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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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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清君道:“大哥,义嫂这般,自然是不能再为大将军之妻,不如便将她降为妾氏,另找处宅子,将她遣送出,这样大哥既放了心,也惩罚了她,不必再日日瞧着她心烦,大哥可为贤儿珍儿再娶位嫡母回来,替义嫂好好教养他们,大哥觉得如何?”

    柳清飞松了口气,只要清君开口,摄政王必会同意,这样也算对得起两人孩子了,莫待他们懂事后,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母亲沦落街头,饿死或被恶徒蹂躏致死,何清君的打算对他而言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嗯,这样的安排极好。”

    只是对宋玉洁而言,堂堂将军夫人降为如夫人,不,还不如如夫人,不过是个被搁置破宅的闲妾,自己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自己亲生的一双儿女成了别人的孩子,不能亲眼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她却要清醒地亲眼瞧着别人代替她,霸占了她的夫君,霸占了她一双儿女,这比要了她的命更难受!

    她恶狠狠地瞪着何清君,失魂落魄地痴笑着:“好……好,何清君,这就是你的善良!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你杀了那么多人,还在乎多杀我一人吗?”说着她疯狂的扑向何清君,抓她打她!

    柳清飞怒极,急奔过去,就向她捉去,人尚离她数尺时,忽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砸向他,他下意识伸臂抱住,却是宋玉洁柔软的身子。

    原来竟是被何清君双臂给振飞!“义嫂,你不必激怒我杀人,我绝不会恃武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柳清飞将宋玉洁丢在地上,皱眉厉声道:“你这泼妇,清君好心好意为你打算,你竟这般不识好歹!想死还不容易,院里有湖,足以淹死……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

    宋玉洁眼底凄苦,嘴里却痴笑着,凄厉叫着:“好心好意为我打算?何清君,你这恶毒女人,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诅咒你永生无子,诅咒你下世为娼!我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让你寝夜难安!”

    令狐薄身形一晃,一脚将她踢向墙上,却掌握力度,未令她至晕,只是口吐鲜血,一时爬不起来,锐目扫过柳清飞和宋玉洁:“诅咒何清君无子,便是诅咒本王无子,诅咒何清君下世为娼,便是诅咒本王下世的妻子为娼,单凭这一点,本王即可下令将她凌迟。”

    柳清飞不敢说话。

    宋玉洁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起:“柳清飞,你对不起我……”

    自从忍字头上那把刀掉下来,插进心里,何清君对她连最后一丝怜悯都没有了,只觉她说不出的不可理喻,说不出的令人厌烦,宋玉洁这般营营算计自己,既损人又未见得利己!对一个深爱着夫君有两个孩子的宋玉洁而言,她用心是险恶了一点,这样的安排会令她倍受煎熬,但却的的确确可以令她衣食无忧,免于沦落街头被蹂躏的命运……诅咒她,好啊,那就瞧瞧谁死后去下十八层地狱?

    柳清飞冷冷瞧着眼前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冷冷地说了一句:“早知你是这等女子,便是真的宋玉洁,我也不会娶你,宋玉洁,我后悔娶了你。”

    旁人骂十句,将她打成半死,也比不了心爱之人一句穿心之话疼痛,宋玉洁慢慢扶着墙壁起来,默默地掉着眼泪,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正厅,嘴里念叨着:“后悔娶了我……后悔娶了我……我是不洁之人……”

    “王妈,看着夫人,莫让她出了意外。”柳清飞急忙吩咐王妈跟上她。

    何清君看着柳清飞,心中忍不住对柳清飞赞叹,柳大哥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若宋玉洁只是被奸污,想来他必不会将她如何,顶多是冷落她一阵子吧。

    令狐薄转头对柳清飞冷笑道:“本王希望你对宋玉洁的妇人之仁,不要带到战场上,否则,这大将军之位便让贤罢。”

    柳清飞苍白着脸色,躬身沉声答道:“臣不敢,臣只是体念她做为柳家妇确实尽职尽责,她固然可恶之极,可也确实为臣生儿育女,伺候婆婆,操持家务,臣实不忍一个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子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何况,她对清君做下那等恶事,又与纪芙勾结,臣有失察之罪,才会至此,臣与宋玉洁是夫妻,臣愿领罚。”说着跪在地上。

    令狐薄意味不明地睨着他,再转头瞧瞧何清君,何清君尴尬转向一旁,千岁大老爷,他喜不喜欢她,真的跟她没关系……此时的令狐薄是对大哥极为不爽的,若是自己为他求情,极容易引他误会,大哥是他的肱骨之臣,她相信他绝不会因私便当真对柳清飞如何。

    令狐薄目光在柳清飞身上转了良久,坐回椅上,冷冷地道:“柳清飞,你不是喜欢清君么,怎地又甘愿为宋玉洁领罪,本王从前倒不知你是如此多情之人。”

    柳清飞余光偷偷瞄一眼何清君,随即收回目光,抬头诚恳答道:“事到如今,臣不敢对摄政王隐瞒,臣确实早对清君有了爱慕之心,却不想破坏我与她的兄妹之情,怕破坏了臣在她心中的兄长形象,所以选择了逃避,见宋玉洁爱慕我,遂决定娶她为妻,让自己断了对清君的念想。”

    微微一顿,抬起头,眼底无半分迟疑伪装,理直气壮地直视令狐薄,道:“摄政王,这五六年来,臣对清君一直以兄妹之礼相待,从未敢有半分亵渎之心,也真心真意以兄长的立场爱护她,从未逾越。臣与宋玉洁夫妻感情虽然极淡,却也算是相敬如宾,妻有罪,臣有失察之过,臣该领罚。”

    令狐薄睨他,他倒是聪明,若柳清飞此时为迎合他的喜怒,将宋玉洁往死里整,反而会令他疑忌其对何清君还存妄想,以后自然会冷了柳清飞,慢慢夺了他大将军一职,如今,柳清飞这般顾念夫妻情分,反倒打消了他的疑虑,至少他原本心还是当宋玉洁是妻子,并未对清君存过非分之念。

    “对宋……水柔儿,就按清君说的处置,至于你,确有失察之过,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柳清飞立即伏身磕头:“谢摄政王恩典。”

    令狐薄冷哼一声,起身轻掸一下袍上折皱:“薄王妃,走罢。”

    何清君抬眸讪笑,千岁大老爷故意喊她薄王妃,这是讽刺呢还是宣示主权呢?她觉得她真的挺冤的,柳大哥对她存了兄妹之外的情意,真不是她的错。他真的不必特意加重“薄王妃”三个字的语气。

    “属……臣妾遵命。”她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女子状答道。

    “臣恭送摄政王,恭送薄王妃。”柳清飞跪着着转,朝两人出门的方向拜去。

    令狐薄头也不回道:“行了,恭送完了,赶紧将宋玉洁之事处理干净,莫让朝里其他大臣抓着把柄,回头在朝上小题大做,到时本王也不好保你。”

    “是。”

    令狐薄执着何清君的手离开了,柳清飞赶紧起来,往锁着宋玉洁的房间走去。王妈正守在门口,见他走过来,忙福了一礼,问道:“大将军可是要见夫人?”

    柳清飞点头,王妈低头从腰上解下钥匙,低头道:“大将军,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清飞看她,道:“王妈,你是伺候老夫人多年的老人,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若是为夫人求情,便不必开口了。”

    王妈叹了口气道:“是,奴婢知道,只是老奴觉得若是不为夫人说句话,心里实在是难过这个坎儿。”

    说着扑通跪下,道:“大将军,夫人纵有万般不是,但她爱你的心却是真的,她嫁入府中五六年,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一心为大将军和柳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功,连老夫人那般严肃谨慎之人,此时也对夫人不忍,夫人虽然受辱,却非她本愿,她一个弱女子岂能反抗得了恶贼……夫人娘家无人,又无影响大将军祭祖之恶疾,倘若就此休弃,实在是要了夫人的命啊!”

    柳清飞伸手将王妈扶起,轻叹一声道:“若是为此事,王妈放心,清君已替夫人求了情,我不会休弃她,必保她衣食无忧。”

    王妈喜出望外,颤道:“这么说大将军是不会做到绝处了?”

    柳清飞表情有些凝重,沉声道:“夫人平素虽然持家有道,却也没少上下打点你们,有些事情,我心中有数,不必我明言。”

    王妈老脸一阵通红,低声答道:“奴婢不敢。”

    “夫人的事情,若传出去,我必将你们杖毙。”柳清飞厉声道。

    “是。”

    “夫人的事情远非你们所有想像,任何人不许再提,否则一样杖毙。”

    “奴婢明白。”

    “好了,开门,再去将管家找来。”

    “是,奴婢这就去。”

    王妈打开房,低头退出。柳清飞走进屋里,看一眼颓废的宋玉洁,冷冷道:“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去乡下的宅子,你放心,瞧在贤儿珍儿面上,我会让你吃饱穿暖。”

    宋玉洁呆滞地转向他,喃喃地道:“大将军,你当真以为何清君这般对我是安了什么好心么?”

    柳清飞缓缓坐在桌子另一侧,冷声道:“宋玉洁,你不必挑拨我们兄妹之情,我看得出今日清君带来瞧你,原本是对你动了恻隐之心,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你搞不清清君在摄政王心中的地位,就算我容不下你,就算摄政王容不下你,只要清君帮你求情,你的下场绝不会这般惨,不管休弃与否,至少你可以锦衣玉食留在府里亲眼看着一双儿女长大。”

    宋玉洁冷哼:“何清君除了运气好,有哪里好?”

    柳清飞脸色一沉,道:“遇上摄政王,她是运气好,但是遇上你和纪芙,她走的却是霉运。宋玉洁,不说你对清君做下的缺德事,便是大魏官妓的身份,并杀人取而代之的罪行,足以让我休掉你,让摄政王杀掉你。我们夫妻一场,我奉劝你一句,到了乡下安分守己的悔过吧,清君至少救了你一命!”

    宋玉洁怔怔地看着他,泪水忍不住流下:“柳清飞,我伺候你五年,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半分?”

    柳清飞起身:“我一直视你为妻,母亲数次让我纳妾……我并未同意,宋玉洁,我一直很尊重你。”

    宋玉洁瘫软在床,凄然苦笑,视她为妻,不纳妾又如何,尊重她又如何,心里仍旧是没有她!“柳清飞,若你心中没有何清君,这些事情岂能发生?”

    柳清飞嫌弃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房间,事到如今,她仍旧没有丝毫悔意,只是一味的推脱责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道:“宋玉洁,你纵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该去害清君,能让你衣食无忧,已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底限。”

    走到门口,命王妈进屋看着她,莫让她出了意外。那日去解救她,很多侍卫看到她被奸污,此时她若出了意外,口下积德之人会说她贞节烈女,因受辱自寻了断,没口德的人,便会说是他为了颜面,逼死她。

    待王妈进屋内,才命管家连夜挑一名可靠嘴严的下人和婢女,天一亮便启程送她到乡下。原本他是没有再娶的打算,如今被宋玉洁在摄政王面前揭穿他的心事,他得好好考虑一下再娶妻的事情了,免得坏了他们君臣之情。

    令狐薄一出柳府便丢下何清君自己上了车,闭目倚在小榻上,从前只道自己慧眼识珠,却未发现此珠早有众人所识,白逸扬,晋望之……连五哥都对她态度暧昧,如今竟多了个柳清飞!

    白逸扬在她心里曾是最重,好在渐渐淡出,晋望之身为太子,身系天晋一国重责,不敢任性而为,五哥虽然现在阵营不明……想来却也是不会将儿女私情太看,但柳清飞……

    他脑里乱成一片,白逸扬俊美无俦,是京城第一美男,并曾与她两年夫妻,晋望之温润如玉,五哥温柔儒雅,眸若清泉,最是容易吸引女子,柳清飞与她十几年的兄妹之情,这异性兄妹之情最是危险,或许一个感动便可升华……

    似乎只有他最无优势,可是那有什么关系,至少他的爱没有顾虑,只是爱……何况,他下手早!他唇角浮起一丝佞笑,娶到手里便是自己的,谁敢从他嘴里撬食吃?

    何清君在车外纠结着,千岁大老爷心情不爽,她上去会不会直接被扑倒啃食?她皱着眉头,寻思着寻个什么话题,可以解决眼前的尴尬,却听到车内传来不悦的声音:“还不快上车!”

    何清君摸摸鼻子跳上马车,弯身进了车厢,见令狐薄正倚壁闭目养神,微微放心,小心在门旁坐好。却见令狐薄突然睁眼,锐目睨她:“你想爬墙?”

    何清君愕然张嘴,爬、爬墙?难道他很期待她爬墙?想要不答他,他一双凤目却灼灼盯着她,好像不爬墙对不起他似的,于是她嗫嚅道:“千岁大老爷……爬墙有奖励吗?”

    话音甫落,只觉眼前一花,令狐薄扑过来,按倒她就吻,给了她一记又深又长又窒息的吻,她只觉天旋地转,天旋地转咳咳,其实是窒息憋的!

    “你果然想爬墙。”刚刚离开她嘴唇的妖孽男人,喃喃自语着,凤目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何清君举起手来,赌咒发誓:“千岁大老爷别误会,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爬墙啊。”

    令狐薄手指温柔地顺着她的眉毛,似羽毛般滑过她的脸她的唇,抚过她蜜色颈子,滑进她胸衣里揉捏着,凤目染着情欲,声音微微沙哑:“原来是不敢,不是不想啊,没关系,本王有办法让你没有时间想……”

    何清君敏感的身子哪经得起他的逗弄,险些娇吟出口,忙即一手捂住嘴,一手压住胸前那双大手,求饶道:“千、千岁大老爷,求你别在车上……属下丢不起这人!”

    令狐薄大手停止动作,将她胸前衣服拉上,冷哼一声,坐回原位,闭目养神去。

    何清君尴尬的整理着衣服,杏目不经意地扫过他腿间,不禁俏脸一红,他倒底有多急?尴尬再尴尬,干咳一声,郑重地道:“千岁大老爷,我向你保证,对柳大哥,我绝无半分兄妹之外的感情。”

    令狐薄睁眼,淡淡地道:“本王知道。”

    “那你为何……生气?”她小心问着,她有眼睛,看得出他心情不愉。

    “本王虽然知道,但是仍旧不爽。”

    何清君闭嘴,鄙视地看他一眼,他这分明就是不讲道理了。

    “若本王不知道你心里对柳清飞没有兄妹之情,你道本王还会将他放在京里么?”令狐薄忽然恼道。

    何清君看他一眼,懒得理他,也闭目养殖神去。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令狐薄觉得心里极为不爽,可是又无处发泄,于是就更憋闷。

    马车快行至百草堂时,何清君突然想起一事,便道:“千岁大老爷,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令狐薄凤目未睁:“说。”

    何清君微微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跟你商量一下,你千万莫要生气,你若是觉得不好,便作罢。”

    令狐薄这才睁开眼,凝视她:“你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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