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余梦秋剑眉一扬,理直气壮的说道:“第一你太罗嗦?”
他忽然发现紫衣少女的两只水灵的大眼中,似含着无限的幽怨,不由心中一跳,倏然住口。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还有第二点呢?”
余梦秋虽见她神态有异,却不知什么原因,不假思索轻声一笑道:“第二你这人喜欢多管闲事!”
紫衣少女倏地面色一变,俏面之上,露出一股凌人的英气,余梦秋看得心头一震,冷声道:“怎么?生气了吗?”
“生气?”紫衣少女面色一敛,说道:“那就划不来了!你我之间,也犯不着生气,因为”
余梦秋见她的神色,瞬息万变。而且言词也是吞吞吐吐,不禁莫测高深的冷声一笑,问道:“因为什么?有话不妨明说,这样吞吞吐吐的,一点大丈夫的气概都没有!”
紫衣少女突地格格娇笑一声,反问道:“怎样才算是大丈夫呢?”
余梦秋仰脸大笑一声,道:“敢做敢为才算大丈夫,像你那样吞吞吐吐,岂能算是大丈夫!”
紫衣少女笑的前仰后合,说道:“原来阁下是个大丈夫,失敬失敬!”
余梦秋见她有点讽嘲的神态,不由哼了一声,道:“哪个要和你女孩子家斗嘴!”紫衣少女大笑一阵之后,又道:“阁下既是大丈夫,一定是大有来路之人,请问大丈夫,你的师父是谁,他一定是个大大丈夫了!”
余梦秋对师父极其尊崇,听她有点讥讽的意味,不由怒道:“我的师父是谁,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若再随意讥讽,可别怪我余梦秋开口骂人!”
紫衣少女并不理会这些,她仍从容地笑道:“你就是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余梦秋听得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姑娘虽然貌美如花,言词之间,可是怪异无比,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知道我的恩师是谁!”
心念一决,冷笑一声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知道我师父是谁?”
紫衣少女娇笑一声,道:“你随便露一手功力叫我看看,我自然就会知道!”
余梦秋心中一动,暗道:“我就不相信她能看出我的师父是谁?”
心里这样想,口里却道:“露一手叫你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怕你猜不出来?”
“来”字方自脱口,右手一翻,直向一块顽石劈去,同时左手也推出一股阴柔劲力,击向三丈外的一棵古松!
他掌势刚出,忽听紫衣少女惊叫一声,道:“两极神功!”
余梦秋听她一叫,心头不觉一震,霍地把击出的劲力收回,面露诧异神色,目盯紫衣少女,一瞬不瞬!
紫衣少女俏面突然一变,冷声说道:“怪不得你那么心狠手辣,原来你是三面人魔韩俊的弟子!”
此言一出,余梦秋面色陡然大变,不觉后退了三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紫衣少女脸上一阵激动变化后,淡淡一笑,道:“我是什么人,将来自然会明白,虽然三面人魔武功高绝,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但他仍是武林公敌,像你这样炫耀武技,不难被人发现你是他的弟子,而遭杀身之祸!”
余梦秋听得猛的一震!暗道:“怪不得师父说过,他一生行事,从来没有以真正面目示人,难道真如少女所说他老人家,是武林公敌不成?”
念头一转,又自忖思道:“当今世上,知道师父身负‘两极神功’之人,只有金姥姥一人,而且金姥姥和恩师誓不两立,说不定这紫衣少女,就是金姥姥的徒弟,她发现自己也具有这旷世神功,想离间我们师徒的感情!”
他虽然想的不错,但只猜对了一半,他怎知这里面还有一段缠绵的恩怨呢?就是紫衣少女,也不过仅知其中的一半而已!
余梦秋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由剑眉一扬,喝问道:“你可是金姥姥的徒弟?”
一面问话,一面功行双掌,准备施袭!
紫衣少女一副凛然神情,这时不由轻声一笑,道:“干么那么发狠,想和我打架吗?”
余梦秋冷哼一声,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金姥姥是你师父吗?快说!”
紫衣少女见他怒声相对,也不禁心头冒火,冷声一笑,道:“如果我是金姥姥的徒弟,你要怎么样呢?”
说罢,眸中突地射出两道逼人的锐光,紧盯在余梦秋的脸上。
余梦秋怒道:“如果你是那个老不死的徒弟,我就把你毁在掌下!”
紫衣少女的俏面上,突然露出一抹杀机,但瞬即恢复平静神色,冷声一笑,道:“你自信能毁得了我吗?”
余梦秋大喝一声,道:“不信你就接我一掌试试!”
随着话声,呼的一掌狂劈而出。
掌风划空生啸,势若山崩海啸般,直向紫衣少女撞击过去。
紫衣少女似是不堪一击,奇劲的掌风过处,已把她的娇躯卷起他这一掌,威力无畴,紫衣少女势必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哪知,事与愿违,就在他的掌势力尽之时紫衣少女的娇躯倏然上升二丈,悬空一个翻身,宛若仙女下凡一般,曼妙绝伦,轻悠悠的飘落原地。
余梦秋大惊失色,身不由己后退数尺!
心中忖道:“这是什么功夫,挨了一掌,而又毫无损伤的飘回原地”
紫衣少女嘴角微晒,带着不屑的声音,说道:“像你这样心狠手辣,总有一天会吃苦头,姑娘也犯不着和你这种人生气,将来你会明白!”
先前之话,是发在余梦秋的跟前,但尾音一落,竟传自数十丈之外,想是那紫衣少女,已经去远了。
余梦秋心中大感骇异不止。
是敌?是友?为什么挨了自己一掌,也不还手呀?她的态度为何这样暧昧,使人莫测高深呀?他虽然聪明绝顶,也不禁被这位绔年玉貌的紫衣少女,搞得头昏脑胀,百思莫解!
夜已笼罩着整个大地!
平静中,只有四野虫鸣,唱出优美的旋律!
这些,余梦秋似乎都毫无所觉!他只是呆呆的站着,默默的想着突然一条黑影,从峰壁间一闪而过!
余梦秋本是毫无江湖阅历经验之人,心中微微一震,立即身形闪处,循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但见面前的黑影,翻过两个山头之后便穿人一道密林之中。
余梦秋生怕失去对方的人影,紧跟着疾穿而入!
他的身法虽然快速绝伦,但穿人林中之后,却已不见了对方的人影。
倏忽间,号称武林三友的褚琨不期而至!
两人刚自交手,突然夜幕之中,又冲出两条人影,、迅快无比的跑到林中。
褚琨倏然收掌,飘退数尺,冷声说道:“想不到巫山双魔也来到此间,大家既然相会,我老人家也不好意思不招待一番。”
说完,一转身,冷眼望着隐在树上的巫山双魔。
双魔中的活僵尸阴恻恻冷笑一声,道:“袖手乾坤武功果然不凡,我兄弟只好凑凑热闹啦!”
话声未落,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反手取出腰中的哭丧棒,走了过去。
余梦秋隐在树上,看得真切,只见巫山双魔,一个奇胖如牛,头似巴斗,一个却瘦骨嶙峋,细若枯竹,二人站在一起,真是各极其丑。
但见两人那副狂傲神态,不由心中一动,暗道:“这两个家伙,与那什么护法,一定有着勾结,看来那冷峭的褚老儿,难以讨得好处了!”
忖思间,忽听褚琨阴声一笑,道:“你们两个魔崽子,三番两次的跟着我,难道我老人家当真怕你们不成?”
褚琨的话音未落,活僵尸冷哼一声,道:“堂堂大名的武林三友,岂会怕我们这巫山小人物,既然见面,大家不妨亲近亲近。”
说着话,一欺身,到了褚琨的身前,晃着手中的哭丧棒,蓄势待发。
活僵尸身形刚动,胖判官和护法常逢,也自欺前数尺,形成三角包围,把褚琨围在当中。
但听褚琨一声阴森森长笑,身形一闪,拂出一股匝地狂飙,直向活僵尸击去。
一声暴喝,胖判官也猛然腾身,身形疾如闪电,飞扑褚琨!
就在这极短的刹那!
褚琨阴笑连连,倏地身子一滑,斜退了半步,陡然左掌击出一招“一柱惊天”硬接胖判官的凌空一掌。
电光石火的一瞬响起一声轰然暴响,两股奇劲的掌力相撞,震的树枝飞折,尘土四起!
两人这一交劲,功力已分强弱!
褚琨肩头微晃,寸步未移,胖判官的凌空身形,却被震的平空倒飞出七尺来远,才坠落地上。
胖判官身子落地觉得血气浮动,右掌酸麻,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自己高出不少,不由心中颇为惊骇!
活僵尸见自己兄弟被他震退,这一气可非同小可,一声暴喝,道:“褚老儿,你接我一掌试试!”
试字脱口,右掌一扬,呼的猛击而出!
褚琨又阴笑一声,身子一闪,带着活僵尸的一掌,巧妙地使出了一招“一掌震地”
刹那间活僵尸身子一抖,竟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轰”地一声,只知天旋地转,不知坠落何处。
褚琨的阴笑,顿教片片绿叶飞旋而起,飘落满地。
“巫山双魔,配跟我褚琨作对么?滚一边去!有什么高手在你们背后,尽管出来!”
胖判官摸索着,竟发觉活僵尸与他滚到了一块,这阵子活僵尸只差没变成死僵尸了,浑身冰凉,半天也爬不动。两人情知不是对手,不敢再哼声,倏忽消失了。
褚琨不屑一顾,回过头看住站在一旁的余梦秋:“小子可长了见识?”
“区区鼠辈,何足挂齿。堂堂的武林三友,竟以此来炫耀,未免叫人大为失望。”余梦秋晒道。
褚琨阴笑道:“好小子,胆敢小看我袖手乾坤!接招!”
余梦秋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招法,略施小技,闪过锋芒,与他相接。
可一声怪笑,褚琨的掌法一变,两人各自归位。
“小子还有两下,只是你”
话音未落,忽地有人闪过,罡风撼动了树丛。
余梦秋和褚琨皆收了掌,警惕四顾。
两人彼此对视,顾不上较量了,都不由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此人身法虽然快速,但不可能在这一瞬之间,便消失不见,难道碰到了鬼怪不成”
倏然!一声阴侧侧的冷笑,传自林中的右端!
余梦秋不由心中一震,霍地功行双掌,凝眸瞧去!
只见萤火点点,树叶随风摇动,其余一无所见!
余梦秋只觉得这阴侧侧的笑声,有如鬼泣狼嗥一般,听来令人毛骨惊然,心魂皆悸!
突听一声冷喝道:“什么人?”
这突然的一句话,使这密林之中,倏现神秘与恐怖的气氛!
余梦秋从冷笑声和这一句冷喝声中,知道那黑影必是有为而来,而这冷喝之人,也似早有准备!
突地那冷笑之声,又自响起余梦秋听音辨位,知道这笑声是发自数十丈外,倏地展开“遁影无形”身法,奔了过去。
忽听一声大喝,道:“是哪位朋友,这样藏藏躲躲!难道见不得人吗?”
“凭你们这些魔崽子,也不配和我老人家见面,快给我滚回去,把你们什么护法叫来,我褚琨赴约而来!”
这话声冷冰冰的,若非他自报姓名,简直不像是出自人口。
“褚琨老儿,何必故弄玄虚,本护法候驾多时矣!”随着话声,遽然发出一掌。
这一掌不但威猛,而且一蓬绿光闪闪的“百毒针”也和掌力同时发出!
他这一把无数的毒针,歹毒无比,中针之人,三个时辰之内,定必百毒攻心,中毒而死。因见巫山双魔受挫,心中狂怒已极,猛施双绝,先后击出。
余梦秋看的心中又是一震,知道这绿光闪闪的东西,是以百毒浸喂而成!他挟在掌势中发出,实在令人防不胜防,袖手乾坤武功再高,也无法在接掌之前,先接下这无数毒针。
不由激起他助弱锄强的心理,大喝一声,道:“褚老头儿,快退!”
身子一晃,疾如闪电般,向绿光闪闪的毒针,扑击过去!
袖手乾坤听到喊声,也已惊觉,一展身,飘身跃开!
蓦见人影一闪,身前已站了位俊美的少年。
那无数的毒针,也被梦秋的奇绝掌风,卷飞出七八丈外!
活僵尸眼看敌人就要重创对方之时,忽然又杀出一个程咬金,不禁气得七窍生烟,暴喝一声,向梦秋扑击而至!
余梦秋见活僵尸那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样子,心里就有气,一见他飞扑而来不由冷哼一声,道:“怪小子,还不给我躺下。”
右掌起处,一股无声无息的无形潜力,随手卷出。
活僵尸见他出手一击,虽然怪异无比,但并没有丝毫劲力,不由心中微微一震。
就在他心中大感奇怪的刹那!
一股奇大的潜力,已把他凌空的身子卷起,直向二丈外的岩石上摔去!
这骤然大变,顿使常逢大吃一惊,纵身一跃,飞接活僵尸摔下的身子。
胖判官见自己的哥哥被人卷摔出去,不由心头暴怒,一声厉喝,欺身而上,霍地劈出一股奇猛的力道,向梦秋撞击而到。
余梦秋冷哼一声、倏地身子一飘,形如魔影般,到了胖判官的背后,冷冷说道:“怪小子,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胖判官吃了一惊,霍地旋身一掌,猛劈而出。
哪知身后根本就没有人影,不知对方闪到何处?正在他惊异不定之时身后又响起一声冷哼,道:“如果没有什么后事交代,可休怪我出手狠辣了!”
胖判官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碰了硬点子,方自暗道了一声:“不好!”一只热辣辣的手掌,已压在自己脑门之上。
凭巫山双魔的武功,在江湖之上,可算一流高手,但人家抬手之间,就把活僵尸击摔出去,而且一只手掌压到头顶之上,方始惊觉,就凭这手功夫,只怕合三人之力,也未必是人家的敌手了。
胖判官正自惊骇不已,魂飞天外之时突听护法常逢一声大喝,道:“住手!”
人影电闪,飞跃过来。
原来常逢接住了活僵尸摔下的身子后,只见他气若游丝,生命奄奄一息,不禁大吃一惊,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凭巫山双魔的深厚功力,也不致挨了一掌,就变成这等模样,此人功力之高,当真能伤人在意念之间吗?”
一面把活僵尸的身子放下,一面凝眸打量着来人。
只见来人长的秀技英挺,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跟在胖判官身后的奇绝身法,不但诡异无比,而且神色自若,竟把名震江湖的巫山双魔,当做顽童一般,任意捉弄。
这一来,不禁使这位见多识广的护法,感到百思莫解,心头大惊!
可是,当他一眼看到信物“翠玉如意”之后,心中又是一震,暗道:“这不是本教教主的信物吗?这少年身挂此物,岂不是本教教主?”
他本不相信余梦秋是他们的教主,但信物在身,岂能置疑,何况多年老友,一命垂危,不由大叫一声:“住手!”
人也飞跃过来!
哪知,他的叫声刚刚脱口而出忽听胖判官一声厉叫,立时脑血进飞,横尸当场了!
这突然变故,顿时使常逢大吃一惊,霍地坠落地,叫道:“教主,你伤错了人!”
说罢长叹一声,跃到胖判官的尸体之旁。
余梦秋听到喊自己是教主,不由怔了一怔,愣在当地!常逢喟然一叹,道:“护法常逢,拜见教主!”
说着话,向余梦秋恭身一揖,但两只鼠目,却一瞬不瞬的盯着“翠玉如意”
余梦秋见状,不由心中有所悟的暗道:“怪不得师父说这翠玉如意,用处很大,原来是‘天魔教’的信物,看来我这教主,一定不会假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口里却冷冰冰地说道:“哼!想以多为胜,岂不给本教教主丢脸,死上一个胖判官,算什么稀奇,以后若不得本教主的法谕,再这样惹事生非,这便是你的榜样!”
声声有如冰风,直听得常逢心头一惊,汗毛直竖而起!
赶忙恭声应道:“谨遵教主法谕!”
这当儿,袖手乾坤也看的心中大震。
他不但惊心这少年人奇绝武学,而且更惊心这位弱冠之年的娃儿,竟是名震江湖的“天魔教”教主。
但因江湖中没有人知道天魔教的教主是谁,不由定了定神,向梦秋望去。
不仅江湖人物,不知天魔教的教主是位什么人物,就是天魔教的高手,也没有见过教主的真正面孔,只知“翠玉如意”是教主的唯一信物而已,现下护法常逢见到的教主,竟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怎能不使他大为震惊!
他们这一惊愕,竟忘记了置身何处,大敌当前,只是兀立不动。
余梦秋倏地冷笑一声,转眼瞪着袖手乾坤,说道:“阁下既然是名重武林的袖手乾坤,本教主愿讨教几招绝学!”
袖手乾坤干笑一声,道:“老夫乃是徒具虚名之人,尚望教主手下留情!”
余梦秋冷冷一笑,道:“你我之间,素无怨仇,也犯不着全力火拚,大家就以三招为限,点到为止,不知阁下高见如何?”
这时,密林之中,又跃出了七八条人影,缓缓向广场逼近。
这些人,都是“天魔教”中的高手,护法常逢,因和袖手乾坤仇深似海,所以把教中一干高手,俱都请来,准备袖手乾坤和自己交手之时,来个群打群攻,将对方重创当地,现见这少年人竟是自己的教主之时,一个个跃将出来,想看看教主的真正面目!
袖手乾坤游目四周一望,笑道:“教主吩咐,老夫自当奉陪。”
余梦秋冷声一笑,道:“很好很好!你先出手吧!”
袖手乾坤当下也不客气,双手一抱,说了一声:“接招!”
身形闪处,霍的一招“力撼五岳”猛劈而出!
这一招是他成名绝学,掌势未到,奇劲的掌风,已吹起梦秋的衣袂!
余梦秋朗声一笑,道:“好一招力撼五岳,武林三友,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笑声,右手陡然一翻,施出师门绝学“旋转乾坤”手法,一划一卸,竟把袖手乾坤劈出的奇猛力道,从容的化于无形。
袖手乾坤不由大吃一惊,暗道:“当今世上能化解我这掌力之人,可说寥寥无几,想不到他”
心念来了,余梦秋笑道:“阁下也接我一招试试!”
试字刚落,人便到了袖手乾坤的身前,右掌起处,已劈出一股无形潜力。
他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毫无力道,但在袖手乾坤看来,却是非同小可,知道一接之下,必然遭受强猛的反击!
但身份所关,就是重创当场,也得硬接一掌!
霍然,潜运功力,挥掌猛劈而出!
他这一掌,是全身功力所聚,威猛无畴,强劲的掌风,有如山崩海啸一般,一扫而至!
强烈的掌风过去,已卷起了一片沙土!
袖手乾坤突觉一股反弹之力,震的右臂酸麻,身不由己,后退了三步!
但见对方仍然面带笑意,当地一动未动,不由心中一阵惭愧,知道人家手下留情,长叹一声,道:“教主手下留情,老夫终生不忘,他日有缘,定当图报!”
说完,向余梦秋抱拳一礼,人影电闪而逝!
天魔教中的一干高手,本想出手截击,但见梦秋面色冷漠,一语不发,生怕自讨苦吃,不禁惊异的望着梦秋一瞬不瞬。
常逢怕教主降罪自己,赶忙恭身一礼,向梦秋说道:“敬请教主大驾,随常逢往玉霞宫!”
余梦秋双眸神光一闪,道:“先派人把胖判官的尸体埋掉!”
常逢立即着人将胖判官的尸体埋掉之后,说道:“活僵尸伤势颇重,请教主开恩救他一命之危。”
梦秋本不想救治活僵尸的伤势,但为了要整顿魔教,建立威信,不由冷哼一声,道:
“救他一命,并非难事,但自此以后,我教中人,不得再和这些人物往来!”
说罢,走到活僵尸身前,在他玄机、百汇两处要穴之上,各扫一掌。
常逢见梦秋神态冷漠,和未看到真面目时,前后言语判若两人,但自己又不敢多问,只好派人扶着活僵尸,先行离去,自己则须带路,引着梦秋向总坛走去。
余梦秋一面缓缓的走着,心中暗道:“怪不得那紫衣少女,说天魔教是魑魅魍魉,真有点名符其实,但不知师父为何不约束他们”
众人鱼贯而行,不大功夫,已翻过一道山岭到了一处清秀雅丽的幽谷之中。
幽谷之中,奇花异草比比皆是,阵阵扑鼻清香,令人心情大振。
转过幽谷,便到了一处毗连房舍之前。
余梦秋当先大踏脚步,进入中央正厅之中。
房中布设的清洁幽雅,早有两个年约十岁的小童,献上香茗,退立在梦秋的身旁。
梦秋的心中甚是快慰,摒退了常逢诸人之后,便在这厅的偏室中住了下来!
山景绮丽,细水悠悠!
梦秋不知觉间,已在这老子山的总坛之中,住了三天。
这一日,他忽想起师父交与的任务,立即把常逢等人唤至厅中,对他道:“一切重大事故,待本教主返回后,再予决定,若有人违背教规,在外招惹是非,本教主定予究办?”
说完,又向常逢交代了一番,便下山直奔武当山而去!
山风轻拂!秋意正浓!
武当山的“落雁峰”前,正卓立着一位剑眉朗目、脸色冷峭的英威少年。
这个少年正是前来投帖的余梦秋!
他眼望着重峰峻岭和那些密密麻麻的青葱树影,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他略一张望,立时步履飘逸的向峰上走去!
越过了一片茂密的大林,便到了一个高大的牌坊之前。
抬头一看!
只见这高大牌坊上写着:“武当圣地”四个斗大的金字。
他心中明白,已到了武当派的心腹之地了!
是以双眸神光闪闪,凝神瞧去!
眼光到处,只见一片偌大的道观之前,正有许多身穿道袍的人物,进进出出,忙碌异常,显系有重大事故!
从他们笑脸上的喜悦神色,可以看出这必是一件大大的喜事!
不错!
这一日,正是武当鼻祖张三丰,相传第三十二代掌门灵智上人,掌管门户六十九年的重大庆典!
各代弟子,自然都怀着欣喜的神情,庆贺这一年一度的光荣日子!
余梦秋正在游目四望之际。
忽然一声轻喝,道:“尊驾何人?不知驾到落雁峰,有何见教!”
随着话声,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从牌坊之后,缓步而出。
余梦秋冷声一笑,道:“难道落雁峰不准人来吗?”
中年道士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哼了一声道:“这落雁峰乃是清修圣地,岂能容人乱闯,尊驾如若有事,必须先行传禀进去!”
余梦秋冷声一笑,道:“如果我一定要闯呢?”
中年道士怒声说道:“你自信能闯得过吗?”
余梦秋面色陡然一变,但瞬即恢复平静神色冷冷一笑,道:“其实我也犯不着硬闯,这里有一封信柬,就烦请交给你们掌门人吧!”
说着话,少年人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帖。
中年道士目光异常锐利,一丈之外,已看清那信束之上,写着掌门人亲收的字样,赶忙走到少年人面前,笑道:“原来阁下是送帖而来,刚才言语冒犯之处,尚请见谅是幸!”
余梦秋冷漠的一笑,道:“冒犯也谈不到,不过这封信柬,请转交贵派掌门!”
中年道士接过信柬,本想再说几句,哪知人家冷冷一笑,转身而去。
眼望着少年人的人影消失后,立即捧着信柬,向一心观走去。
掌门人灵智上人,端坐观中,见清净手捧着信柬而来,问道:“清静师侄,你手中拿着何物?”
清净快步进入观中,双手捧信柬,说道:“请掌门师伯过目!”
灵智上人吟吟一笑,接过信柬。
坐在他身旁的灵空、灵海,已看到信柬所写,也不禁朗朗一笑。
灵智上人倏然启开信束,一看下去,不由面色陡然大变!
灵空、灵海也不由吃了一惊,双双一跃而起,侧目一瞧,也不禁面孔变色,惊叫出声!
这突然的变故,顿使在场之人,吃惊不小,一个个面露诧异神色,紧盯在灵智、灵海、灵宝等三人脸上。
一心观中,就在刹那之间,变得鸦雀无声,紧张异常。
忽听有人高声问道:“掌门师伯和两位师叔,为何见了一个小小的信柬,吓得这等模样?难道这信帜,还会杀人不成?话犹未完,忽听灵空大师一声怒喝,道:“住口,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还不给我滚开!”
那发问之人,正是最受掌门人喜爱的空空儿,他听到师父的喝骂之声,吓得身子一旋,跃至观外,晃身而去。
一时间,神秘恐怖,笼罩在一心观中,除了灵智、灵空、灵海等三人外,其他之人,皆都面面相观,不知那帖上到底写的什么?忽然又是一阵祈求的声音,说道:“可否请掌门师伯,把信帖让弟子等一观?”
灵智上人突地仰脸一声长笑,道:“想不到销声匿迹了六十年的人头怪柬,竟然落到我灵智上人的身上!”
说罢,一扬怪柬,递交在灵海的手中,同时怒问道:“清净,这怪柬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清净战战兢兢的说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灵智上人听得心头一震,问道:“他人呢?”清净恭身应道:“他把帖子交给弟子之后,便走了!”
灵智上人黯然一叹,闭上双目。
在场之人,都看到那怪束之上,画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在人头的天顶上,还插了一柄极短的小剑。
几个晚辈弟子,看的大感奇怪,不知那怪柬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由暗中忖道:“凭一个小小怪柬,就能把我们武当派吓倒了吗?”
突听一声大喝道:“一个小小怪柬,有什么可怕之处,难道我们名重武林的正大门派,还怕它不成?”
灵智上人怒喝一声,道:“住口!你们懂得什么?”
但见各代弟子,面露愤慨之色,不由面色一顿,长叹一声,道:“这只人头怪帖,在六十年前,曾经出现过三次,每出现一次,便死去一个武林高人!”
这时,各代弟子,才恍然大悟,面上倏然呈现惊疑神色,鸦雀无声的听着灵空上人说下去。
“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怪柬代表什么?更没有人见过出帖人的真正面目,尽管死了三个重名武林的绝代高手,此人是谁?依然是个大谜?”
灵空大师微微一顿,接道:“为什么这怪柬出现之后,就要杀人,它和得柬之人,都有仇吗?这是武林人物想知道的,但,依然没有清楚!”
“可是六十年前,武林人物大发金帖,要联手把一代魔头三面人魔除去之时,突然消息不胫而走,十数名武林高手,都被活活杀死!”
“他们到底是死在何人手中呢?是死在三面人魔的掌下吗?三面人魔是谁呢,和那怪帜一样,是一个恐怖的谜,但是,那些死去的高手面前,却发现了这张血淋淋的人头怪柬,死状极惨且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之上,都被插了一柄极短的小剑,之后,三面人魔不知所终,那人头怪柬,也未再出现!”
灵空大师顿了一顿叹道:“想不到六十年后的今天又出现了,而且落在我派掌门人的手中,此事想来颇不单纯”
说至此,面色黯然一变,又道:“快些击鼓传警,传告各代弟子,把守前山后峰,各处要地,不得掌门令谕,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行动!”
各代弟子,知道事态严重,纷纷出了一心观,小心防守去了。
武当派对于这血淋淋的人头怪柬,会落在自己头上,实在大为震撼。
于是门下弟子严守禁防,生怕投帖之人,随时随地来到落雁峰里。
夜色沉沉恐怖紧张!
不时地,阵阵鸟鸣之声,给这座雄挺秀拔的落雁峰,带来一片凄凉的景象。
一心观中,不时传来几声暮鼓,响过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观中,不时有人蠕蠕走动,神色间严肃异常。
这座名震武林的清修圣地,一夜之间,变得肃杀、紧张,如临大敌!
武当派有史以来,就从未碰到这种事情,可是今宵却又大大不同!
陡然!
一条赤红人影,以奇快绝伦的身法,闪入了落雁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