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的身躯仿佛被万千毒蛇啃噬一般,又寒又疼。
他拧着眉,隐忍出声:“朕不去……祥福宫。”
“停。”福全隐约听到温陌君的声音,叫停了步撵,躬身候在帘前,小心问询道:“陛下刚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回乾和殿。”温陌君挤出这几个字,就紧紧的靠在了步撵内,所幸有锦帘遮盖,没人看得见此刻虚弱荏弱的他。
“是。”福全不敢耽搁,立马调转方向起身。
抵达乾和殿,温陌君强逼出内力才让自己撑着一口气走入了殿内,吩咐福全去请楚将军之后,就命所有人不得打扰,退出五丈外,才自己进殿。
刚到内殿,他就虚弱得不能自行站立,行至软榻边就跌坐了在地上,再没了力气挪动半分,因为擅用内力,导致的毒血逆行,皮下血脉呈青色狰狞的突起,游走。
剧痛如裂的跗骨感,让他立马褪了血色,一张似纸虚薄的脸脆弱得近乎透明。
“阿错,阿错。”他死死靠着榻边,揪紧自己的衣襟,上方残留的些许余温些许让他不至于不省人事。
因为这毒太狠,若是自己就此昏厥,毒素会蔓延得更加厉害,那自己日后便会再弱一分,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弱下去了,不能。
另一头顶着大雨回到祥福宫的苏珝错,在纤阿的伺候下洗过澡,涂过药膏后,就独自坐在殿内休息,突然觉得心处传来阵阵刺疼,不厉害却让她觉得十分奇怪。
正思量这是为何的时候,却见内殿的窗户被人推开,举目望去就见白玉容归白袍侵湿,乌丝贴在脸上,一下子就跌落在了地上。
她惊然起身,急急跑过去,就见惊艳尘世的白玉容归此刻色白似珠,气弱似丝,心头一慌,撩开他的发,将他扶至床上,急声道:“容归,你怎么了?”
白玉容归全身无力,仿佛是被人重伤了一般,气短而促,却强撑出一缕笑:“美人儿,担心本王吗?”
“容归。”苏珝错见他这般虚弱还不改轻佻,撑着他转身上床准备给他过度真气,不想他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就势跌入了她的怀中。
“容归。”苏珝错不安的再唤了一声。
“别担心,我没事。”白玉容归紧紧的靠着她,安慰道。
“谁伤了你?”如果说自己的武功能在宫内有恃无恐,那白玉容归的武功则可以横行诏月,非常人能匹敌的。
能伤他的人,很少。
可是他此刻脉息紊乱,全身冰冷,且脉搏虚弱,不是被伤了,是什么?
等了一阵,见他没有答话,她也不好再问,只得让他继续靠着自己。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才动了动身,从她怀中起身,脸色虽不如之前那般虚弱,但是还是微露苍白。
“容归。”苏珝错知道他不想说,但是她却想知道这是为何。
“美人儿。”白玉容归望着她,一双墨眸沁着她看不分明的暗泽,缓声道:“你现在自顾不暇,就不用管我了,再说我已经恢复了。”
苏珝错见他还是不愿说,便不再问,点头答应,“你之后去了哪里?”
虽然别人没注意到他离去,但是苏珝错却注意到了。
“美人儿眼力真好,我去追那鬼面去了。”白玉容归换了一个姿势靠在了另一头的床头,懒声继续道:“我还与他交了手,不过让我发现很奇怪的一件事。”
“什么?”
“一个擅长观星算运的人却五指纤长且指腹粗糙,有着一层剥茧,还身怀这等内力,真是奇怪。”
“那说明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天师。”苏珝错果断道出猜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玉容归赞许的点头,继续道:“如此说来,这是一场刻意安排的闹剧了,目的就是将你的妖妃的名给坐实,让你难以在诏月扎根。”
“天真。”苏珝错冷讽,“以为这样就能阻碍我。”
“不过美人儿。”白玉容归说着,起身笑眯眯的望着她,“这对于你的确是个不小的冲击,要不然你还是内敛锋芒,不要太放肆了,先止止那些人的嘴,再看温陌君的态度。”
苏珝错听到白玉容归的建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入宫以来引出了不少祸端,这样会不会影响他。
“容归,我是不是让你难做了?”如果日后自己害了温陌君,遗臭千年,会不会影响他为帝君的圣明。
毕竟人言可畏,人心可怕,难保不会有多事之人挖出这段过去诋毁他。
“不会。”白玉容归见她有所隐忧,摇头拒绝,“我只是不想你再受非议,不管你如何强势,如何坚强,终归是如水的女子啊。”
终归是如水的女子。
一句话让苏珝错心头一软,不知名的伤悲暖楚清清浅浅的溢满了整颗坚若铁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