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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娘啊,你说你这进了王府,就跟寻常人不一样了。拿那么多的工钱,你把小宝放在咱家,是不是得给咱家贴补一二啊。”趁着姚成出去看刘妈妈的车来没,李氏终于切入了正题。
一听这话,蕙娘就恼了:“娘,小宝吃的是我的奶,又不是你的,我妹子的孩子我当姨愿意奶他,你还管人要补贴!”
李氏不乐意地哼哼:“那是我洪哥儿的口粮,我是洪哥儿祖母,你说管不管我事儿?”她也知道等儿子进来了,这事就说不成,也不跟蕙娘掰扯,直接就冲瑶娘去了。她知道瑶娘是个老实的,比蕙娘好对付。
“瑶娘你就说吧,这银子你是给还是不给。”
瑶娘一直垂着眼帘,听到这话,她抬起眼,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搁在桌下的手却是紧攥着的。
“给,大娘你放心,待我得了月钱会每个月捎钱回来。”
李氏得到满意的答复,扭头就走了,估计也是怕蕙娘跟自己闹腾。
蕙娘急道:“瑶娘你理她作甚,小宝是我外甥,我还能管你要钱不成?”
瑶娘抓着她的手,小声道:“姐你听我说,我给你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她终究是你婆婆,她若是不乐意,小宝住在这里也不安生,总不能害你日日跟她吵嘴。你也知道,进了王府月钱多,也不在乎这么一星半点儿的,我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小宝穿衣吃饭都得指着你,这些都是要用银子换来的。真让小宝在这里白吃白住,我也心不安。”
蕙娘满脸悲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妹妹的心思她懂,不愿落人口舌,不愿与她为难。可这么懂事体贴的妹妹,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呢?
这个问题,蕙娘自问过无数次,都没能得到解答,只能抱着妹妹不舍地哭了起来。
其实这一日瑶娘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的,她告诉过自己无数次以后不要再哭,哭并不解决问题,她应该努力让自己笑起来才是。可到了此时,却也有些忍不住眼泪了。
姚成从外面急冲冲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怎么倒哭上了?对了,刘妈妈的车来了。”
瑶娘忙拭了拭眼泪,又给蕙娘擦了擦脸,才站起身去里面屋里再看看小宝。小宝睡得正香,小嘴儿一翘一翘的,似乎睡梦中还在吃娘的奶。
瑶娘不敢再看,抓起旁边的一个小包袱,扭头就跑了出去。
上了车,蕙娘抓着车窗絮絮叨叨地说着,叮嘱让瑶娘注意身体,不要担心家里,有空就回来看看,若是差事不好就回来,家里缺不了她一口吃的。
瑶娘连连点头,眼中含泪。
还是刘妈妈实在不耐烦了,出声打断说时候不早了,蕙娘才放开抓住车窗的手。
马儿一路往前小跑,在青石板路上敲击出动听的节奏。
瑶娘从车窗里钻出头来,对依旧站在门外的蕙娘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快进屋吧。”
蕙娘眼含热泪,点点头。
看着姐姐姐夫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瑶娘才回身在马车里坐好,刘妈妈笑看着她:“好了,快把眼泪擦擦,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又不是不能回来。你若是在府里干好了,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假,到时候攒着回来看看就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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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晋王府后门处有一排宅子,占地面积颇广,在此住的大多都是晋王府的下人。
刘妈妈的家也在这里。
她回来后,见男人胡莱也不在,先是将乱成猪窝的屋子收拾了收拾,就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出了家门。
刘妈妈心情很好,脸上挂着笑,走路脚上带风,旁人就好奇了,“胡莱家的,这是捡着金子了?”
实在容不得人不好奇,自打刘妈妈的男人胡莱丢了差事,又沾上了赌,她的脾气就一日大过一日,寻常极少回来,每次回来都要和胡莱大吵一架。这次刘妈妈回娘家,她男人胡莱多日不见踪迹,住在这里的人家,一户挨着一户,旁边发生点什么事,左邻右舍都知道,自然知道胡莱这是又赌上了,大抵不输个精光不会着家。
本想着胡莱家的回来后又要大闹一场,可谁曾想她不但没恼,反而这么高兴,可不就让人稀奇了。
刘妈妈斜了一眼那等着看她笑话的婆子,笑吟吟地道:“倒没捡着金子,反而踩了一脚臭狗屎,你说那狗屎咋就这么讨厌呢,自己贴着就往人脚跟上凑!”
这婆子也是人精,自然听出刘妈妈这是在骂自己,顿时恼羞成怒骂了一句:“有你得意的,你大概不知道,你家胡莱又上聚德庄了!”
丢下话,这婆子就将头缩回门里。
刘妈妈脸色难看,在心里骂了无数声砍脑壳的,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得到王妃的赏识,顿时一扫心中的阴霾。
她顺着后门进了王府,一路沿着小道穿过后花园往思懿院走去。
到了思懿院,越过影壁,迎脸是七间七架的正房。两侧有耳房、厢房,前后罩房抱厦,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气派非常。
正房的廊下站着几个穿着绿比甲的丫头,她挨着墙根走过去,觍着脸道:“红儿姑娘,婆子有事想找李妈妈,不知她老人家可在?”
叫红儿的那丫头端详了她一会儿,才认出她是府里管花草的刘婆子。知道她和李妈妈认知,也曾帮王妃办过差事,便道:“你等等,我进去帮你传话。”
刘妈妈堆着一脸笑,连连点头,去了一旁墙根处缩手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