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他的话敲醒一丝理智:“骆太太为什么要帮我们?”
顾铭琛大概也在思忖其中缘由,良久才说:“女人爱极生恨,其实也很可怕。”
温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莫非她……”
周显声曾经说过,他和骆芷龄是发小,两家又是世交,所以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骆芷龄就暗示她周显声的秘密,其实是不想她和周显声有什么牵扯吧?
温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想到这个女人时,心里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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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分一秒缓慢地流淌着,眼看离登机的点儿越来越近,温晚频频看向机场门口,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
顾铭琛蹙眉看着她,温晚深吸口气,还是对他平心静气道:“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对不起铭琛,这个时候,我无法再保持冷静。”
顾铭琛说贺沉不许他们插手,更不许报警,说自有安排,可时间太能折磨人了。
每个人都会有让他失控的致命弱点,她的,恐怕就是这个叫贺沉的男人。
顾铭琛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并没有再试图阻拦。
温晚转身要走,顾铭琛伸手攫住她的手腕,眼神复杂到她有些看不懂,他说:“不后悔吗?他曾经那样伤害过你、利用你,就这样……原谅他?”
温晚也坦然地望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既然爱了,何必遮遮掩掩。”
顾铭琛扯起唇角,却作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慢慢站起身,对她沉声说道:“我陪你。”
去的时候,顾铭琛忍不住回忆起数天前贺沉找上自己的场景。
那时候他多少有些震惊,一是没想到周显声会如此对待温晚,另一方面,则是这个自负清傲的男人居然会放下身段来请求合作。
因为纪颜的事他依旧憎恶贺沉,可是这事儿现在扯上了温晚,并且波及她安危,他就是恨不得面前的男人去死,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放下成见选择信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还是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只是暂时合作而已,等事情结束,我们还是敌人。”
贺沉抽着烟,透过灰白的烟雾露出了然的笑意:“随你,你恨不恨,我其实并不在意。”
这个混蛋,顾铭琛真是怎么看都觉得他顺眼不起来!
说起来他们俩从没这么同仇敌忾过,两人站在车前谈话,甚至没约一个像样的场所,气氛却难得融洽。
贺沉居然还意外地同他说了一句心底话:“其实我真的嫉妒你,小晚曾经被你伤害得那样深,但她还是不会狠下心来恨你。你们之间还有那层亲情在,这样,一辈子也无法割舍掉联系。”
顾铭琛也沉默地抽着烟,脸上却没有胜利的骄傲,亲情或许真是他侥幸的一点筹码,但是这并没能让他开心多少。
作为情敌,贺沉难得在他面前露出一点脆弱的样子来:“我现在做梦,还是会梦到她恨我。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再信任我一次,但是我能做的,会全都替她做好,让她再也不失望。”
顾铭琛看了他一眼,贺沉抬手制止他:“千万别同情我,我不是她第一个爱的男人,但一定是最后一个。”
顾铭琛嗤地笑了:“温晚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
“这是自信。”
那个午后,两个原本互相不对付的男人居然聊得意外地好。贺沉临走前又忽然停住了,目光深沉而内敛,说的话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如果到时候我……你一定要想办法带她走。”
顾铭琛斜了他一眼:“好人都你做,坏人我来当是么?”这家伙心机也未免太深。
贺沉失笑,手臂搭在车顶,等笑够了才敛去所有情绪:“我现在谁也信不过,只剩你会全心护她安危。而且也只有你,在她犯傻的时候会帮她放弃我。”
顾铭琛依旧是那样冷淡地看着他,可心里却微微有些震动,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他确定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他的目标就是带温晚走,只要她安全就够了。
可是眼下他在做什么?
他居然陪她疯,带着她去找那个男人。
连他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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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飞快地驶在高速上,这一路顾铭琛心里竟然也没犹豫,他是要找贺沉报仇的,只是也不屑用那么低级的手段。
之前贺沉和骆芷龄商量对策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地点非常清楚,车子有导航很顺利就找到了那个码头。
温晚打开车门第一个就冲了出去,只是才迈开第一步就听到了枪声。她的脚步生生钉在了原地,大脑瞬时一片空白,接着又是几声刺耳的枪响,一声比一声尖锐,像是要犀利地贯穿人的耳膜。
她愣过之后便是冲动地往里跑,顾铭琛心脏一紧,甩上车门就追了上去。
温晚才跑过去几米就看到了地上有男人横七竖八地躺着,鲜红色的血液汨汨地往外冒着,她胃里一阵作呕,却还是忍耐地想往前。
腰间一紧,她被人用力箍住了,顾铭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进去,现在场面很乱。”
理智告诉她是不能去的,可是心里有强烈的念头想确定他似乎安好,眼前的一切也开始越来越模糊,温晚回头看了眼顾铭琛,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可他在里面……”
顾铭琛不是没见过温晚哭,可是眼下这样的,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么无助那么恐惧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瞧见。
温晚以前给他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无趣,或者说沉闷至极,可眼下她好像才有了一丝丝生气,像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每听到一声枪响就会止不住地发抖,顾铭琛将她抱得很紧,心底还残存一丝理智:“他不会想你去。”
两人僵持不下,有警车倏地停在不远处,温晚时至今日也不懂为什么警察总是最后关头才赶到,她只希冀着,那个人还好好的……能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原来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