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兰伯特辛奈尔为王,然后又侵略我们,想夺取亨利的王位。”
依他说来,似乎苏格兰和爱尔兰都错了。珍妮自觉所知不多,无法辩论这类问题。
她叹一口气说:“我想你们在这离我们的边界那么近是有原因的。你在等增援的人手,然后亨利就要派你们到苏格兰打我们,营里头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洛伊决意把他们之间的对话转回原来轻松的话题上,于是说:“我记得我们本来是在谈论我在战场上找不到合适的老婆,不是在谈我的战争。”
珍妮也很高兴转换话题,于是注意力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一分钟以后她说道:“你一定去过亨利的宫廷,在那里见到许多女士?”
“是的。”
她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啜了一口酒。身旁的男人怡然地靠在那里,他身上每一部分都有战士的气概,即使像现在这样安逸地躺着,他浑身依旧散发出一股力量,宽阔的胸膛与肩膀,结实的肌肉,但珍妮想象不出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宫廷中会有什么好的。
她虽然没去过宫廷,却也听过许多故事。突然之间,她发觉这样一个勇猛的战士是多么不适合宫廷那种豪华而复杂的环境。“你——你在宫廷中对那些人感到很不自在?”她迟疑地问道。
“并不怎么自在。”洛伊说着,又被她那表情丰富的眼睛迷住了。
听见他的话,她的心软化了,甚至感到有点心疼,因为珍妮知道那种不见容于某种环境的痛苦与羞辱。这个人为英格兰卖命却不受自己人接纳,这实在是很不公平的事。
“我相信错不在你。”她好心地说。
“那你认为错在哪里呢?”他的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我为什么在宫中觉得不自在呢?”
“我们是要讨论你对男士还是女士的感觉?”她决意想帮助他,一半是出于同情,一半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同时也是受到他那对她凝望的银灰色眸子影响。“如果是指对女士,我也许能帮助你。”她自告奋勇地说。“你——你想听我的劝告吗?”
“绝对诚心诚意的。”洛伊忍住笑,假装出一本正经的钦羡态度。“告诉我怎么样对待女士,下次我到宫廷去时,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一个人愿意嫁我了。”
“嗯,我可不能保证她们会愿意嫁给你。”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洛伊正在喝酒,听她一言呛了出来。他擦去嘴角的酒。“如果你是想帮助我建立自信。”他依旧强忍住笑意说道。“你可是在帮倒忙,小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珍妮难受地说。“真的,我——”
“也许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他又高兴地说。“你告诉我一位出身高贵的女士希望别人怎么对她,而我则告诉你使一个男人失去信心会有什么危险。来,再喝一点酒。”他为她添了一些酒,并且回头对佳文瞥了一眼。一会儿之后,佳文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了帐篷。
“请告诉我你有什么劝告,我迫不及待想听。”洛伊说道,见她又喝了一口酒。“假设我在宫廷里,走进王后的会客室,周围有几位漂亮女士,我想娶一个当老婆——”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是任何女人都可以,是不是?”
洛伊仰头大笑出来。这样罕有的笑声引得三名守卫跑进帐篷查看是怎么一回事。洛伊挥手要他们走开,然后看着她那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明白自己在她的评价上又降到了谷底。他努力克制住笑意,说:“我不是说那些女士都很漂亮吗?”
她立刻释然,点头微笑。“不错,你是说过。我忘了,男人是最看重美色的。”
“一开始那是最重要的。”洛伊更正说。“好吧!现在我要怎么办?如果我,呃——看中了某一位呢?”
“你通常会怎样?”
“你想我会怎样?”
她打量着他,秀眉蹙了起来,嘴角带着笑意。“据我所知,我只能断定你会把她放在腿上打一顿让她答应。”
“你是说,”洛伊一本正经地说。“不应该这样子处理吗?”
珍妮看出他眼里的笑意,于是也笑了出来。洛伊只觉得仿佛整个帐中都荡漾着她悦耳的笑声。“女士高尚的女士。”她隔了好久才止住笑继续说着,表情显然是指控他以往的经验必定是以另一种女人为对象。“对男人的态度有截然不同的期待。”
“究竟一位高尚女士希望男人怎样待她呢?”
“呃,当然要有骑士风范,但不只这个。”她的蓝眸闪着慧黠的笑容。“一个女士会希望当她的骑士进入有许多人在场的大厅时,他眼中只有她一人。他只看见她的美,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真那样的话,他就会被自己的剑绊倒了。”洛伊说完才悟到其实她是在说她自己的梦想。
她白他一眼。“而且,她希望他本性很罗曼蒂克——而你显然一点也不会!”
“如果所谓罗曼蒂克是指要我像瞎子一样走到房间里,我确实不会。”他开玩笑地说。“不过你再说下去吧!女士还喜欢什么?”
“专一的热情,还有言语——尤其重要的是言语。”
“什么样的言语?”
“关于爱的温柔言语,”珍妮梦幻一般地说着。“一位女士希望听见她的骑士说他最爱她,说在他眼中她是最美的一个。她希望他告诉她,她的眼睛使他想起蓝色的海或天,她的嘴唇使他想到玫瑰花瓣”
洛伊惊讶地打量着她。“你真的希望一个男人对你说这种话?”
她的脸色突然变白,仿佛他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但随后她又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即使再丑的女孩也会有幻想,大人。”她面带微笑说道。
“珍妮,”他既后悔又惊讶地说道。“你不丑,你——”他此刻更为她所吸引,打量着她,想着她的迷人之处,但似乎吸引他的并不只是她的面孔或身体,珍妮具有一种亮丽的温柔,使他感到温暖,她有一种能挑动他的精神——一种越来越强、吸引他的力量。“你不丑。”
她笑了,摇摇头说:“你不必尝试用言词谄媚女士,大人,因为你一点成功的希望也没有!”
“如果我不能打一位女士让她屈服,又不能对她花言巧语,”洛伊说着,眼中所见尽是她的红唇。“我想我只有靠我的另外一种技巧了”
珍妮忍不住好奇。“什么技巧?”
他的眼光一亮,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应该谦虚一点,不要说出来。”
“不要耍诈了,”珍妮益发想知道答案,丝毫没注意他的手已经移到她肩上。“你有什么本事能让一位女士因此而答应嫁给你?”
“相信我很擅长——”他的手握住她的肩头。“接吻。”
“接——吻!”她大笑,身子朝后一仰,使他的手抓了空。“很难相信你会对我吹这样的牛!”
“那不是吹牛!”洛伊看起来颇受刺激。“我有理由相信我擅长接吻。”
珍妮想克制自己,但是办不到。一想到有“苏格兰天谴”之称的他所自豪的不是他使剑的技术而是接吻,她就忍不住想笑。
“我想你认为这个说法很好笑?”洛伊不带感情地打量着她。
她猛力摇着头,长发披散到肩头。她的眼睛里仍然闪着笑意。“我——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想象你的那种形象。”
他毫无预警地伸手抓住她臂膀,把她的身子拉近。“你为什么不亲自判断一下?”
他轻声说道。
珍妮想退后一点却不成。“别傻了!我不能——”突然她发觉自己的视线无法自他的唇间移开。“我情愿相信你的话,我相信!”
“不行,我觉得我必须证明。”
“不需要了,”她绝望地喊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被吻过,又怎么能评断你的技巧呢?”
这种自白只使洛伊更渴望亲吻她,因为他一向接触的都是和他一样经验丰富的女人。他嘴角上弯,露出笑容,一只手把她拉得更近,另一只手则上移到她肩头。
“不行!”珍妮无力地想挣脱。
“我坚持要。”
珍妮紧张地等待着某种不可知的人身攻击,喉间梗着一声畏惧的呻吟,但她随即发觉没什么好怕的。他的唇吻在她的唇上,感觉起来凉凉的,而且光滑无比,轻轻地抚过她紧闭的嘴唇。她震骇地双手抓住他的肩想把他推开。她的身体僵硬地撑着,脉搏开始加快,同时不由自主地想品味一下真正被吻的感觉。
洛伊稍微松开她一点,使她的唇恰巧位于他的唇上方一点。“也许我的技术并不如我所以为的那么好,”他小心地掩饰自己的笑意。“我可以发誓,你的心里一定也一直在想这事。”
珍妮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太过抗拒以免破坏他们之间脆弱的友谊。“你——你是什么意思?”她可以感觉到他位于她下方的强壮身子。他躺在毯子上,有力的双手把她往下拉着。
“我的意思是,我们刚才的亲吻是不是就是高尚女士所梦想的那种呢?”
“请放开我。”
“我以为你要教我如何讨像你这样高尚女士的欢心。”
“你亲吻得很好!正是女士所梦寐以求的!”珍妮绝望地喊着,但他拒绝放她走。
“我还是觉得不太有自信。”他开玩笑地说道,望着她眼里逐渐升起的怒意。
“那就找别人练习吧!”
“很不幸,里克并不吸引我。”洛伊说道。她正要抗议,他的话锋又一转。
“不过,我发现到一点,身体上的责罚或威胁对你都没有用,但有一种方法很有效。”
她狐疑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以后如果我想使你屈服,只消亲吻你就行了,因为你对亲吻怕得要死。”
她一想到自己被他亲吻——而且无疑地是当着他手下的面——她的心里就紧张了。
她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我不是怕,只是不感兴趣。”
洛伊当然知道她此话的真假,但他忍不住开她玩笑,同时也很钦佩她的自制力。
“真的?”他轻柔地吐着气,目光凝聚在她的双唇上。他一面说,一只手托着她的头,把她的脸一英寸一英寸地往他脸压近。然后他用那看穿她的银灰色眸子攫住她惶恐的湛蓝色眸子,同时双唇压上了她的唇。珍妮身子一阵战栗,闭上眼睛,而他的嘴唇开始在她唇上移动,彻底而占有地探索着那温柔的曲线和轻颤的唇形。
洛伊感到她的双唇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发抖的双手也放松了,她压在他的胸上,同时他也感到了她的心在狂跳。他捧住她头部的那只手渐渐松开,双唇却逐渐施力。他翻过身子,把她压在下面吻得更深。一只手在她身侧和臀部游移着。珍妮紧张地崩紧身子,随即突然放松了,一种爆发式的欢愉袭遍她全身。她被他有意撩起的这种陌生激情迷惑,忘了他是俘虏她的人。他现在是情人——热情、温柔、饥渴、诱人。她无力地屈服了,双手搂住他颈间,双唇开始回应他的动作。
洛伊有点讶于她的甜蜜回应,松开她的唇。抬起头凝望着她那沉醉的脸,手则仍继续爱抚她,一面告诉自己,他很快就会放她走。他命令自己放开她,立刻停止他在做的事情。明天,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竟然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然而他又决定如果要后悔,也得有些实际的行动让自己后悔。他决意再纵容一点,低头再吻上她。一面把她的上衣敞开,他的眼光下移,享受着眼前的餐宴,酥胸则有如新雪一般晶莹剔透。
他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移至她双唇,再移到她那迷人的眼睛,一手同时解开自己的上衣,让自己体会她那柔嫩的感觉。
珍妮已经被他的热吻蛊惑到沉醉的地步,她望着他那坚毅、性感的唇缓缓贴近自己,闭起眼睛。当他的双唇饥渴地吻上她时,整个世界开始旋转起来。
当她觉得自己会兴奋而死时,他的手掌突然离开她,冷空气接触到她灼热的皮肤夹杂着一种突然的失落感,使她的神智顿时回复一部分。她缓缓睁开眼睛,见他仍在她上方流连,他的眼睛仍在爱抚她。这时,一名守卫在帐外喊道:“对不起,爵爷,他们回来了。”
洛伊一语不发地站起来,迅速整理着自己衣服,一面朝帐篷门口走去。珍妮既迷失又困惑地呆视着他离去,理智渐渐恢复,羞愧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低头看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用颤栗的双手缓缓把它扣好,并抚顺自己的乱发。
如果他是用强迫的就已经够糟了,而他不是强迫的。她仿佛是被魔咒迷惑一般,心甘情愿地被他诱惑。她所做的事——或差一点要做的事——使她身体震惊得发抖。她想责怪他,但良心又拒绝如此。
她狂乱地想着待会儿等他回来之后,她应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尽管她毫无经验,却也凭直觉知道他必定会再继续下去。她的心怕得狂跳——不是怕他,而是怕她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眼睛渐渐闭上,然后又突然张开,见他已回来站在她身前。这时大概已经有几小时过去了。
她警觉地看着他那平静的脸孔,似乎已不再迫切渴望继续他的诱惑。
“那是一个错误。”他平静地说。“对我们两人都是错误,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这是她最不希望听到的话。他转身迅速走出帐篷外,她认为这大概就是他道歉的一种方式。她讶异地张开双唇,突然听见佳文走进帐篷来在入口处他的草铺上躺下,她赶忙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