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洞真人也为之一震,凝神提防四周,他也知道那家伙是着了暗算,却不知由何方而来以及中的是什么暗算。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使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他必须全神戒备,才不致为人所乘,若是他全力去搏杀这个小子,一招未必见效,可是旁边来的暗算就无法防范了。
对峙了半天,他毕竟不敢冒险,收回了剑,冷冷地道:“小子,山不转路转,下次还会见面的。”
南宫少秋道:“老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若是你在忠顺王府混得不如意,不妨来找我,我负责给你们安插比供奉更高的位子。”
玉洞真人的涵养好到了极点,居然也不加理会,只是朝古月上人道:“法兄,我们回去吧!”
南宫少秋却不肯放松,盯在后面抢问道:“二位施袭不成,又折损了三个同伴和一名车夫,闹了个灰头土脸,这下子回去见王爷,面子上恐怕交代不过去吧?”
古月上人忍无可忍,一顿方便铲,鼓目怒问道:“小子,你还待怎地?”
南宫少秋道:“我是在替二位着急,想个下台的方法,比如说由我在二位身上弄点不轻不重的伤口。
二位回去就可以说,由于我们这边来了个厉害的帮手,二位力战不敌,只有无功而退,像二位这样皮毛不伤,好端端的回去,的确是很难向人交代的。”
看来他是一片好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能气死人。
玉洞真人城府那么深的人,也忍不住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大喝道:“小子,你实在欺人太甚,饶你不得!”
回身发剑,又劲又厉!
碧瑶怕他无法招架,连忙上前仗剑替他挡住!
但她心中实在恨他不知死活,今天能够安然全身而退,已经很不错了,他却偏要油嘴滑舌,把敌人又惹火了回身拼命。
哪知南宫少秋捣的蛋还不够,从车上取下了策马的鞭子笑道:“碧瑶!你只要能缠住他三两个回合,我就可以叫这老道出丑,着实的给他几鞭子,我的剑法不行,耍马鞭可真有几手,我能击落空中飞的蚊蝇呢!”
两三个照面下来,碧瑶被杀得连连后退,可见这老道是真的火大了,决心想杀人以逞一快。
南宫少秋在旁边,突然长鞭抖开一团鞭花,喊了一声:“着!”
“啪!”的一响,在玉洞真人的脖子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着鞭处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玉洞真人只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痛,怒火更炽,厉吼一声,奋力劈开了碧瑶的剑,反腕猛扫,剑光罩向南宫少秋,其势凌厉无比。
碧瑶见状大惊,急忙运剑去解救,但已来不及。
她只有一咬牙,剑势运足,攻向玉洞真人身上的要害,逼他撤招自救,以便化解南宫少秋的危机。
哪知这位少爷忒也奇妙,对着漫天剑影,完全不当回事,长鞭巧妙地挥出,先是在王洞真人的鼻梁上打了一鞭。
打得玉洞眼前金星乱飞,什么都看不见了,手下为之一松一慢。
而南宫少秋鞭梢落回来,吧的一声又击中在手背上,使他的剑势完全走样,无法再伤人了!
但是碧瑶的剑势却没有停止,直透进玉洞真人的腰眼,穿刺肾盂,玉洞真人怪叫一声,身形纵出两丈远。
他再度落地时已是步伐踉跄,向前只跑了两步,腰间血喷如泉,身子摇晃着倒了下来。
他倒在地下,没有看杀他的碧瑶,只是指着南宫少秋道:“小子,你好奸诈,藏得好功夫!”
南宫少秋的表情傻傻的,似乎不相信地道:“老道,你是怎么了,我告诉你我的鞭子耍得很不错,但打在身上绝对要不了命,你怎么就死了呢?”
玉润真人说不出话来,但两只眼睛却瞪得老大,人已咽了气却死得很不甘心。
碧瑶似乎也难以相信自己真能杀死对方,因为玉洞真人的剑法比她高明,功力比她深厚,一切都胜过她多了。
因此绝无可能是被她杀死的,但是玉洞真人腰上一剑明明是她刺进去的,也是玉洞真人致死之由。
但玉洞真人真是她杀死的吗?
最震惊的莫过于古月上人了。
而最难相信的也是古月上人,玉洞真人的武功比他还高一点,却被这两个小辈联手在两三招之内杀掉了。
他不知道是对方技艺太高,抑或是玉洞真人一个偶然之间的大意。
过程他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南宫少秋的鞭子的确耍得妙,在重重的剑影中突破进去,先声夺人,击中了玉洞一鞭。
但是另一鞭击碎剑势的精着他却没有看见。
就连参与决斗的碧瑶也没有看见。
因为那只是电光石火的一闪,极少有人能捕捉到的。
因此,古月上人判断是大意的成分居多。
照理说,他此刻应该知难而退了!
这次安排突袭的计划有六个人,对付一个雏儿和两个女孩子,已经太过于小题大作了;但是因为忠顺王还希望能威逼对方投向东厂来,才派出他们两个老的来。
却没想到事情竟变成如此,六个人死了五个!
自己这下子回去真的难以交代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狠起心来一拼了。
不管怎么说,也必须拼倒对方一个才有老脸回去。
他名列凶人,想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管什么前辈身分。所以他捞起月牙方便铲猛地横扫,竟是把三个人都罩在内。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袭的。
这一招又急又凶,南宫少秋一声:“不好!”双手一拉碧瑶,一拉小红,三个人并排地倒下去,铲风堪堪由身上滑过,的确是惊险万状。
而南宫少秋应变虽有急智,反应却实在太差,第一招险着被他躲过去了,躺在地下却仍然紧紧地搂着两个女孩子忘了放手。
假如古月上人接着再来第二招,他们一定躲不过了。
碧瑶和小红却是知道厉害的,双双挣开了他的手,一纵而起,挺剑要去攻击古月上人以抢先机时,却又呆住了。
大和尚已嗒然西归了,身子分成了两截,而那只方便铲带着他的上半身飞到老远的地方。
下半段残躯则倒在凛若天神的慕容刚足下,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支长剑。
南宫少秋也从地上跳了起来,看见慕容刚,笑着对他眨眨眼道:“刚叔,你可来了,方才我们这儿好热闹,你没看见两位姑娘有多凶。
小红姑娘一剑劈下了三只鸟。
碧瑶则一剑刺死了一个叫玉洞的老道,他跟一个大和尚听说都是什么宇内十三凶中的人。对了,大和尚呢?”
慕容刚笑道:“大和尚只剩下半截了,我来的时候,他正好在对你们偷袭,一铲横扫,我也给他来个依样画葫芦。
结果他那一铲被你们躲过了,我那一剑被他的上身躲过了,随着方便铲飞到竹林里,却把他的下半截留下了,我在这里守着,看他敢不敢过来拿!”
惊魂甫定,大敌皆除!但两个女孩子却望着这一对活空,她们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笨还是装傻!
但慕容刚显然说的是笑话,他埋伏一边,逮准机会突出一剑腰斩了古月上人,时机的确选的绝佳。
只是他应该早点出来挽救他们少主的危机的,先前在两大凶人的逼攻之下,情势多么危险。
慕容刚难道没听过十三凶人的厉害吗?
还是他对他们的少主深具信心呢?
但看他的样子,似乎真没听过十三凶人之名。
因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道:“少爷!十三的人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那个和尚不是被我一剑砍成了两截。而且他也窝囊得紧,丢了下半身都不敢回来取!”
南宫少秋道:“刚叔,你别逗了,你能一剑劈他成两截,纯属侥幸。他一心都在我们身上,没注意你而已,再加上你身强力壮,才能一招奏效,可别真以为十三凶人是如此轻易好应付的。”
慕容刚笑道:“这个我知道,少爷,你放心好了,我从来也没以为我是无敌大英雄,否则我来到之后,早就现身出来了。
正因为我知道对方不弱,而我自己也不怎么样,现身出来帮不了多少忙,倒不如躲着抽冷子来一下,说不定能建下大功呢!”
碧瑶这才微微一笑道:“刚叔,你这下子可真建了大功了,腰斩凶僧,这一斩你将声名大增。”
慕容刚连忙摇手道:“姑奶奶,我可不要声名大增,那只会增加麻烦,倒不如给我几两银子实惠些。”
南宫少秋道:“刚叔,你这么一说可就叫我难堪了,你几时短过用度,钱放在你身上。
随你高兴花”
慕容刚笑道:“少爷,承你看得起没把我当外人,一切都交给我,但人不可无人我之分,你的东西放在我这儿,可不就是我的!”
“刚叔!我可是说过你可以任意花费的。”
‘你虽然说过,但我也得有个算计,我一年可以领的俸多少,能花的有多少,不是我赚得到的,我不能花,花起来也不痛快。”
对他的这份执着,南宫少秋只有摇头叹息,倒是碧瑶与小红对慕容刚的看法,又多了一层敬意。
车子改由慕容刚驾着,又折上大路,直上西山,终于在半山间,一栋精美的华厦前停了下来。
四个人下了车。
门上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忙迎了上来道:“我的姑奶奶,你们可来了,里面可又催了好几遍了,叫武七传云板连遣出七道快马去催驾了,怎么,你们设遇上?”
碧瑶冷笑一声道:“大米饭,亏你还有脸去催,你这个总管是管些什么的,只管传人,不管清道的。
我们在半路上叫人截住了,你居然也不着人来接应一下,害我们差点没丢了性命,见了老爷子,我倒要问一个明白!”
那个被称为大米饭的家伙一惊道:“什么?被人截住了,姑奶奶你可别开玩笑,谁敢在这条路上截人?”
“没人敢?你不妨去山口那条到竹林寺的小路去看看,还躺着六个死人呢!你以为西厂两个字是广成子的翻天印,能叫诸神回避吗?”
“啊!真是有人截阻了,是些什么人?”
“嵘山三鸟,空门双凶,再加上一个番子!”
“是东边的,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直接冒犯,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朱老四不是个莽人,不会做这种莽事儿的呀,他难道打算要跟老爷子硬干吗?”
“你准备着点,那是迟早的事。我推荐南宫公子给老爷子,忠顺王要抢人,这会儿碰了大钉子,说不定恼羞成怒,会真来上一下子呢!”
“敢情是为了这个,那就难怪了,这位是南宫少爷吧,瞧这一份流水行云的气概,哪个不爱呢?
啊!姑奶奶,你刚才说的空门双凶,莫不是名列十三凶人中的玉洞和古月那两个老怪物吧!”
“怎么,难道我还会虚报两个名字来冒功不成?人是南宫少爷和这位慕容大爷杀的,尸骨还停在竹林里,你可以派人检查去。
大米饭喜动颜色地道:“那可真了不起,这可真是奇功,我得赶紧报告老爷子这个好消息去。”
他说着回身就跑。
碧瑶沉声道:“大米饭!回来,这是什么规矩,你也不向南宫公子和慕容大爷见礼,要知道你虽是这拥翠山庄的总管,他们二位一进门可就能管着你!”
大米饭忙又回身,对南宫少秋和慕容刚一揖道:“二位!千万饶恕小的失礼,小的姓范,叫范达迷,不过别人都叫我大米饭!承老爷的恩典,派在这拥翠山庄打杂,还望二位往后多多提拔!”
南宫少秋见他满面红光,分明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但是他却表现得一派卑恭屈膝之状,倒是对他颇为注意。
因此也回了他一揖道:“不敢当!范总管,日后多照应。”
大米饭笑着又拱拱手道:“罪过!罪过!少爷太客气了,少爷您当了统领,就是小的顶头上司。
只要您吩咐,小的无不鞠躬尽瘁,唯命是从!您各位慢慢进来吧,老爷子在拥翠楼等着呢,小的先去报告好消息去了!”
一转头又跑了。
南宫少秋望着他的背影微笑不语。
碧瑶问道:“少爷,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这是一个很怪的人。”
“怪?怎么个怪法!”
“他内外兼修,身手俱属一流,可是看他对人这种谦卑的态度,倒又实在不相称。”
“这家伙会是内外兼修。”
“我自己虽然没下多大苦功去练,可是我看人绝不会错,这是我伯父特别关照的,他说我将来要领军带人,自己不一定要勇冠三军,但不可不知人”
“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看走眼了,他从小就净身进了宫,一直在当小太监,被人压着抬不起头。
因为他聪明伶俐,能言善道,善解人意,我义父才提拔他一把,让他在西厂里当个总管。
他不但打打杂,而且还负责宫里宫外的传递消息,因我义父平时必须在宫中,必要时才出来一趟,可是他也没对这家伙特别看重!”
南宫少秋道:“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到了某一种境界时,自然而然会产生一股傲气,那是所谓的风骨。
这家伙有技而无风骨,倒是不简单,如果不是他故意藏拙,就是他别有用心,倒不可不防。”
“这我要告诉于爹一声。
“目前还不必,我多观察他一阵,弄清楚他是哪一种人就行了,不怕他城府再深,我也有办法掏出他的底来。”
四个人向前行去,一路上都有人站岗,看见他们后都执戈行礼。南宫少秋道:“这儿是西厂了。”
“是的!他们部是当差的番子,那些有执事的大档头、二档头们,都在楼中陪侍我义父了!”
南宫少秋轻声一叹道:“这算是什么呢?执军器而不着戎装,列军仪而无军容,不伦不类。
若叫我伯父看见了,不每人赏他们一顿鞭子才怪!趁早叫他们随便站站还像个样子些,这样半吊子看了都戳眼睛。”
碧瑶的脸微红道:“他们是便衣办事的人员,不能着戎装,如果你要好看,可以调些御林军来站岗。”
南宫少秋道:“我要什么好看,我只是说这样于不成体统,便衣办事就随便行动,不必摆样子?”
“这都是大米饭弄出来的,一个自小在宫中的太监能有多少见识,等你接事之后,你是统领,要怎么样改革都行。
现在你给我留点面子,少批评两句行不行,因为我也是副统领,这一切我也有一半的份儿的。”
“你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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