一战,未待天麟说完,立即凄厉地哭声说:“不,不”
天麟听得一愣,接着厉声问:“为什么?为什么?”
兰娟见问,哭得更凄伤了,她这时的心是矛盾的,她既痛心父亲的下落不明,又不能忘了腾龙剑客卫伯伯和母亲珊珠女侠等人的叮嘱。
她星夜赶来紫盖峰的使命,是劝导麟哥哥急速返回大荆山,从长计议寻找父亲孙浪萍的下落,母亲等人不相信德高望重的洪元大师会将父亲软禁在少林寺中。
这时天麟见兰娟双手抚面只知痛哭,不禁怒哼一声,再度转身向洞口奔去。
兰娟大吃一惊,急得脱口疾呼:“麟哥哥!”
疾呼声中,飞身扑了过去,接着哭声说:“麟哥哥,事情未明真相前,你不要如此武断”
天麟未待兰娟说完,立即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接着怒声说:“事情已极明显,怎可说我武断?孙叔叔主动下柬少林寺,请洪元贼秃代邀各派掌门人,齐集少室峰,了结疤面人与各派间的积怨,孙叔叔届时万无不去之理”
兰娟觉得麟哥哥说得极有道理,但据杜伯伯和母亲等人判断,父亲也许遭遇到其他意外。
想及至此,口中不自觉地讷讷说:“也许”
天麟这时,悲忿填胸,杀机迷心,未待兰娟说完,立即厉声说:“也许已丧命在群僧的围攻中。”
兰娟听得娇躯一战,脱口发出一声轻啊。
天麟这时里目中已流下两行泪水,继续悲忿地怒声说:“武林黑白两道之中,无人不知‘来时有路,去时无门’是少林寺大言不惭,自恃自狂的蛮横条例,寺内僧人一经发现有人入寺,各代高手势必群起围攻”
兰娟心中一动,立即含泪插言说:“可是洪元大师,在嵩山大会上当着天下英豪之面,公开宣布,那夜全寺高手虽曾群起截击下柬的蒙头怪人,但最后仍被下柬人冲出寺去的话。”
天麟一听,几乎是暴声说:“我现在才知那是一篇骗人的鬼话。”
兰娟心地纯真,她曾听杜伯伯、卫伯伯,以及玉箫仙子和母亲等人,俱都对洪元大师信极赞誉,这时听了天麟的话不觉一愣。
于是,黛眉一蹙,不觉讷讷地说:“可是他们都说洪元大师德高望重,极受人敬,岂会轻出诳言损他一生清誉”
天麟这时,怒火高炽,哪能听进这番话,因此未待兰娟说完,又是一阵轻蔑大笑,接着,不屑地怒声说:“如今之世,人心不古,看来外貌和善,实则内心奸诈,沽名钓誉,欺世骗人,少林洪元贼秃,即是这类人物”
兰娟听得娇躯一战,她几乎不敢相信这番偏激言论,竟是出自日夜萦绕芳心的麟哥哥之口。
因此,芳心一阵剧痛,缓缓垂下头去,她的耳边,仍响着麟哥哥忿怒的声音:“哼,我定要严惩这些夜郎自大,恃众凌人的和尚”
天麟愈说愈有气,愈说愈激昂,但是,他突然不说了,目光惊异地望着低垂螓首,沉默不语的娟妹妹。
兰娟见天麟突然不说了,缓缓抬起头来。
天麟一看,心头猛地一震,不觉惊得伸臂将兰娟扶住。
只见兰娟原就憔悴的粉面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神情显得极端痛苦,不觉惊得颤声问:“娟妹,你”兰娟微摇螓首,轻声一叹,默然流泪说:“麟哥哥,你如此偏激任性,遇事暴怒躁进,纵然艺绝人寰,技冠宇内,如不能修身树德,到头来凶名四播,仇满天下,势必贻祸子女”
天麟听得面色一变,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这些话,他听过不止一次了。
宅心仁厚的杜老英雄,清丽秀美的蓉姊姊,还有沉着机智的父亲。
天麟痴呆地想着,冷汗,在他的额角上缓缓流下来,他已听不清娟妹妹又说些什么了。
一只凝脂玉手,握着一方洁白丝帕,已举至天麟的额前。
兰娟神色幽怨,泪满香腮,轻轻为天麟拭着额角上的汗水,她的纤手,已有些微微颤抖了。
天麟一定神,缓缓点首,黯然问:“娟妹,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寻找孙叔叔?”
兰娟毫不迟疑地说:“现在我们应该急速赶往大荆山和回风掌杜老伯、腾龙剑客卫伯伯等人共同商讨一个对策”
天麟深知回到大荆山,要想再去少林寺,父母决难应允,因此断然说:“不,在没找到孙叔叔前,我决不回大荆山!”
兰娟黛眉一蹙,立即焦急地说“丽凤姊姊曾说她回至大荆山,立即飞马传令各地分舵,明查暗访父亲的下落,动员这些人总比麟哥哥你一人寻找胜强百倍,再说,茫茫人海,芸芸众生”
天麟未待兰娟说完,立即毅然说:“孙叔叔在我的心中,是世叔兼恩师,情深义重,小兄就是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寻找到孙叔叔!”
兰娟听了非常感动,不觉伸手握住天麟的双臂,含泪感激地说;“麟哥哥,我要跟你一同去找我父亲,麟哥哥你说,我们应该先去什么地方找?”
天麟毫不迟疑地说:“少林寺!”
兰娟听得心头一震,粉面倏然一变,不觉惊得急退一步,脱口轻呼:“啊,为什么还要去少林寺?”
天麟一想到少林寺,心头便不禁升起一股怒火,但他依然平静地说:“我们至少应该去少林寺暗查一下孙叔叔那夜前去下柬的经过真相!”
兰娟觉得极有道理,知道要想探出父亲魔扇儒侠的去向行踪,势必先由少林寺追起。
于是,黛眉舒展,欣然应好,说:“好,麟哥哥,我们走吧!”
天麟见娟妹妹欣然应好,心中怒火似乎平熄了不少,于是挽起兰娟的玉手,并肩向洞外走去。
两人来至洞外,同时回头,又留恋地看了石洞一眼,怀着黯然心情,直向巨木林外如飞驰去。
这时,山风弱多了,漫天乌云,已吹得无影无踪。
一勾残月斜挂西天,抛洒着朦胧光辉,万千寒星,闪闪烁烁,显得高远无比,谷峰间,再度掀起如潮松涛。
天麟和兰娟两人飞身驰出巨木茂林,掠过一片嶙峋怪石,同时停身在一道横亘危崖上。
天麟转首看了一眼西天残月,说:“娟妹,看天色将近四更了,我们如尽展轻功,日出前即可驰出山区。”
兰娟正仰首看着夜空,于是转首不解地问:“麟哥哥,你的赤火骅骝呢?”
天麟指了指遥远的山外,说:“乘马入山反而不便,我将马留在山麓松林里,你的马寄在什么地方?”
兰娟指着崖下说:“寄在峰下,我已记不清是什么位置了。”
说着,本能地俯首向着峰下游目望去。
天麟看了不觉好笑,心说,峰高千仞,你能看到什么?
蓦然,兰娟的双目一亮,纤手指着峰下,不觉脱口轻呼:“麟哥哥快看,那是什么?”
天麟循着指向一看,发现峰下一点亮光,宛如晨空晓星,乍看之下,毫光柔和,略微久视,即感有些刺目。
细看之下,心头不禁一震,那位置正是十数年来一直以恐怖、神秘、震慑着整个武林的神秘庄院。
但自东海神君被武林二怪杰之一的秃头僧击毙后,这座建筑堂皇的庄院,在武林人物的心目中,便渐渐被遗忘了。
现在这座庄院中,莫非仍有人住?那点明如晓星的亮光是什么?但他断定那决不是灯光。
于是,剑眉一蹙,心中似有所悟,转首对凝目望着峰下的兰娟说:“娟妹,这点亮光决不是普通灯火,小兄认为可能是珍品异宝一类的物体所散发的毫光瑞气。”
兰娟依然望着那点亮光,微颔螓首问:“麟哥哥,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天麟哈哈一笑说:“那位置正是你住了多年的神秘庄院。”
兰娟听得娇躯一战,不觉脱口轻呼:“啊,真的?”
天麟毫不迟疑地颔首笑声说:“小兄在此居住近两年,我不但知道那是神秘庄院,并可断定那点亮光是发自庄后”
兰娟听到“庄后”两字,不觉面色一变,急声说:“麟哥哥,小妹虽在神秘庄院中住了多年,但庄上有不少禁区小妹也不准随意进入!”
天麟听得剑眉一蹙,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
兰娟神色黯然地说:“那些禁区仅东海神君的几个心腹之人奉命可以进入,但花园中的水上飞阁,则除东海恶魔一人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天麟听得心中一动,不觉轻“噢”了一声,于是立即俯首凝目,再度望向峰下那点亮光。
人人知道东海神君这座庄院建筑得富丽堂皇,美仑美奂,直疑仙境桃源,但人人也知道庄院中,步步机关,险地重重,偶一失神立有丧生之虑。
天麟看罢,立即抬头问:“娟妹,你觉得是否应该去看看那点亮光?”
兰娟对那点亮光也起了好奇心,立即颔首说:“小妹住在庄院中时,早就有意暗察一下东海恶魔的几个禁区,那点亮光,可能就是发自庄后禁区之内,我们今夜正好去暗查一番。”
天麟点头应好,衣袖一挥,当先向峰下泻去。
兰娟香肩微动,紧跟天麟而下。
天麟两臂扑张,不停挥拂,宛如鹰隼入谷。
兰娟登石点松,疾速下降,直似陨星泻地。
天麟下降中,发现兰妹妹身法轻灵,捷如鹘鸟,因此,宽心大放,下降速度骤然加快。
再往下看,那点亮光,愈来愈弱了。
渐渐,那点微弱亮光也不见了。
兰娟疾泻中,不时望着天麟隐隐发光的身影,飘纵跃泻,疾如陨星,想到麟哥哥的绝世武功,芳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慰。
片刻已达峰下,谷中阴凉,山风飒飒,已扬起缕缕白雾,举目一看,麟哥哥已立身数丈以外,正向她招手。
于是,甜甜一笑,飘身向天麟身前掠去。
天麟见娟妹妹的娇靥上,光彩焕发,香腮生辉,红润的樱唇,挂着一丝醉人的甜笑,在薄薄的白雾中飘然驰来,直疑仙姬下凡,令他看了不禁怦然一动。
娇影一闪,香风扑面,兰娟已立在他的面前了。
兰娟见天麟神情若失,星目贪婪地望着自己,粉面不觉一红,立即嗔声说:“为何不走啦?”
天麟俊面一热,不觉哈哈一笑,倏然转身,如风驰去。
兰娟芳心一阵波动,秀目含嗔睇了天麟的背影一眼,不禁升起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
于是,兴奋地绽唇一笑,飞身追了上去。
只见天麟已腾空飞越一道宽溪,直向前面一座浓郁竹林驰去。
这时,在朦胧的月光下,缭绕的薄雾中,竹林上端,隐约现出一片屋脊楼影,朦胧中看不到一丝灯光。
兰娟知道前面楼影就是自己住了多年的神秘庄院了,但想到偌大的庄院这时已无人住,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可怖惧意。
再看麟哥哥闪着暗光的身影,仍如电掣飘风般向前疾驰,始终追赶不上。
她心中不禁又气又怕,于是脚下加劲,尽展全功,身形骤然加快,宛如掠波海燕般,一直向前追去。
驰进松林,发现麟哥哥早已立身神秘庄院的高大红墙上,正凝神望着庄内。
定睛一看,只见庄前荒草盈尺,墙头绿瓦间也生满了青草,但想到庄前即是与麟哥哥第一次相遇之地,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甜蜜回忆。
来至墙前,飞驰身形不变,微一提气,身形腾空而起,宛如升空飞燕,飘身落在墙上。
兰娟游目一看,心头不禁一震,只见全庄栉比的屋脊上荒草摇曳,画栋雕梁的高耸楼阁上,鸟粪堆积。
这时,月光暗淡,全庄一片昏暗,缕缕白雾,缭绕在林立阁楼之间,显得阴森、死寂、可怖。
兰娟看了全庄这番凄凉景象,不禁又生起一丝凄然之感,秀目注定自己曾经住过多年的那座高楼,不觉心中一酸,几乎落下泪水。
昔日,庄中高手如云,灯火辉煌如画,仆婢环立,一呼百应,笙弦之声,缭绕直达庄外,俨如皇宫内苑。
如今檐前筑鸟巢,墙角结蛛丝,荒草及膝,鸟粪遍地,一片死寂,这令兰娟看了回顾往昔,怎不黯然神伤。
转首再看麟哥哥,剑眉微蹙,星目闪光,注定庄中雄伟巍峨的大厅高脊,神色间也透着一丝怅然。
天麟望着眼前凄凉可怖景象,内心也有无限感触,这座震慑武林多年的神秘庄院,短短两年,已变成深山中的一座凶宅了。
天麟一想到凶宅,顿时联想到鬼,转首一看,发现兰娟黛眉紧蹙,目闪泪光,知她触景伤情。
于是,轻咳一声,低声问:“娟妹,你认为这座庄院中,还有人住吗?”
兰娟一定神,微摇螓首说:“东海恶魔一死,庄中高手纷纷离去,这座富丽庄院,即已成为死宅,纵使身怀绝艺的武林人物,没有数十人也不敢住在里面。”
天麟剑眉一蹙,不觉轻“噢”了一声,星目又看了阴沉可怖的全庄一眼,微一颔首,似有所悟地说:“娟妹,这座庄院,机关重重,数年前不少好奇心重的武林人物入庄察探,俱都丧在机关中,庄中高手不敢居住于此,也许是庄中闹鬼。”
小姑娘一听“鬼”娇躯不禁一战,伤感情绪立逝,淡淡一笑,强自镇静说:“鬼是虚无飘渺之物,你信其有则有,不过,我不信有鬼。”
说着,佯装愉快,轻举翠袖,发出一阵咯咯娇笑,声如银铃,飘荡夜空,顿时划破了全庄死寂。
忽然。
飒飒风响,吱吱叫声,点点黑影,由全庄屋檐下,闪电飞出。
兰娟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声惊叫,花容失色,飞身扑进天麟怀里。
天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现象惊呆了,于是凝目一看,竟是无数奇大如掌的蝙蝠,纷纷惊飞,盘旋在夜空和屋影之中。
这时,庄上气氛,更显得阴森骇人了。
天麟看后,不觉朗声哈哈一阵大笑,全庄空屋回应,响起嗡嗡之声。
兰娟看清是蝙蝠之后,迅即离开天麟,也不觉涩然笑了。
天麟一敛大笑,立即爽朗地说:“娟妹,既然不信有鬼,走,我们进去看看!”
兰娟虽然有些害怕,这时也不得不鼓足勇气,欣然应好了。
声落身动,当先跃上前面屋脊,疾向横里飘去。
天麟心中奇怪,觉得兰娟走得身法步眼,点足之处,竟如两年前林丽蓉走的路线一般无二。
就在这一念之间,兰娟腾跃飘纵,已越过数排房脊和两座院落了。
天麟已有了两年前的教训,心知大意不得,虽然自身武功较前已有长足进步,但仍不敢逞能。
于是,衣袖微拂,身形横飘,仍照丽蓉以前的身法,循着娟妹的落足之点,直向庄内纵去。
再前看,娟妹已到了大厅左侧的一排高房之上,恰是两年前自己与丽蓉两人的立足之处。
天麟落身兰娟身边,再也忍不住问了:“娟妹,这座庄院,房屋形式不一,院落参差不齐,好像含有一种什么阵势?”
兰娟立即含笑嗔声问:“麟哥哥,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有意考问小妹?”
天麟立即正色说:“小兄真的不知,两年前入庄时,也是跟在蓉姊姊身后进入。”
由于方才天麟没有当先进入,兰娟知天麟确实不谙阵势,于是,指着全庄院落阁楼,说:
“这座庄院是按九宫循环的阵势建成,以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藏九覆一,五居中央。”
说着,指了指脚下房面,又说:“周近房屋,仅此一处安全。”
天麟听得剑眉微蹙,心中暗暗赞服。
兰娟见天麟沉思不语,误以为麟哥哥有些不信,于是,绽唇一笑,俯身捡起一片琉瓦,玉臂一扬,振腕打出。
一道灰影,挟着一阵劲风,直向对正大厅的阁楼上击去。
天麟看得一愣,不知兰娟投瓦的动机为何。
哗啦一声大响,瓦片横飞,烟尘飞扬,那片琉瓦,已击在阁楼的横脊上。
就在瓦片击中阁楼横脊的同时。
万点寒星,疾如电射,挟着惊人风啸,势如骤雨般,分由大横脊上的三个龙头中疾射而出,向着阁楼漫天罩下。
紧接着,无数喂毒飞刀,幻起缕缕耀眼蓝光,掠过阁楼上空,一直向前飞去,宛如飞蛾过境。
一阵叮当响声,漫天洒下的寒星,悉数击在阁楼的瓦面上。
顿时之间,火花四射,寒星飞溅,整个瓦面上,银光闪闪,弹刃滚动,发出一片咔拉拉的响声,银弹纷纷滚落院中。
兰娟看得心头一震,花容不禁色变,她虽知其中定有机关,但却没想到厉害得如此惊人。
如不知内情之人,落身阁楼之上,没有梯云纵的绝顶轻功,万难躲过第二批掠空射至的喂毒飞刀。
天麟虽曾亲身历险两次,这时再度看来,仍有些怵目惊心。
两人互看一眼,不觉下意识地笑了。
突然,兰娟娇躯一战,面色倏变,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怕人的尖锐惊呼,伸手握住天麟,缓缓向后退去,一双秀目惊惧地蹬着大厅双门。
天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耳惊呼,也吓了一跳,身体不觉也后退了半步。
于是一定神,伸臂将兰娟揽进怀里,凝目一看,身体不觉猛地一战,也惊得几乎发出声来。
这时才发现厅前荒草没膝,阶上绿苔满地,正中立着一座乌黑巨碑,上刻“东海神君之墓”
大厅双门原是紧闭,不知何时已开了一道宽约三尺的门缝,露出厅中一座厅大青砖坟墓。
墓前一团黑影,闪着两只如电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房上的天麟和兰娟两人。
天麟立敛惊乱心神,缓缓擦去掌心冷汗,双目运功,凝神望去。
只见墓前黑影,盘膝坐在地上,满头灰发,长垂至膝,全身俱被掩住,仅能看到一角破衣。
兰娟偎在天麟怀里,心情渐趋平静,双目望着厅中黑影那两道慑人冷电,心中仍有些惊悸。
她不知那团黑影,是人,是鬼,抑或是死后复活的东海神君。
这时,天麟剑眉如飞,星目射电,俊面上充满了杀机,薄而红润的双唇,毫无血色,已紧紧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
显然,天麟也断定坐在墓前的垂发恐怖怪人,即是素称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的东海神君。
蓦地,天麟缓缓推开兰娟的娇躯,星目依然注定厅中的恐怖怪人。
兰娟大惊失色,不觉惊得脱口急问:“麟哥哥,你要做什么?”
说着,玉手惶急地抱住天麟的右臂。
天麟曾向苍天宜誓,定要诛尽洞壁上的所有恶人,为蒙头前辈孙叔叔报仇,这时他岂肯放过这个最狡狯的恶人?
他原本怀疑两年前的那晚,秃头僧骤然劈出一掌,东海神君为何竟会束手待毙,这时才知他是伪死。
天麟杀机已起,兰娟岂能阻止,尤其这是孙叔叔的切齿仇人。
于是,左手忽然推开兰娟的玉臂,飘风而下,直落院中。
兰娟惊得脱口凄声急呼:“麟哥哥不要”
呼声未毕,紧跟天麟而下,依然握住天麟的右臂,一双晶莹秀目惊疑地望着厅内灰发蔽体的恐怖怪人。
倏然。
厅中恐怖怪人,神情激动,仰面发出一阵洪钟似的哈哈狂笑。
笑声凄厉,入耳惊心,充满了忧愤悲伤,听得毛骨悚然,震得积尘飘落,令人分不出他是痛哭,还是厉嚎。
天麟剑眉紧蹙,星目眯忪,对厅中恐怖怪人的厉笑,充耳不闻,依然连声冷笑,切齿恨声说:“东海神君,纵然你机诈绝伦,伪死至今,但你确没想到我们冤家路窄,今宵又旧地重逢。”
说话之间,微圈双臂,缓缓向前逼去。
兰娟神情紧张,芳心万分惶急,紧紧跟在天麟身后,口中不停低呼麟哥哥。
她对麟哥哥的安危太关切了,在如此恐怖的气氛之中,她已分不清狂笑的怪人是鬼,抑或真的是东海神君。
恐怖怪人,倏敛狂笑,双目冷电暴射,以一种特异的声调怒声说:“两位急速离开此地,不可再向前进,否则,两位将终生葬身此地,那时痛悔已是不及了”
天麟未待怪人说完,剑眉一轩,仰天怒极一笑,悲忿朗声说:“东海神君,在下岂是你三言两语吓退之人,今夜不将你击毙墓前,在下誓不离开此地!”
说话之间,距离高阶之前已不足一丈了。
一阵淡淡腥气,扑鼻而入,兰娟似已发觉,但天麟依然双目注定恐怖怪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
恐怖怪人神情激动目闪惊急,突然厉声说:“奉劝两位速速离开厅前,在下郑重告诉两位,东海神君在两年之前确已死去”
天麟杀机已起,哪里听得进去,暴喝一声:“恶人纳命来!”
暴喝声中,圈臂提掌,跃身扑向厅门。
恐怖怪人惊得全身一颤,不禁厉声尖喝:“快快退出,不可双脚落地!”
兰娟似有所悟,同时脱口疾呼:“麟哥哥回来!”
就在恐怖怪人和兰娟两人疾呼的同时。
天麟右掌已劈出一道刚猛无俦的掌风,同时飞扑身形已向着布满绿苔的大厅门前落下。
恐怖怪人,万分焦急,再度一声厉喝:“双脚万万落地不得!”
喝声甫落,吐气开声,双掌闪电推出。
一股巨大潜力,势如惊涛骇浪,挟着一丝腥气,直击天麟即将落下的双足。
天麟心中一动,也发觉了其中有异,全力劈出一掌,已无法将全部劲道收回,双袖一抖,借着脚下巨大潜力,身形暴退飞回。
巨大潜力,紧跟击出,卷起院中枯草尘土,直向对面数丈外的阁楼阶前滚去。
天麟心中一惊,挥袖挺身,再退两丈。
兰娟一声惊呼,娇躯一闪,早已纵至一边。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由厅内响起。
接着一瞬沉默,哇的一声,恐怖怪人张口吐出一道鲜血。
天麟落身院中,和兰娟两人不觉同时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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