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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决胜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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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芳娥将地图展开,请众人瞧了一下,并解说了一番,然后交给林元生,道:“所谓声东击西,即是以现有的天下英雄,由林相公率领,浩浩荡荡,攻打开封白家庄,另由我率领穷家帮的好手,悄悄把茅山夺下,待他均退至茅山时,施即内外夹攻。”

    冰玲和赵伯文闻言,都低头考虑,良久,赵伯文才道:“谋略虽好,只怕不能如愿!”

    梁芳娥道:“你以为有什么问题?”

    天外老人赵伯文道:“第一:茅山何异铜墙铁壁,你能夺下吗?第二:在此人数虽然不少,但真能与敌交锋对垒者,并没有几人,将兵分散,岂非不智,万一太上真人改变初衷,与我们在开封死拚,胜负堪虞。”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老赵之虑,老身也有同感。”

    梁芳娥微微一笑,道:“兵书有云‘欲求大胜,必用险计’,又云‘知己知彼,百战不败’,又云‘攻心为上,攻城次之’,而我用此谋略,并非险计。”

    “二老第一虑,小女子有十足把握,二位有所不知,茅山之矗立江湖,与各大门派抗衡,纯靠太上真人文略,及天地老君武功,除此之外,已无能人。”

    “现在,在上太真人和天地老君,均在开封,仅留太虚长老守山,实力极为薄弱,只要清楚其机关奥妙,夺下茅山易如反掌。”

    “至于二老之第二虑,不说太上真人从不打没把握之战,即使情非得已,也绝不与人死拚,就眼下双方实力而论,我们也差不了多少。”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老身一向自视甚高,但此刻,已不敢说这等话了,不说花倩如,就其四院院主和副院主,以及天地老君,也实在是古今罕有的高手,我们能与其以一对一者,绝没十人,如无人能敌住其十位顶尖人物,只要其空出一二人,我方也就受不了。”

    梁芳娥道:“一场战争,除知己知彼之外,尚靠运筹和指挥官的应变智慧,老前辈虽知彼,却不知己,你们可知参与义举的群豪中,也有顶尖高手?”

    “谁?”众人不约而同地问,连交游满天下的吴为非,负统御管理全责的林元生,也不知有什么顶尖高手。

    梁芳娥道:“白云怪侠和丹霞剑女夫妇,你们即使不认识他们,也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号吧?”

    斗酒神丐吴为非闻言,登时大为兴奋,道:“武林怪侣尚未死?”

    梁芳娥道:“吴爷爷认识他们吗?”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这是三四十年前的事,老化子虽然无缘与其一见,却曾听过这对怪侣的名号。”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他们是否有些本领?”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三四十年前,确曾名震江湖,做过许多惊天动地之事,但却始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只数年,就隐身灭迹,故极少人认识他们。”

    芳娥涉道:“这对夫妇隐居天目山,小女子往茅山时,曾在天目山偶然相遇。”

    她笑了笑,又道:“说他们怪,一点不假,他们一见我时,就非要我做他们的女儿不可,当时,我并不知他们曾在名噪江湖的顶尖人物,自然不肯答应,但他们却执意不放我走。”

    “于是,我们订了一个道儿,睹博了一场。”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如何睹法?”

    梁芳娥道:“以二十招为限,他们胜了,我做他们的女儿,我胜了,他们做我的仆人。”

    “这对怪侣的武功,出乎我意外的了得,我尽倾所学,也只胜他们半着。”

    瑶宫圣母陆冰玲笑道:“现在他们已是你的仆人了?”

    梁芳娥道:“我领教他们的身手后,那还敢托大,本欲遂其心愿,拜他们为义父母,但他们却又不肯,非做我的仆人不可了。”

    林元生道:“当真是怪人。”

    天外老人赵伯文道:“这不能说他们怪,如是我老朽,遇到这种事,也会这样做。”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他们来了没有?”

    梁芳娥道:“来了,但我们有约法三章,在任何情况下,均不许泄漏他们的身份。”

    转对林元生道:“白云怪侠姓吴名桐,年约七旬,矮且瘦,驼背弯腰,羊公白髯,丹霞剑女,姓张名霞,体形恰恰与其夫相反,二人形影不离,很好认,平时,不必特别礼待他们,要用他们时,只要吩咐一声便成,而不论大小任务,都不要把他们分开。”

    林元生点了点头,道:“我懂。”

    瑶宫圣母陆冰玲笑笑道:“除武林怪侣之外,尚有其他能人否?”

    梁芳娥道:“如能与阿多刹,天地老君独对者,恐怕是没有了。”

    瑶宫圣母陆冰玲低头想了一想,道:“就加上武林怪侣,我方的顶尖高手,仍是不如敌方,若是太上真人窥透我方谋略,全力死拚,我方仍要惨败。”

    梁芳娥笑道:“这就要靠运筹和指挥官的智慧了。”

    顿了一顿,接着:“我采这谋略,就是因为弥补我方之短。”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我听不懂你的话意。”

    梁芳娥道:“我比个例子,我们与九门派二度交兵,敌方实力均强我们甚多,但结果,胜利仍是我们的。”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那是因为九门派没有顶尖高手,以及太上包藏祸心。”

    梁芳娥道:“太上之包藏祸心,纯是我们的谋略运用,此番,即使不采声东击西谋略,我也不能出阵,甚至只能在这里享福。”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你越说越使我糊涂。”

    梁芳娥道:“我三四个月离开这里,原因也就在这里,此番之战,只有林相公全权指挥方能获胜。”

    斗酒神丐吴为非摸了摸脑袋,茫然道:“你越说越玄,连老化子也糊涂了。”

    梁芳娥道:“只要林相公不糊涂就成。”

    林元生道:“我也猜不透你的谋略。”

    梁芳娥道:“我再比个例子,若这几个月来,我不离开这里,试想,这里会有今日壮业吗?说不定早已被顺天教闹得鸡犬不宁。再说明白点。林相公虽然武功不错,威名甚隆,但单身只剑,也非三才大仙之敌。”

    “要知,三才大仙并非怕林相公,林相公当众阻他们行事,撕他们的脸,但他们不但不置林相公于死地,反与林相公约法互不侵犯,这是什么原因?各位不妨细加想想。”

    “一个战略的运用,不但要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最高度,把敌人实力降到最低限度外,尚在利用敌我双方以外的力量,宇宙万物,力量无穷,只看会不会利用罢了。”

    众人闻言,都低头沉思,似懂非懂,觉得个中奥妙无穷,博大无边,得不到结论。

    林元生蓦地俊脸飞红,暗叹一声,道:“我懂你的意思,只是”

    梁芳娥道:“这是千万人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必考虑私人之事。”

    林元生道:“如此一来,以后必有莫大的麻烦。”

    梁芳娥道:“事在人为,也不一定有麻烦,只看你如何做法和处理,即使做得不当,以遭致麻烦,衡量公私利害,也得这样做。”

    林元生道:“我是否需要先找他们谈谈。”

    梁芳娥道:“不必,要是先谈,不但无利,反必遭其害,据我判断,在紧要关头之际,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你便可藉此机会利用他们。”

    林元生道:“好的。”

    梁芳娥对众人一笑,道:“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你与林元生所指的他们,是谁?”

    梁芳娥笑道:“此事影响极大,请恕小女子不便奉告。”

    瑶宫圣母陆冰玲勃然怒容于色,道:“你以为老身是、奸细吗?”

    梁芳娥忙一福为礼,歉然道:“不,这纯是私人之事,很有可能影响一个人的名誉,请老前辈多予原谅。”

    瑶宫圣母陆冰玲暗叹一声,闷闷地不再追问。

    梁芳娥道:“我刚才是化装进来了,各位最好不要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大家。”

    顿了顿,又道:“如无别事,我们就早点休息吧.”邀了陆冰玲,到她住所去住。

    斗酒神丐吴为非也请赵伯文和山人往地住所歇息。

    林元生独自出来,在各处巡视一番,令司厨人员,明早五更造饭。

    一宿无言,第二天一早,司厨人员将饭菜送到各处,群雄均大感奇怪,纷纷向道:“今天因何这么早?”

    司厨人员道:“我们只奉林公子之命行事,究何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饭后,林元生下令在议事厅前之练武场中集合。

    群雄尚不知是怎么回事,一面议论,一面前来。

    有的坐,有的站,有的往返踱步,热烘烘地,一片嗡然。

    除群雄外,穷家邦各长老,堂主也都到了,尚有三百余名穷家帮弟子。

    最后,吴为非领着赵伯文和山人,陆冰玲领着白紫燕和赵茵茵也来到练武场。

    林元生见人全已到齐,便朗声道:“各位在此数月,一定蹩得十分烦闷,现在,一切均已准备就绪,立刻就开始行动”

    话犹未完,场中立即掌声如雷,怪声乱叫。

    林元生继道:“这一战,小可有十足获胜的把握,不过,尚要各位同心协力,团结一致,全力以赴。”

    场中一人道:“贪生怕死者,便是龟儿子。”此人满口川音,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林元生点了点头,道:“兵不在多,只在精,我们虽只有二三百人,却也是够了。”

    “在现有人员中,小可拟分三路进行,第一路,以五岳太岁林子野为首,率一百二十人,经宜昌,武汉,到许昌,第二路,由武当掌门人烟霞道长为首,率一百二十人,经襄阳,方城,到许昌,第三路由小可率领,经旧口,桐柏,到许昌,行程预定半个月,进行时,不妨以化整为零的方式,以免惊世骇俗。”

    华山长老六合道人忽然问道:“请问吴帮主,梁姑娘学究天人,兵机莫测,何以不参与指挥灭魔?”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数月前,有白莲教教徒出现,眼下又崛起一个顺天教,白莲教能使死物自动,人悬空中,并还能有呼风唤雨之能;顺天教,能以血肉之躯,抵挡实刀,或许尚有其他法门。”

    “这二教,行事都不正派,尤其后者,将来势必祸及武林,梁芳娥未雨绸缪,正在龙头峰精研对付之法。”

    六合道人道:“何以知之行事不正?”

    林元生抢先答道:“各位有所不知,二月前白帝西教场的盛会,乃是顺天教野心中的第一步骤,你虽以为天命真仙满口仁义道德,其实,他们的野心,我想各位连想也不敢想。”

    数十人异口同声道:“什么野心?”

    六合道人道:“不外是争霸武林!”

    林元生冷笑道:“如单是争霸武林,何足惊人,他们不但要争霸武林,并要利用武林好手,叛国为王。”

    群雄闻言都吓得目瞪口呆。

    林元生即将投宿信阳古刹,适逢其会的经过情形,详说了一遍,并道:“他们首要召收穷家帮的目的,是在响其声名,是他们工作进行的起步。”

    五岳太岁林子野点头道:“难怪他们不敢让你宣布他们的秘密,宁愿委曲求全。”

    林元生道:“至于白莲教,虽无争霸武林,叛国为王的行为,但为害人间,可能犹胜顺天教。”

    六合道人道:“施主据何而断?”

    林元生道:“各位可知,龙女花倩如有个侄儿,叫花自芳,此人不但聪明盖世,更奸险绝伦,现在已投入白莲教中,如假时日,让他学成白莲教的法术,即使是最简单的遮眼法,你我尚能立足江湖吗?”

    少林长老空灵大师道:“阿弥陀佛,真是多事之秋。”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所以,梁姑娘为挽生灵涂炭之危,不得不先作准备。”

    空灵大师道:“今番诛魔之战,无梁姑娘参与,实力岂不大减?”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当然,这是没有办法之事,不过,各位尽管放心,在兵机方面,林元生虽不如梁姑娘,但也是一个杰出人才,本帮的许多大事,皆出自他的谋略,从无一失。”

    武当掌门人烟霞道人道:“不错,林施主代本门找回失宝之事,就证明其才能惊人。”

    林元生笑道:“道长过奖,现在我们来分组一下,凡愿意参与烟霞道长领导者,请站于左边,愿意参与林老英雄领导者,请站于右边。”

    话完后,烟霞和林子野,各自左右移开十余步,等待群雄来报到。

    但,良久,烟霞方面,除武当,少林二三十余人外,连华山人员在内,都不愿跟烟霞道人,林子野方面就更加惨,仅存其子林中龙一人。

    林元生见情,很是为难,道:“各位为何不愿跟烟霞道长和林老英雄?”

    群雄齐声道:“我希望跟林大侠。”

    林元生苦笑道:“小可这一路,并不需要多少人,第一二路分剩的给我,也就够了,而此行并非交锋,只是分散行动,到许昌集合,到许昌后,我自会另行分派。”

    林元生脑筋数转,即以谷中派系为根据,硬把众人拨交烟霞和林子野。

    烟霞道人原是护法派,但所拨之人,却多为原来的反林派,当然,华山人员也拨了给烟霞道人这一路。

    林元生惟恐这组人受六合道人挑拨,中途有变,特派毫不起眼的武林怪侣夫妇参加这一路,并暗地授令二人监视华山人员行动。

    第一二路领去后,只剩三四十人,林元生令吃八方陆云中派了五十名年轻者随行,其余留守谷中,各长老,堂主及秦鹏远也均留守,备作他用。

    白紫燕道:“我同赵妹子呢?”

    林元生道:“都留在谷中。”

    赵茵茵道:“不,我们也要去。”

    林元生道:“这是军令,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赵茵茵小嘴一噘,十分生气地道:“哼!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林元生领了陆冰玲、赵伯文、吴为非、山人、群雄三一十余人,穷家帮弟子五十人第三路,到白帝城后,又分散为千余拨,每拨都有一位负责人,林元生只与山人和两穷家帮弟子同行。

    山人道:“我那义女,能嫁你这女婿,福气真不薄。”

    林元生笑道:“要是我是女人,才不愿嫁我这样的江湖浪子呢,无家无产,天天在刀尖上讨饭吃。”

    山人道:“天天在江湖中跑,也顶有意思的,山人因为性情太烈,学的武功太猛,出手就伤人命,才不得不归隐林泉。”

    林元生道:“前辈何以不肯以真实姓名示人?”

    山人道:“山人早年杀人太多,免无谓麻烦。”

    林元生道:“前辈武功一定相当了得?”

    山人道:“大概能与石田人打个平手。”

    林元生道:“石田人是天山副院主,我也曾与他动手过,武功确为古今罕见。”

    晓行夜宿,第十四天傍晚,林元生已到达许昌。

    许昌城池极大,增加三百余人,根本瞧不出来。

    华山长老六合真人,率了其二名弟子,椅在南门外迎接,稽首为礼道:“施主一路辛苦,贫道已为施主订下客店。”

    林元生忙拱手还礼,十分客气,笑道:“谢谢长老。”心中却暗自惴测:他这等客气待我,定想在客店中行动,我不得不防。

    六合道人所订的客栈,是许昌最大的客店,名为皇宫老栈,分甲乙丙三等房间,甲等在后花园中,每号房,都是独门独院,设备华丽而完全,十分昂贵,如非达官巨贾,谁也不敢问津。

    该老栈花园中,一共才五号房,六合替林元生订的是第一号,其他四号也全订了,却统是达官巨贾,不是他们的人。

    六合道人将林元生领入房中,对山人和二化子道:“外面有房间,你们到外面住吧,好让林元生舒适舒适。”

    林元生道:“我一人何须住这许多房子。虽是一间,有客厅,有卧室,而都非常宽敞。”六合道人道:“你身负重任,难免要和人议事,没有这么大房间怎么成!”

    接着,店伙计送茶送水,服侍林元生沐浴。

    六合道人道:“施主请沐浴,我令人送酒菜来。”说着,便领了山人和二名化子,退出庭院。

    林元生待他们去后,很是烦闷,心想:这奸贼不知要用什么主意害我。

    一面思量,一面沐浴,但浴罢仍未想透六合的奸诈行为。

    不一会,店伙计送来十分名贵的酒菜,林元生又想:他难道会在酒菜中放毒?

    他摸了摸怀中的解毒灵丹,即大吃大喝起来.

    饭后,各路人员都已到达,即不觉瑶宫圣母陆冰玲和武林怪侣夫妇。

    林元生暗地打听武林怪侣有否到达,据云:“二人和六合道人等是最先到达者。”

    他留下吴为非、烟霞道人、五岳太岁林子野,天外老人赵伯文,请四人通知在外人员,一面隐藏自己行踪,一面搜索敌方探息奸细,后日清晨继续北上,暂到朱仙镇为止。

    许昌与开封,只隔朱仙镇,以他们的行程,一天即可到达,林元生之不肯直到开封,是恐兵员疲劳,为敌人所乘。

    四人认为林元生这行动,甚有道理,午是,留下住宿地点,一同散去。

    二更时,六合道人特来报告,有敌人奸细在此许昌,准备行刺林元生,并道:“不过,不要紧,我已派人在此皇宫老栈上下四周埋伏,施主尽管放心睡觉。”

    直至此刻,林元生仍未猜出六合阴谋,只好虚与委蛇,笑道:“谢谢道长关心。”

    六合道人道:“这是应该的,施主肩挑武林存亡重任,必须养精蓄锐,方能克敌致胜。”

    林元生道:“敌人实力雄厚,光靠小可一人,变鬼也不灵,还得赖道长及全体同心协力才成。”

    六合道人道了晚安,稽首退出,四下瞧了一瞧,并不回前面房中休息,而纵身翻出围墙之外。

    他这些动作,林元生在窗前看得十分清楚,如是别人,林元生一定以为是在保护他,自应感激,但对六合道人,却感到惴惴不安。

    他想:我林元生岂是脓包,倒要瞧瞧你用什么方法害我,遂不予理会,入房宽衣就寝。

    卧室甚为宽敞,用俱也甚多,却布置得井然有条,一点不嫌堆积,十分美观。

    入寝前,他尚曾在房中搜查了一下,并无可疑之点。

    因心中有事,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也老是不能熟睡。

    约三更时,忽闻房中发出一阵“嗤嗤”之声,但只是一瞬即息,听不出是何声音。

    他凝神静听,却再也没有听到了。

    蓦地,一阵火药味钻入他的鼻子,脑筋一转,猛地一跳而起,开门冲了出来,纵上屋顶,四下搜视,却见星稀月朗,冷霜皑皑,数丈之内,并无人影。

    他返回房中,异味较刚才更浓,他想:六合道人难道要用火烧我?不对?六合岂有不知我的武功,那烧得着我?

    他疑云重重,满头雾水,点亮油灯,详细搜索异声和异味的来源。

    最后,搜到床底下,只见一个八寸见方,十分漂亮的硬纸箱,欲将之取来一看。但手触纸箱之际,觉得此纸箱十分沉重,旋即缩回手来,不敢乱动。

    然后,小心翼翼,把床移开,拿近油灯,见平地面的壁上,有一指头大的小洞,小洞至纸箱之间,有一片白痕,似是火引子燃过的白痕。

    至此,不用打开纸箱,也知箱中是何物了,异声异味就是由此而生,六合道人害他的阴谋,已然完全明白。

    登时,吓得了心头狂跳,冷汗淋淋,不敢触及这个漂亮的纸箱。

    他想:这纸箱中明明是一枚“索命雷”火引子烧人箱中,怎会不炸?真想不到这老道如此阴险。

    良久,他始小心冀翼地打开纸箱,果然不错,是枚小型的“索命雷”伺时发现箱中有张纸条,上书:

    “娃儿,你不愧是三军统师,生俱慧眼,乌鸦群中识凤凰,万俗群中知英雄,而更能重用英雄,哈哈,你今夕不死,必有后福。”

    言词诙谐有趣,字迹潦草,显系匆忙中所成,下无名号,不过,林元生也知是白云怪侠吴桐所为。

    林元生再检查“索命雷”不炸之理,原来白云怪侠吴桐做过手脚,把火引子齐根剪断了。

    他深抽了一口气,暗道:“若非这位怪侠办事认真负责,今夜就有九条命也活不成了。”

    他把床移回原处,舒适地躺在床上,静思如何来处理这个问题?

    他想:采用梁芳娥的谋略,六合道人这等奸细,已无利用的价值,不如将他除掉。

    可是,毫无证据,这“索命雷”怎能说是六合所置的呢?即使有武林怪侠为证,他也不会承认,闹了开去,徒使他提防,甚至使群雄反感,说他疑心重,不信任部下,无统帅心胸。

    但,六合这等人,既无利用价值,无论如何也得除去,免得再分神来防他。然而,除他应有一个理由,始能令群雄心服,方不致闹成分裂。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问题,蓦地,一个灵念闯入他的脑际,再一琢磨,便成了一条妙计。

    他把所有弄乱的东西,都归回原样,完全不动声色,似乎根本未发生什么一般。

    第二天清晨,二名化子进来,道了早安,道:“帮主令我们二人来服侍公子,一应之事,皆不要店伙计服侍。”

    林元生:“不要紧,你们二人分头去请同我们一路来的山人前辈,及武当掌门人烟霞,少林长老空灵,到这里来,有机密大事相商,记住,请他们时,切不可为第三者知悉。”

    二化子点了点头,即匆匆而去。

    只一会,山人便单独前来,道:“什么事?”

    林元生道“你且等一会。”

    约顿饭工夫,烟霞和空灵也双双前来,林元生很客气地让二人落坐,又令二化子献茶,然后才道:“小可请三位来,有一件机密大事要请三位鼎助。”

    烟霞道人道:“贫道万死不辞。”

    林元生对二化子道:“你们到外面去,未经我许可,任何人皆不准进来,并监视附近,防人偷听。”

    二化子忙领命而去。

    林元生道:“三位来此,有无第三者知道。”

    烟霞、空灵齐声道:“绝无第三者知道。”

    山人道:“老夫来此也无人知道。”

    林元生道:“好,昨夜有刺客谋杀小可,小可欲请三位将那刺客拿下。”

    烟霞道人道:“那刺客是谁?”

    林元生道:“小可也不知道。”

    山人道:“你不知刺客是谁,叫我们拿谁去?”

    林元生道:“你们听我说。”接着,将昨夜发现“索命雷”的一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我想‘索命雷’既然没有爆炸,那刺客一定要把它取回去,请三位埋伏附近,一定可把那刺客抓到。”

    烟霞和空灵闻此事后,均大为骇,二人都认为此事一定是太上真人干的。

    山人却道:“未必,也许是我们里面的奸细。”

    他早知六合道人此番参与义举,意在行刺梁芳娥和林元生,但他似乎已悉林元生的用意,不肯把话说穿。

    烟霞道人道:“此番参与义举之人,都是为武林存亡的血性好汉,贫道以为我们里面,决无这种人。”

    山人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还是提防着一点好。”

    烟霞道人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林元生道:“那刺客今天不来取‘索命雷’,明天我们走后必来,三位不妨慢走一步。”

    三人点头应了,接着,退出房间埋伏起来。

    早饭后,林元生带了二化子离开客栈,故意在街上游逛,至午才返。

    一入客店,即闻园中喝声震天。

    林元生知道妙计得售,遂加快脚步,进入后花园。

    只见山人与一身穿黑布大褂之人,正大打出手,烟霞和空灵,一人执宝剑,一人握戒刀,前后监视。三四丈外,有七八名店伙计和十余位客人观战,林元生的房门前放着装“索命雷”的纸箱。

    那黑衣人脸上,似乎戴了一个人皮面罩,十分丑陋。

    黑衣人左右均握着一把七八寸长的短剑,山人却是赤手空拳,似乎有所顾忌,不敢放手攻击,竟节节后退,处于下风。

    原来山人只有三绝掌,若非对方武功高过他,三绝掌一出,对方非死即伤,此刻,他欲擒活口,不敢以三绝掌对付,不想竟反处下风。

    烟霞道人见山人擒凶不得,遂喝道:“施主且退,让贫道来!”说着,舞剑欺进。

    山人见烟霞前来,便退开一旁监视,防黑衣人逃跑。

    武当剑法,果然不同凡响,而烟霞手中的又是宝剑,十招一过,即把黑衣人杀得连步后退。不过,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只因手中的剑过短,吃亏太大,但一时半刻之间,也不致落败。

    陡地,三号房的墙下,现身一人,同时拔出背上利剑,冲将过来,道:“道长,让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林元生转眼看去,竟是华山计囊郭文郎,不禁大感怀疑,暗忖:这黑衣人难道不是六合吗?否则,郭文郎那有不知之理,反来助烟霞道人?

    但见郭文郎出手几招后,不但未把黑衣人擒下,黑衣人反转危为安,双剑频出,逼得烟霞险象环生。

    林元生剑眉一皱,冷笑道:“我说呢,郭文郎原来是帮倒忙。”

    空灵大师见此情形,又迷茫,又愤怒,宣了一声佛号,道:“郭施主,你这在干什么?”

    郭文郎见行藏被人识破,便一不做二不休,展开“梵音剑法”大开大合,呼呼生风,剑光耀眼,把烟霞罩入剑光之中。

    空灵大师大怒,一抖戒刀,跃入战圈,欲解烟霞之危。

    然而“梵音剑法”岂同凡流,而郭文郎在苦练之下,进境神速,现在的郭文郎,已非长草坪和蔼兰谷之战时的郭文郎了,已突出一流高手之外了,空灵大师卷入战圈之后,不但未解去烟霞道人之危,而其自己也陷于危急之中。

    空灵大师一面舞刀护住要害,一面高声骂道:“郭施主,你疯了不成?你可是要造反?”

    郭文郭听若无闻,一味施展绝招,如遇仇敌,似乎非把烟霞和空灵毙于剑下不可。

    黑衣人见情,忙后退一步,喝道:“文郎走!”同时拔步,欲翻墙而逃。

    山人冷笑一声,一式“横江断流”截住黑衣人去路,道:“想走?没有那么容易!”接着,又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林元生见此情景,自己若不出手,烟霞和空灵势必伤在郭文郎剑下,而黑衣也必死在山人掌下,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必然惹群雄议论。

    于是,他手按剑把,走将过去,喝道:“住手。”

    郭文郎闻喝,转头一瞧,这一瞧不要紧,乍瞧之下,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即急一跃两丈,拔步就逃!

    林元生本可以剑气置之死地,但此刻与往日不同,恐群雄非议,有意放他一马。

    黑衣人与山人的打斗,听林元生喝声后,也停了下来,但黑衣人却屹立当地,并不逃走,也许他知道逃也逃不了,干脆不逃,还可落个英雄之名。

    林元生回身朝烟霞和空灵一瞧,二人都伤痕累累,鲜血淋淋,幸均未伤及要害,并不碍事。

    他又回过身子,朝黑衣人冷笑了笑,道:“请把面罩拿下,小可并不难为你。”

    黑衣人冷笑道:“事情既已失败,要杀便杀,老夫不稀罕你假慈悲。”

    林元生道:“我要杀你,只是举手之劳,其实,你不取下面罩,小可也知道你是谁,而且早在蔼兰谷时,就知道你的阴谋,小可之欲不杀你,是因你本是正派之人,或许会体悟前非,共诛魔妖。”

    空灵大师情绪十分不安,走至林元生身前,道:“施主,他究竟是谁?”

    林元生道:“我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所以请他取下面罩,好让两个瞧瞧。”

    空灵大师道:“你是说,他是——”

    林元生道:“他虽戴了面罩,声音却未改变,你们应该知道究竟是谁才对。”

    黑衣人冷笑了笑,举手撕下面罩,恢复本来面目。

    空灵和烟霞同声惊叫道:“六合道长!”

    六合道人冷笑道:“道长,大师,九门派之有今日是谁酿成的,二位不与门下死者报仇,还甘愿受其驱使,将何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空灵大师道:“我们并非不为死者报仇,只因事情有轻重,急慢,我们若不同心合力,先把天、茅联盟消灭,很可能一事无成而先遭灭亡。”

    六合道人道:“天、茅联盟消灭后又怎么样呢?”

    空灵大师道:“再一心一意对付穷家帮。”

    六合道人道:“那时候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空灵大师道:“我们若在此时把林施主害了,谁人能与天、茅联盟抗衡,我们恐怕烟消得更快。”

    六合道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斗唇舌无益。”转对林元生道:“你若不杀我,我可要走了?”

    林元生道:“小可早已洞悉你的阴谋,如在战前不能行刺小可和梁姑娘,便在阵前起义,现在,小可以万分的诚意,及严重的警告你,今天我不杀你,倘若你敢在阵前捣鬼,决不容情了。”

    山人忙抢前一步,道:“贤婿,你是三军之师,岂可施归人之仁?如若放走他,军威何在?如何能服千百高手之心?”

    林元生道:“我已说过不杀他。”

    山人道:“你说过,山人却没有说过,谋害主帅的凶手,人人皆可诛之!”

    六合道人冷笑道:“就凭你这两手,也想杀了我?”

    山人道:“我们到外面去打,我若杀不了你,我便自杀,走!”

    他维护军威不得不杀谋害主谋的凶手,为顾林元生面子,不便在林元生面前杀六合,故才邀六合外出。

    六合道人并不知山人的厉害。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走!”

    于是,双双翻出墙外,疾步郊外。

    二人去后,空灵向林元生道:“对不起,贫僧等不能执其右了。”

    林元生道:“为什么?”

    空灵大师道:“贫僧实不知六合道长包藏祸心,愧对施主,也愧对天下英雄,尚有何面目见人?”

    林元生道:“小可并没有疑心二位,小可之请二位来,只是恐二位误会,二位如就此一走,岂非更愧对天下英雄吗?无论如何,二位也不能中途退去。”

    空灵大师道:“阿弥陀佛,难得施主大量海涵,贫道也就只好从命了。”

    林元生道:“二位受伤不轻,快请入内包扎。”说着,领二人到他的住处。

    到门前时,顺便将置于门前的“索命雷”带入厅中。

    林元生二人包好伤口,正招呼二人用茶时,山人已匆匆回来,道:“我已把他毙了。”

    林元生只暗叹一声,没有啥话好说,论公奖惩,六合和郭文郎都该杀,他之该杀而不杀,纯是不忍再杀华山人员,在大体方面讲,他这番徇私是不对的。

    当然,烟霞和空灵也无话可说,六合虽犯下斩首之罪,却是自己多年的盟友。

    于是,只喝了一盏茶,便闷然而去。

    二人去后,山人才冷笑道:“老牛鼻子目中无人,要让山人三招,但只一招,他便命丧黄泉。”

    林元生道:“你的武功,正合今番之战使用。”

    无事不废话,第二天,林元生下令仍以化整为零的方式推进,到达朱仙镇时,正是午牌时刻。

    由空灵大师出面,借驻于当地的佑民寺。

    佑民寺不大,三百余人进入,显得很是拥挤,幸只住一夜,马虎点也没关系。

    当时,林元生对众人道:“敌人近在咫尺,很可能会来偷袭,我们应轮班巡视。”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我们实力集中一点,除非太上真人是傻子,否则,只管高枕安睡。”

    群雄认为林元生徒增无谓之虑。

    林元生道:“攻敌之不可能,才是上上之策,也就是兵书所谓的‘奇兵’,太上真人是位奇材,所作所为,往往出人意外,各位还是小心点的好。”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只要他们敢来,老身管教他来得去不得。”

    群雄却道:“饶他太上全身是胆,也不敢用此奇兵。”

    林元生无法与群雄作无谓之辩,旋即转过话题,道:“有战书一封在此,谁愿送往白家庄?”

    话声甫落,林中龙举手道:“林中龙愿往。”

    林元生道:“很好,就请林足走一遭,战书投到后,就在开封等我们。”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信交与林中龙。

    林中龙收过战书,略收拾了一下,便匆匆而去。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你订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林元生道:“明晚二更,在开封东北的五里坪。”

    群雄齐声道:“五里坪很好,谁也无法施展诡计。”

    林元生道:“各位不妨多加休息。”

    同时,令穷家帮弟子帮忙佑民寺司厨僧人造饭,又令二十余人,购来许多稻草,供群雄铺地休息。

    一入夜,林元生即催众人休息,并令众人提高警觉,然后,与天外老人同住一间禅房。

    三百余人中,除天外老人赵伯文,瑶宫圣母陆冰玲和林元生外,其他之人,均打地铺。

    林元生为恐太上真人出奇兵偷袭,不时到寺外巡视,然至三更过后,仍无动静。

    此时,寺中群雄,睡的已睡着了,打坐练功的,也已入定,到了忘我境界,偌大寺院,静悄悄地,仿若无人。

    林元生心想:“敌人此时不来,可能不会来了,难怪群雄笑我多虑。”

    于是,返回房中,放心休息。

    四更过后,天上是万籁俱静之际,林元生被数声惨叫惊醒,心头大震,顾不得穿靴,取了宝剑,就向外跑。

    天外老人赵伯文也被惨叫惊醒,见林元生冲了出去,也随后冲出去。

    林元生冲至殿中,见二个黑影双掌乱挥,朝睡梦初醒的群雄挥劈,每出一掌,必有一人惨呼死亡。

    林元生双目喷火,跃上两丈,同时宝剑出鞘,雷鞭飞窜,光华划破黑夜。

    二人似乎早有准备,不敢深入殿中,只站在门庭,向两边走廊中的群雄袭击。

    乍见剑光窜来,知道出击者是当今第一高手林元生,不敢恋杀,赶忙闪避剑光,同时飘身退出寺外!

    林元生内功火候已臻化境,虽在黑暗中匆匆一瞥也已看清二人是谁。

    当下,怒声喝道:“天地老君,阿梵哈,有种就留下来,与林某一较高下。”说话间,人已追出门外。

    但见天地老君和阿梵哈,一左一右,分头逃窜,已然逃出四丈有余。

    林元生向左边的天地老君追了几步,脑筋一转,刻即停了下来。

    因为天、茅联盟高手如云,林元生恐太上用“调虎离山”之计,把他引开,再令其他高手冲入寺内乱杀。

    他不敢怠慢,忙纵上高处,四下搜视,却不见他人。

    此时,天外老人赵伯文和山人,也已冲了出来,同时四下搜索。

    林元生不见另有敌人,忙返回寺中,就那么一瞬工夫,两边走廊中的群雄,已被天地老君和阿梵哈劈死一十三人,重伤三人。

    他摇了摇头,频频哀叹,惭愧万分,大有英雄气短之慨!在殿前石阶上坐下,双手抱头,一声不响。

    瑶宫圣母陆冰玲自殿脊跳下来,道:“想不到太上道真人敢用此险计。”

    山人双手一摊,道:“要是大家肯听小婿之言,轮班放哨,绝不致伤亡如此惨重。”

    瑶宫圣母陆冰玲道:“唉!都是老身无见识之过。”

    此时,群雄都已起来,除一部从到外面搜索外,其他的都集结殿前庭院,围站在林元生四周。

    斗酒神丐吴为非道:“陆老前辈也毋须自责,这等事,除天纵奇才者能料到外,凡俗之辈,谁也料不到,今夜我们虽伤亡惨重,却得了一个教训,无形中也证明我们将必获胜。”

    五岳太岁林子野,道:“得了个教训是不错,但证明我们将必获胜,却不知吴兄指何而言。”

    斗酒神与吴为非,道:“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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