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家亲戚,老太太说说不打紧,她是做人家媳妇的,若是说三道四,保不齐生出什么嫌隙。
正说着闲话,下面有人来报,说是送柳姑娘去家庙的行程都已经打点妥当,柳姑娘待罪之身,前来向老太太和少奶奶告罪辞行。
金秀玉命她们进来。
进门一行人,打头的就是柳弱云,后面跟着她的丫头莲芯。
两人进门往地上一跪,先冲老太太磕了头,又冲金秀玉磕了头。
金秀玉板着脸道:“柳氏,按照你所犯的罪过,就是送官法办,也是不冤枉的,如今大少爷仁慈,只罚你洒扫家庙,望你清修敛性,能够诚心悔改。”
“是。贱妾谨遵大少奶奶的教会。”
柳弱云又冲她磕了一个头,说道:“贱妾犯下如此大错,幸蒙大少爷、大少奶奶慈悲,贱妾只有心存感恩,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启程之前,贱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少奶奶慈悲,再成全贱妾一回。”
她说完,便磕下头去,一跪不起。
金秀玉微微皱了下眉,问道:“什么请求,你说来便是。”
柳弱云直起身子道:“贱妾的贴身丫头莲芯,虽是知情人,却只是因奴仆之身受贱妾驱使,并非谋事之人。如今贱妾前往家庙清修洒扫,不敢再享受丫头服侍。今日,莲芯的表兄表嫂,前来向贱妾求情,希望能赎莲芯归家,望少奶奶开恩!”
老太太一直坐在上头不说话,这会子却忍不住在她脸上瞧了一眼。
金秀玉也诧异道:“莲芯与你感情深厚,竟舍得离你而去?”
跪在柳弱云身后的莲芯忙开口道:“莲芯虽有意服侍老太太和少奶奶,只是曾犯下如此大错,深觉羞愧,也没脸再留在府中,如今家兄家嫂愿出银钱替莲芯赎身,还望少奶奶慈悲,成全了奴婢。”
金秀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示意她自个儿拿主意。
她回过头来问人道:“莲芯的表兄表嫂现在何处?”
有下人回禀,正在外头等候,未得主人许可,不敢擅入。
金秀玉命带他们进来。
果然进来一对中年夫妇,瞧着是淮安城里最常见的普通老百姓装束。夫妻两个不是李府的下人,不必跪拜,都按着客人的身份给老太太和金秀玉见了礼。
金秀玉问了,果然是莲芯的表哥表嫂,也说是知道表妹莲芯在府里做了错事,幸得东家慈悲,未曾受罚,只是自家心中羞愧,无颜留于府中,恳请赎去。
对莲芯这个人,金秀玉是不喜的,如今柳弱云被放逐,不能带着莲芯,留她在府中也无用,还怕她怀恨在心,另生事端呢。
于是,她便问了莲芯的卖身银子。莲芯的卖身契原是签给柳家的,柳弱云进门时,带了来,一直由青玉收着。后来虽然青玉将一应事务都转交给了金秀玉,但这些个陈年旧契,因甚少提及,便没怎么留意。
如今问起来,青玉便回答,莲芯当初的卖身价是五两银子。
那对表兄表嫂一听,立刻从身上掏出来一小锭银子,果然就是五两。
金秀玉见他们既然早已准备好赎身银子,她又有心放人,没怎么多话,便答应了,当场收了银子,当场就还了卖身契。
办完了这件事,柳弱云也就告了辞,出门启程往家庙去了。
莲芯也告辞回清秋苑去收拾行李。金秀玉命她收拾完便可跟着表兄表嫂离开,不必再来辞行了。莲芯应了,跟着表兄表嫂一起退了出去。
这么几个人退了个干干净净,金秀玉掂着手里那锭银子,若有所思。
老太太瞧她似有心事,便问道:“豆儿,可是有什么不妥?”
金秀玉道:“孙媳妇是有一点子疑惑,奶奶不妨替我参详参详。这莲芯的表兄表嫂,穿的都是粗布衣裳,那妇人身上除了一根银簪,全无首饰,夫妻两个都是身形消瘦,可见家中并不富裕。这样儿的人家,若是要攒出五两银子来赎人,必定不是一日之功。那么今儿拿来的,理该是散碎银两才对,怎么会一出手就是这么个银元宝呢?”
春云插嘴道:“或者是人家怕散碎银子出手寒酸,特意去融了一只元宝呢?”
金秀玉摇头道:“你瞧着元宝,并不是新铸,可见不是才融了的。”
“那或者,是跟银铺兑换的?”
“这也不对,若是拿散碎银两跟银铺兑换整钱,少不得要打点折扣,他们并非富裕之人,定然不愿白白浪费银钱。”
区区一只五两的银元宝,对李家来说,就跟一块土疙瘩差不多,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金秀玉这么一分析,这事情就真的有些奇怪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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