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天,你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听见了徐退的敲门声,你说你已经没有力气起来开门了。可你并没有昏迷。你没有注意到,你的右手拿着一个刀片。那是你还戴着手链的时候,早已准备好了的。她知道自己必然会再次被关进黑暗,她也知道,她其实从来没有胜过。所以,她准备彻底消灭自己。你了解她,但你从没注意到,她的冷漠无情,不仅仅是针对别人,也是针对自己。她在过去十多年里,在黑暗中累积的对你的仇恨,对他人的仇恨,决定了她必须要这么做。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她认为在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她或许有机可乘,或许可以立刻拿起电话求救。可她没有想到,你的力量和决心也是如此强烈。你不允许她再一次胜利。我想,那是一次惨烈的战斗。在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胜利的时候,就用最后的力量纠缠住你。你可能曾经几次想拿起手机,可你必须一面挣扎,一面爬到桌子那边去”
“可我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了。”我说。
“是的。”
我沉默了一会。
“那么,后来他的事你清楚吗?”
“那天,他曾经用力敲门。”
“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
“好吧。但也足够了。这血,有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
“大概没有。可能会一直那样流着。不去注意它,其实也没有什么。”
“我尽力吧。”
他抬起手来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要走了。我在这里呆了太长的时间。最后,还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我想了想。
“现在我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是个奇特的场所了。”
“嗯。”“我也明白我为什么会到这里。大概也知道今后要到什么地方去。”
“嗯。”“那到底是谁胜了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它并不重要。”
这时,候车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响。不一会,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了门口。他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挪动脚步。
“你是谁?”我问他“为什么你知道我所有的事?”
“这并不奇怪。说起来也很简单。世界上总有通往各种事物的各种通道。我只是恰好找到了其中的一个。”
“那,能摘下墨镜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他摘下墨镜。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谢。”我说。
他戴回墨镜“我要走了。”
他朝门外的出租车走去。在门口时,我突然想到“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那年轻人拿走的雨伞是谁的。”
“是我的。”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辆渐渐的消失在街道远处的黑暗之中。此刻,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永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会再遇见徐退,也不会再回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我想起森林里那女孩对我说的话。你会遇见他的,她说。
所以现在,我知道了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