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风下不断发出莎莎的声响。
“或许是听错了?”奎松查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异状后,这才安下了心,重新把手枪插入了腰里,向指挥部走去。
树冠上,全身黑衣,连脸上都涂着墨色油彩的刘桂山长舒口气,放下手中一截被折断的树枝,向四周夜鹰们做了个双手交叉的手势。
密林中,一位卡蒂普南的哨兵背着枪,靠在树干上呆呆地眺望着远处的甲米地城,并没有发现,身后一根长长的树藤忽然晃动起来。
晃动中,一位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中,瞪着寒光闪闪的眸子,嘴巴里还咬着一柄同样通体漆黑的匕首,如鬼魅般大汉,脚上头下沿着足有婴儿手臂粗的树藤慢慢滑了下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卡蒂普南的哨兵大概是觉得夜色中的甲米地城没什么好看的,吸了口气扭过了身子。
可当他刚扭过身体,就发现眼前陡然出现一张比锅底还黑的大脸,顿时吓得就要摸枪,但还没等他摸到枪,就发现鬼魅般的黑脸嘴角陡然勾起一丝微笑的同时,一抹锋寒已经从喉间滑过。
哨兵呆呆地看着锋寒从面前划过,耳朵里传来了一阵嘶嘶的声音,他很想喊,但喉咙里只传来一声咕咕的气泡声,双手还来不及摸上喉咙便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他至死也没能发出半点声音,逐渐扩散的瞳孔中只留下一个残影,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从高大的树木上用双脚控制树藤缓缓滑下,还有他们冰冷的眼神,和脸上那种奇怪的墨色油彩
他们是谁?
哨兵已经无法知道偷袭的他是谁了,夜鹰飞快的看了眼死也没有闭上眼睛的哨兵后,很快将尸体拖入了旁边的密林。
同一时刻,一个个黑影如长臂猿般在夜幕掩护下不断从树梢上速降而下,短短半分钟后,参与行动的三十名队员就已经就位,黑暗中一双双眼睛在闪烁,夜鹰处理完尸体后,立即对刘桂山做了几个手势,队员们迅捷的钻进了树林,靠近了吕宋人的指挥所。
临时指挥所外圈,几位放哨士兵神情松懈,因为这里是甲米地,西班牙军已经全部离开了,就算加上马尼拉的驻军也不可能超过一万人,但他们并不知道,几道黑影已经悄然的钻到了他们身后。
几声闷哼过后,哨兵们同时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刘桂山立即和几位狙击手抢占了哨兵的位子,眼睛死死压在了瞄准镜上的同时,缓缓拉开了枪栓将第一发子弹顶如了枪膛,然后纷纷翘起了大拇指示意准备完毕。
接到信号后,刘桂山抬头看了看天,眼眸中寒光一闪,重新做了几个动作。
整个行动,鸦雀无声,只有不断地手势后眼神,虽然夜鹰的手语还无法和后世相比,但在逐步完善后,已经拥有可以满足一般的战术沟通需要,所以在见到了刘桂山的手语后,密林中再次飞快的窜出几位夜鹰,抱着像大枕头的厚厚的炸药包,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的向哨所挪去。
独特的装扮在黑暗的密林中很好保护了队员,但随着几位前出的同伴距离指挥部越来越近,刘桂山还是捏着把汗,实际上这并不是夜鹰预想的行动时间,起初他是准备在人最困倦的凌晨动手,但西班牙军显然太积极了,在得到了情报后,前锋部队已经距离这里不到几公里,或许下一刻炮弹就会落下,所以夜鹰才不得不提前发动这次袭击。
幸好,吕宋人并没有派出大量的哨兵,或许他们觉得这里非常安全,所以才便宜了自己,带着队伍深入到了核心地带,可远处的那一抹亮色和立在门口最后两个持枪哨兵却实在是恼人。
刘桂山很想举枪干掉油灯下最后两位哨兵,可那样无疑会惊动了屋内的人。
当几位突击的夜鹰夹着炸药包慢慢接近了哨所后,刘桂山等夜鹰的心都悬了起来,只见一位身手敏捷的夜鹰猛地窜出草丛,先是飞快地把一柄匕首插入一位哨兵的喉咙后,有如闪电般腾身转到另一位刚拿到枪的哨兵前,扭住他的脑袋猛地双手一错
这一幕,让夜鹰们终于松了口气,迅速把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不远处的指挥中心。
说是指挥中心,其实就是一个外面加盖了一个木屋的山洞,从地理位置来看的确是易守难攻,但对夜鹰来说这种没有退路的山洞和坟墓没什么区别,只要往里面丢几颗手雷,就可以把洞口彻底封死。
夜幕渐浓,匍匐在哨所里,眼睛压在了瞄准镜上一动不动,除了他以外,四周还布置了其他六位狙击手,为的就是确保不让里面逃出任何一人。
原本领导狙击小队的应该是文秀,只是他完成了达沃城行动后,和其他几位挑选出来的特级狙击手接到前往古巴汇合孙九功,所以他才不得不亲自指挥狙杀,不过对夜鹰来说,即使没有了最锐利的那支暗箭,剩下的狙击手也足够完成这次任务了。
突然间,身后远处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刘桂山眉宇立即皱了起来,很显然这声音不会是已经全部就位的夜鹰发出的,难道就是前来联络的人?
趴在掩体后面,他运目望去,只见一队手持背着步枪的士兵正三三两两的向这里走来,看来大概是换班的哨兵,是该先干掉这些士兵?还是先打指挥部?先干掉这些士兵的话,会不会惊动外面的士兵和指挥所里面的人?
正当他犹豫时,突然天空中响起了几声尖锐的嘶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的嘴角顿时泛起一丝微笑,西班牙人虽然延误了一会,但总算是来了
远处正在走近的士兵也被尖啸吓了一跳,但这些缺少大炮的菜鸟们显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只有夜鹰这种人才明白,那是75毫米炮弹发出的怒吼。
轰隆隆……
一团团火光从远处炸开,休息的士兵们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几乎是同时,密集的枪弹声也同时传入了刘桂山耳中,立刻将脑袋重新压倒了瞄准镜上。
炮弹的爆炸神个,让指挥室内半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阿奎那多和波尼法秀等人豁然而起,眼神中闪过一道慌乱的同时,也纷纷站了起来拔出了手枪。
奎松迅速的拉开门,准备冲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当他刚刚探出头,只听到砰的一声轻响,脑袋就仿佛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整个人多飞了起来。
望着血泊中脑袋稀烂的奎松,阿奎那多等人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出了什么事?还是起了内讧?还是西班牙人打过来了?
外面的炮声愈加密集了,叫喊声,枪声如鼓点般响了起来,波尼法秀等等不住了,刚准备往外冲时,几个冒着白眼的“枕头”被忽然从门口扔了进来,看着这些冒着烟雾大枕头,阿奎那多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这是……
轰轰轰
一连串的火光和爆炸终止了他的思维。黑暗中,无数已经被炮弹和弹雨打得晕头转向的卡蒂普南士兵都看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到雨林深处指挥所的方向,陡然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红色火团。
火团的亮光中,无数身着着红色军装的西班牙士兵从四周暗黑中冲了出来
1897年3月25日夜,以卡蒂普南为主的吕宋起义军与西班牙军在位于甲米地郊外的一处山谷中爆发激战,猝不及防以及失去了指挥的起义军虽然人数占有优势,但在被包围又仓促应战下,却最终不敌,三万两千人中仅余不到两百多人脱逃,其余皆备打死……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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