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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大约方才已经听了一大通道歉的话了,这会子只说小孩子口角,好在没真个打架起来,也没伤筋动骨的,不必放在心上,又说让阿平过来给她请安见礼。
丫头去偏院唤人,李越之磨磨蹭蹭过来给柳氏道了一声安,没说几句话便借口习字,又溜回他的偏院去了。
柳氏叹道:“瞧瞧,越哥儿这么个小人,也这般懂礼数,哪像我那个孽子,里里外外叫我操碎了心,就说他去货栈里头当差,也是三天两头的生事儿。”
听了这句话,金秀玉有点精神起来了。当初李承之给李勋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说是要替她出气的,倒不知如今是何模样。
李勋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老太太哪能不知道,一听柳氏这么说,怕她攀扯别人,先拿话堵她道:“货栈是慎哥儿在打理,他素来是个妥帖人,上上下下的管事伙计做事也很稳当,勋哥儿初来乍到,大约是还生疏的缘故,出点子小纰漏也不打紧,横竖有慎哥儿会教他。”
柳氏顿时一窒,老太太这么一夸李慎,她准备好的抱怨便说不出口来,但她也有办法,换个方式一样要说:“可不是。他这是头一回当差,少不得有些糊涂的地方,懵懂笨拙也是有的。那些个管事伙计都是货栈里的老人了,各司其职,各个都有忙的时候,大约便没功夫指点他。那慎哥儿也是大忙人,哪里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呢,怕是他兄弟办了错事也不知道呢。”
老太太顿时眉头一皱,这话连金秀玉都听出不妥来。
一来,柳氏这么说,显得货栈的管事活计们没把李勋这位管事放在眼里;二来,又暗示着李勋在货栈里头说话没分量,办不成事儿;三来,又明指李慎没把李勋这个兄弟的事儿放在心上,任由货栈里的人慢待他。
金秀玉这会儿倒是自在了,她微微动了动头,看了看身边两个丫头,真儿和春云。果然两个丫头正在挤眉弄眼,见金秀玉抬头,知道自个儿神态都叫主子瞧见了,忙收敛起来,眼观鼻鼻观心。
金秀玉暗笑,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
她就说么,以铎大奶奶柳氏的个性,怎么可能巴巴地过来,就为赔礼道歉。果然,还是有所求,如今看来是为儿子告状来了。
老太太也不乐意起来。
好么,我大孙子费心费力给你儿子插了个管事的位子进去,你倒好,还挑肥拣瘦起来。当初求差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嘴脸。
金秀玉瞧着老太太不悦,眼珠一转,倒有了个主意,先笑了一笑,开口道:“铎大奶奶,原本长辈们说话,没有我这个晚辈插话的道理。只是我倒有个主意,能解勋哥儿的烦恼。”
“哦?”柳氏顿时眼睛一亮,“什么主意?”
老太太给金秀玉猛打眼色,后者也回了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听着,勋哥儿在货栈里当差当的不大顺遂,想必心里头也不大满意。其实要我说呢,这差事都是给下人们做的,勋哥儿可是正经的主子,何必跟下人们一块搅和,自降了身份呢。倒不如就甩了那份差事,回家做大少爷岂不省事!”
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差点笑出声来。
柳氏登时就犯了急。她对李勋在货栈的差事倒是真个不满意呢,可这也比没差事要强啊。外人哪里知道她这李家四房的难处,两辈的男人都死了,能主事儿的只有女人,她婆婆上官老太太和她自个儿。这么一房,就得了李勋一根独苗,当然宝贝得什么似的,就指着他传宗接代。
她如今这么个岁数,眼看着跟李勋一般大的几个少爷,大房的李承之已经成亲,连儿子都快有了;二房的李寿也早娶了方纯思,还是个能干的贤内助,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三房那边李慎因打理着货栈,人人都夸他能干,是个妥当人,上门说媒的几乎踏破了门槛;而四房这边,她儿子李勋,却是连个媒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要说她们四房,也占着李家商行的干股,年年有分红,也是富贵人家。
然而,李勋在外头实在是声名狼藉,寻花问柳、斗鸡走狗,没个正经。又兼着没个差事傍身,难免叫人觉着是个坐吃山空的败家子。
一般的人家倒也罢了,瞧着李家的高门大宅,也愿意嫁女儿进来,只是这样的人家,柳氏又看不上。好的人家么,都精明得跟猴精儿似的,一听李勋的名声,一瞧他这惫懒模样,又兼着堂上一个婆婆还不够,还有一个老奶奶,闺女要是嫁过来,在外头受人耻笑,在家里还得受俩婆婆欺压。人人都拿闺女当宝贝的,哪里舍得让她进门过苦日子。
柳氏原想着,让李勋在商行里头占个名儿,做出个有为青年的模样,她也好托媒找人说亲。哪知道李勋好容易进了货栈,竟是处处遭人掣肘,说出来的话人人都当是放屁,比个打杂的伙计还不如。
他也不是个有骨气的,将事儿拿回家这么一说,上官老太太和柳氏都气炸了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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