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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嫉妒乃人之常情,身为后宫嫔妃为得到皇上圣宠而做些出阁之事情有可原有势可依,有权可仗,有私可徇,有利可图,一时泯灭人性,抵抗不住诱惑,乃世间常态,小到市井野民为一己之私而犯错,大到文武百官为敛财而犯罪,若非风高亮节,圣贤之辈未必能逃离这权势与钱财的引诱,解开剖析,也可原谅因罪事暴露,一心要保全自己,不得已而杀人灭口,乃人求生之本能,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已经走上不归路,便不可回头,乃情势所逼,并非本意,也可宽恕。”
众人将我的罪行一条接着一条的摆了出来,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一一再呈现眼前,只听人群之中传来这个声音,抬头看去,祺贵人一身鹅黄色旗袍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好像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众人与我一般疑惑不已,她一直与我针锋相对,为何此时如此为我说话?她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侮辱与挑衅,更大的是杀兄之恨,乃不共戴天之仇。
“但是,年氏另一条罪,决不能轻饶,年羹尧结党营私,拥兵自重,贪敛财富,贪赃枉法,自恃功高,骄横跋扈,官场往来中趾高气扬、气势凌人,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时“令北向叩头谢恩”,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擅称“令谕”,对于朝廷派来的御前侍卫“前后导引,执鞭坠镫”,凡所经之地,命地方官员行三跪九叩大礼更可恶的是御前箕坐,无人臣礼,目无圣上。
“去年年末,朝廷定其罪为大逆罪5条,欺罔罪9条,僭越罪16条,狂悖罪13条,专擅罪6条,忌刻罪6条,残忍罪4条,贪婪罪18条,侵蚀罪15条,共计92条,其中三十余条乃十恶不赦的死罪,年氏为年羹尧之妹,不劝其兄收敛锋芒,安分守己,反倒以皇上宠妃之便,以助长其嚣张气焰,令皇上陷入危害之中,朝廷动荡,国民不安,乃罪中之最,无可恕也。”
每次见祺贵人都是与她唇舌之战,只知她伶牙俐齿,鲁莽冲动,胆大心粗,殊不知今日却说了这么一番道理来,不仅仅是我,在场众人都惊讶不已,若是她所批判的人不是我,我也会与众人一般用着钦佩而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她,然后顶礼膜拜的。
“祺贵人,朕不是让你回房歇息么?”就连胤禛也有几分欣赏她的口才,略带关怀口吻问道。
“谢皇上关心,臣妾本是要回房的,听闻皇上要众妃嫔数落年氏罪行,臣妾忍不住的前来说上两句,自古以来,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后宅妻妾之争,即便头破血流也不过是家宅之事,再大也翻不出天来,可是皇家便是天下,为皇上妻妾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制着朝中大事,若一女子干预朝政,危害国家,那便是罪不容诛。”
“臣妾知道年氏侍奉皇上多年,无功有劳,皇上对其用情之深,乃臣妾与众位姐妹羡慕不来的福气,可是即便如唐明皇与杨贵妃那样的恩爱情深,国难当前,也只能舍美人而求天下,年氏若再在宫中兴风作浪,怕不但六宫愤怒,朝堂之上也不会安宁,请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大清社稷为重。”
我何时干预过朝政?哥哥的确有些越规,但是他为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还不够抵这些罪过吗?你们又怎知道我没有劝过?难道我会让自己的亲哥哥去反叛我的夫君吗?
“嗯,祺贵人,你不愧是我满洲女子,不愧是我八旗官宦之女,你的阿玛把你教得很好,难为你能说出这番大道理,那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皇上乃世间少见有情有义的圣君,念及年氏侍奉君侧多年,不忍杀之,臣妾建议不如让年氏削发为尼,诚心礼佛,一来可为因她而丧生的无辜冤魂超度,二来也可为皇上与天下臣民祈福,三来也可平息后宫众怒与朝堂之非议,不知皇上认为可行?”
削发为尼?瓜尔佳?文鸢,你想要做什么?胤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道:“那若朕不念及旧情呢?年氏一族已全部伏法,顺贵人既是年氏族人,该如何处置呢?朕若是无情之人,她的下场理应如何呢?”胤禛连连发问,让众人更是疑惑不解,祺贵人沉思片刻,抬起右手做了砍头的手势道:“臣妾谬见,一言以蔽之杀。”
“杀”字说得干净利落,不由感觉脖子处有一股凉风吹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她们果然人人都想着我去死啊?观看胤禛脸色,并未动怒,反倒携带着一丝笑意朝众嫔妃问道:“尔等认为呢?”众嫔妃各自打量对方后附和道:“祺贵人所言极是”、“祺贵人言之有理”、“祺贵人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