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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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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上那儿去迎接他呢?”

    李靖想了一下道:“有办法,只要略加留心,我相信可以找到他的,最少也可以在半路迎上他。”

    将近两年的相处,使得薛飞霞与董轻云都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李靖的绝对服从。

    他决定了的事,不必再去争辩劝阻,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不过事后的证明却也证实了李靖果断的正确,绝对此任何人的建议都要好,因此,凡是在李靖身边的人,都养戍了一种绝对服从的习惯。

    这看起来似乎很独断,很专横,但是一再的事实后,大家又对他卓智的决定产生了无比的信心。

    李靖深深明白,治军的成功只有两个条件,信赖与服从,一个主帅要得到部属的无条件信赖与服从,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那必须从心里根本上树立威信,所以他一直就在作这方面的尝试与学习。

    慢慢地他也发现了:一个成功的主帅,在部属的心目中,必须造成像神明一样的地位。

    人天生有一种叛逆的本性,对屈居人下,受命于人这种事实也有着本能上的排斥性,只有神才能使他心悦诚服,不敢抗违,而由人达到神的境界是很难的历程,一点一滴地培植他的信心,也许是百十次,也许是千百次,才慢慢的接近成功,可是一次细小的错失,却能把以前所建立的一切全部摧毁,因为人对神的要求是十全十美的。

    所以李靖在每发出一个命令,作成一个决定前,早已经过再三的深思,这当然很费精神,所以他也知道做主帅的人,要尽量的少管事情,除了重大的决策,一切都放任让手下的人去做,宁可让他出了错,发现了再去料正,也不要在事先告诉他应如何去做。

    这虽是一个很细微的末节,却非常重要,更是李靖一生彪业的基础,以后,李靖在军事上辉煌的成就,都得力于这一段时间的揣摩与研究。

    薛飞霞早已习惯了出行的打点,那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要几身痪洗衣服就够了,神龙门的分支机构遍及天下,最重要的就是在每一个都城大邑,都有着自设的客栈与酒楼。而且也一定是当地最具规模的。

    这对情报的搜集、交换与传递作用太大了。

    虬髯客活跃于东海,他在海岸上最大的据点设于连云,而那里与长安有官道可通,距离也最近。

    他们若要迎上虬髯客,愿该东行直下连云才是,然而李靖把沿海的形势与图作了一番研究后,竟然舍东而南行,转向浙越去了。

    薛飞霞与董轻云心中狐疑,却不敢询问,张出尘在当着人面是从不插口问他任何事情的,都是在私室中时,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作某些建议。

    这次自不例外,可是她才开口,未及说出本意,李靖已经笑道:“娘子,我知道你一定对我转行浙越感到不解,要找大哥,该上连云去才对,是不是?”

    “是啊,据我所知,连越公府所得大哥的消息,也都是从连云那儿得来的!而且大哥所隶的战船也向连云靠集,这种种迹象都是大哥要登陆连云的徵象呀。”

    李靖笑道:“出尘,你们所判断的是常理,而大哥有神龙剑客之称,他是个不按常理行动的人,若是他的行踪被人料定了,这神龙二字就无神之有了。”

    张出尘道:“你说大哥是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方法掩护他的行动,故意作成要在连云登岸之状,却在别处上岸?”

    李靖道:“大哥是个人,并不是一条真正的神龙,他的行踪无定,也不过这些手法的变化运用而已。”

    “假如他是用这种手法,就难以判断了,沿海的口岸这么多,谁会知道他从那一个地方上岸呢?”

    “这当然还是有些根据的,他得知了鼎湖易主的消息,是赶回来看看情况的,因此一定也要带着他新募集的这批人,他不会离得太远的。”

    “这一说你选的地方又太远了,连云附近可以登岸的地方很多,春申江口内接扬子,大船可以直驶而入,不是此这儿更方便吗?”

    李靖笑道:“娘子,你很了不起,对地舆情势已有深入的了解,足见高明,大哥当然会采取这条路线,不过只是他的手下而已,找不到他本人的。”

    “他的手下不是齐集连云吗?飞霞已经从神龙门的飞鸽传信中证实了,怎么又曾从春申溯江而上呢?”

    “连云那边只是一个幌子,他有几千人要带上来,若是集中一地,那不太明显了吗?我想连云那边,最多只有几个人而已,而且远是游戈在海上不靠岸的。”

    “是的,他们只以飞鸽与船上连络,飞霞问大哥的行踪,却没有得到结果,只好把我们出迎的讯息传了出去。”

    李靖一笑道:“我知道,飞霞向我请示过了。”

    “可是大哥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杨素已经透过乐昌姐给神龙门消息了,邀大哥到长安一晤,给了他一个保证,绝对不会留难他的部众弟兄。”

    “杨素想得太天真了,大哥不会去的。”

    张出尘笑道:“这你可错了,我相信大哥一定会去一趟的,他倒不一定会接受杨素的邀请,但是绝不会拒绝跟乐昌姐会晤的机会。”

    “哦!大哥对乐昌公主很感兴趣?”

    “是的,他以前就对乐昌姐很为心折,跟我见面后又问了很多乐昌姐的事。对她更是推崇备至,郎君,我看你还不如杨素了解大哥呢。他透过乐昌姐对大哥邀请,是知道大哥一定会赴约的。”

    李靖轻轻一叹道:“他们若能撮合,倒是绝佳的一对,只是乐昌公主那边恐怕不容易点头。”

    张出尘也苦笑了一下道:“是的,她对驸马徐公子的情义很深,不会易志,她最近私函托我寻访徐公子,实在是暗示大哥对她死心,也是杜绝我为大哥游说之意,”

    “你替大哥去游说过地吗?”

    “我只写了一封信,只是浅浅的试探,说大哥义薄云天,才华出众,相貌雍容有人上之概,然后只说大哥在我面前很推崇她,此外没说什么。”

    李靖叹道:“这件事我们是很难为力的,虽然我也很希望能见其成,但你可千万别鲁莽从事。”

    “我知道,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会不知轻重。乐昌姐既有暗示,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去碰钉子,不过乐昌姐代杨素作的保证是靠得住的,大哥就不必故作神秘了。”

    “你还是不够明白,大哥或将赴约,但一定不会领他这个人情,他也不会要杨素的保护,更不愿叫人摸清他的实力所在,你看看大哥以前神龙门的部属就明白了,再者,不担心官方干预,还得防备别人的插手,大哥这两年在海上又捞足了一大笔财富,湖海绿林道上的人,也会眼红,他必须谨慎从事。”

    后一点理由使张出尘信服了,她不得不承认李靖的看法比她深入透澈,但她仍有所疑问:“我们由这里一定能接到大哥吗?”

    “能。我研判了一下地理情势,换我是大哥,我也一定采取这条路线。”

    他说得斩金截铁,张出尘笑道:“郎君,你一直都是判事如神,这却太冒险了。”

    “不冒险,我说能碰上就一定能碰上。”

    若是薛飞霞她们,此刻一定不问了,但张出尘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道:“郎君,除非是面对面碰上了,否则一个错失也会滑过了的。你怎么能如此有把握呢?”

    李靖笑了起来:“你真是死心眼儿。大哥知道我们来迎接他了,而且所走的路线也通知他了,他必然会自动地与我们会合的,即使我判断的路线错误,他也会找了来,所以我才说绝对可以碰得到面。”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张出尘不禁哑然失笑,暗骂自己太笨。她这时才了解自己跟李靖相此,的确差了一大截,以后任何事情,不必再去-枉操心了,乖乖的守住本份,尽到协助的力量就行。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决定,但是对李靖而言,却有绝大的影响,尤其是在他后期的英雄岁月中,有许多冒险的突击行动,都是靠着张出尘领着华氏姐妹的飞凤军,拼死拼活才得以完成。那些行动计划,在事前看来,简直没有成功的可能,若非对李靖有着足够的信心,谁也不肯去接受那种任务的。

    在快要接近海边的一个小渔村里,薛飞霞兴奋地回报道:“公子,您判断得很正确,主公果然是在这条路上。”

    “哦!你是见到他了,还是得到他的消息?”

    “那还没有,但是在前面的渔村里,却挑出了主公的旗号,有了这旗号,就表示主公一定在那儿。”

    “什么样的旗号,我怎么没见到呢?”

    薛飞霞用手一指,只见一根高高的竹杆,挑着三绺长短不一的青色布条,一条较长在上,两条较短的在下。

    既没有绣字,也没有任何的记号,李靖见了笑道:“这是村沽酒店的布招,到处都可以见得到。”

    “不错,但是一般酒店布招,只有一面而已,从没有像这样同时挂三条的,这是主公在行动时的标记,告诉弟兄们他在什么地方。当然,这是一个秘密,在门户也只有几个人才知道。”

    李靖道:“这倒不错,我们快走几步吧!”

    催马急奔村中,那是一个很荒落的渔村,才十几户人家,却有一家野店,大部份是做那些路过的渔夫们的生意,所以设备很简陋,就在空地上,架了竹棚子,放了七八张白木桌子以及几条板凳。

    店中此刻约莫有八九个客人,都是渔民打扮的漠子,坐了四五张桌子,却空出了两张最大的。

    这些食客目的是在歇腿喝酒,所以每人面前都是一口大碗以及几碟腌瓜、盐豆之类的小菜。

    李靖到了店门中驻足,那些人饮啖如常,没有一个人看他们。李靖低声问道:“飞霞会不会弄错了,怎么没见到大哥呢?”

    薛飞霞道:“不会错,这些人都是神龙门中的,而且都是主公身边的侍卫。”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主公的侍卫经常换,也不跟其他弟兄来往,但是他们的腰间都绑着腰带,作为识别。”

    那些腰带是黄色的,半新不旧,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张出尘皱眉道:“这些腰带又能证明些什么呢?”

    薛飞霞笑道:“大姐,你可能忽略了,黄色用于衣着,一般极少见,即使有些乡民无知误用,也只是二一人而已。像这样九个人同时扎上黄腰带,在别绝不可见。”

    黄为帝王之色,只有天子才能用于衣着,臣民百姓,一例是禁止的,虽有无知乡民,糊里糊涂地穿了,但立刻会被官府警告禁止,像这样大批的人用作腰带,的确是见不到的。虽在通衢闹市,恐怕会被视作意图谋反而吃上了官司。张出尘经她一说明,倒是看出了他们异于寻常之处,当然也由此看到了虬髯客的勃勃雄心。

    因此,她一皱眉道:“这不是太招摇了一点吗?而且也容易惹麻烦。”

    薛飞霞笑道:“这是主公为了作特别标示时才使用,他们的腰带两面的颜色不同,另一面是青色,平时青色在外,没有人会注意,在必要时才使用黄色的这一面,当然,这个时候及地点都是较为隐秘,外人不多,不会有麻烦的,而对自己人却非常抢眼,一望而知。”

    李靖道:“好!那我们去问问大哥在那里。”

    “九龙卫在此,主公也一定在附近,我们不必去问,只要照规定坐上那张空桌子,再打出暗号,主公自会出现,或是传下指示。”

    李靖笑道:“大哥的行动还真谨慎!”

    “不得不如此,因为主公的实力很大,想拉拢他的人多,想算计他的人也不少,主公必须要时时防备。”

    李靖笑了一笑,进去坐在一张空桌上,一个夥计模样的人过来陪笑道:“四位对不起,这两张桌子有人定下了。”

    薛飞霞道:“我们知道,我们就是东家请来的客人。”

    “喔!请问四位贵姓?”

    薛飞霞一瞪眼道:“噜苏,我们告诉你也没有用,你去告诉东家,派个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们能坐上这张桌子总不会是没名没姓的人。”

    那夥计连连陪不是去了。李靖低问道:“这是连络的暗号吗?很有意思!”

    薛飞霞却有点担忧地道:“公子,不大对劲,照规定那夥计应该继续问我们的姓名,我们则继续发脾气,双方吵起来,然后里面有人出来劝架,那必然是个认识的人,或者宣示进谒,或是传达指示,却没有这样子的。”

    张出尘道:“也许大哥改了规定。”

    薛飞霞道:“不可能,用这种方法连络的人不多,而且是在主公不便公开现身相见时才用,不会随便更改。”

    正说之间,那夥计提了一罐子酒和几个较为精致的碗来放在他们面前,另外则是几样精致的菜肴乾果,也放在桌上道:“东家有事离开一下,很快就会来的,请四位等一下,先用点酒菜。”

    薛飞霞问道:“这是东家刚才关照你的?”

    “不,东家临走时说的,说他在这儿等几个朋友,若是客人来了,就请客人-两杯等着他。”

    薛飞霞再问道:“东家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吗?”

    “知道,东家一早就来此地等着了,后来因为发生了一点紧急事故,不得不离开一下,但他吩咐过说很快就会回来,要小的小心招呼着。”

    薛飞霞点点头,然后笑道:“这位兄弟你贵姓?跟随东家有多久了?”

    那伙计有点受宠若惊地道:“不敢当!不敢当!小的姓江,江日升,跟随东家有六年了。”

    薛飞霞道:“六年,那该是很长的日子了,咱们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那伙计道:“小的一直都是在这边地面上,您薛姑娘跟董姑娘来过两回,只是小的地位太低,二位没在意而已。”

    薛飞霞微笑道:“这是你们俞老大不对了,像江兄这么能干的人,应该早加重用才是。”

    江日升陪笑道:“多谢薛姑娘夸奖,小的不过是口齿伶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薛飞霞笑道:“那里,口齿伶俐,态度镇定,行事从容,这都是难得的长处。兄弟,你能被派来听候东家派用,可见身份不低了,你在俞老大手下担任什么职务?”

    江日升道:“小的是外堂三级执事。”

    “太委屈了,我一定要告诉俞老大,叫他好好的提拔你一下。对了,多日不见俞老大,他还好吧?他那左腿的风湿病还常发吗?他那两个小老婆还常打架?”

    江日升弯腰笑道:“还不是老样子!”

    薛飞霞笑道:“江兄弟,你的确是口舌伶俐,可是犯了一个毛病,就是言多必失。”

    江日升一惊,立刻躬身道:“是,多谢薛姑娘教训。”

    薛飞霞沉声道:“说!你真是俞元直手下的人吗?”

    “是的呀!这儿是俞大哥的辖区,小的若非他的手下弟兄,也不可能派到这儿来侍候东家了。”

    薛飞霞冷笑道:“江兄弟,你别强辩了,想要冒充俞老大的手下弟兄,至少也得把俞元直的情况先了解一下,他的左腿早在十年前就被人砍掉了,还会闹风湿吗?再者,他是个老光棍,连大老婆都没讨,那来的两个小老婆?我故意考考你,那知你一考就露出马脚了。”

    江日升神色如死,欲待逃走,但是看到董轻云的手中已握着一柄飞刀对看他,知道绝难逃得过飞刀的追袭,只有哭丧着脸道:“薛姑娘,这不关小的事,你饶了我吧!”

    这时四周的那些汉子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腰间的剑也纷纷出鞘,意图围攻上来。

    李靖端坐不动,张出尘也不过手按剑柄而已,董轻云与薛飞霞则站在李靖的左右,握剑备战。

    李靖微笑道:“飞霞,这些人不是神龙门中的。”

    薛飞霞笑道:“不,人恐怕都是神龙门中的,否则他们不会懂得布下这么一个陷阱,只不过他们绝不是主公的护卫就是了。”

    “何以见得呢?”

    “因为主公的护卫绝不会坐在这儿。我们一道来,他们就应该立刻站到外面去才是,主公对这一点很重视,他为了怕贴身的护卫作威作福,仗势欺压同僚,对他们的要求极严,礼数上不得有半点错失。”

    一个大汉冷笑道:“主公要除去你们,自然不须要再对你们客气了。”

    李靖淡淡地道:“你是说大哥要除掉我们?”

    “不错,李药师,主公视你为弟,把门户的大权交给你代理,对你何等重视,你却包藏祸心,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想要独占大权,所以主公才命令我们除掉你。”

    薛飞霞立刻道:“胡说!主公绝不会有这个意思。公子,你别相信他的鬼话。”

    李靖一笑道:“我知道,我自问并没有对不起大哥的事,而且大哥要杀我,也一定会自己动手,绝不会假手别人而为,这多半是张豹与武扬的主意。”

    薛飞霞道:“一定是的,这两个狗头好大的胆子,上次私通外敌,小妹就请求公子颁下神龙令,着令各地分坛缉拿此二人以正门规的,都是公子宽大不予追究,现在他们又胆大包天,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李靖挥挥手,阻止薛飞霞说下去,然后对那些大汉道:“各位弟兄,大哥已经回来了,张豹与我的是非曲直,立刻有个明白的解决,你们可别夹在里面凑热闹。”

    那些大汉悍然不理。

    张出尘也道:“各位弟兄,我们身怀神龙令,即使你们能杀了我们,大哥追究起来,你们也是死罪,别做糊涂事,叫张豹跟武扬出来说话。”

    那些汉子依然不理。

    董轻云道:“你们擅悬主公的九龙旗,冒充九龙卫,以门规而言,就是死罪,姑念你们是受人蛊惑,现在放下武器,听候处置。李公子或许还可以为你们担待二一;要是你们逆行犯上,那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家想想清楚。”

    这番话倒是颇有力量,使得一个个汉子都犹豫起来,这时屋后转出两个人,却是张豹与武扬。张豹指着李靖叫道:“大家别听他的,杀!杀了我负责。”

    这两个人一现身,那些汉子们都像是得了支持,发喊一声,各持兵刃围了上来。

    李靖这边迫不得已,也只拔出兵器来抵抗。交手之下,他们才发现这九条大汉个个身手矫捷,武艺超群,没有一个好对付,以四敌九,颇感不支。好在他们作战经验丰富,四个人背对背各管一面,勉强维持住。

    薛飞霞与董轻云一面战,一面发射暗器扰敌,倒是伤了两个人,但是其余的提高了警觉,不再逼近过来,守住周围,也用陪器来对付他们。

    两下成了僵持的局面,但是李靖他们却陷于劣势,第一,他们是少数,而且被包围在中间,目前靠着董轻云的飞刀与薛飞霞的袖底飞针撑着,尚可维持。但是对方不住地扰乱性追逼,总要消耗掉几支暗器的,一旦这些暗器用完,就难是敌手了。

    再者,对方是以逸待劳,而李靖他们却已走了一阵子的路,精神上就此较差了。

    畏时间耗下去,情况颇难乐观。最气人的是张豹与武扬坐在一张桌子上,江日升搬来了一些热腾腾的酒菜,两人坐着吃-起来。

    张豹笑道:“李公子,你们长途跋涉,腹中应该饥饿了,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若是你们想要肚子填饱了再战,我倒是可以叫他们停手等一下的。”

    江日升先前端来的酒菜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大家都没动过,伸手可及,而李靖他们也的确是饿了,可是却没人伸手去拿酒菜,他们知道这酒菜中,必然动过了手脚。

    因为有几头苍蝇,趁着桌上无人,飞在那块卤肉脯上,没有多久,都翻身跌了下来,可见菜中的毒性很重,那酒虽是没人动过,想来也必是一滴穿肠。

    薛飞霞怒声道:“张豹、武扬,你们这两个杀胚,可曾想过没有,主公回来了,他会饶你们吗?”

    张豹笑道:“正因为主公要回来了,我们才必须动手,否则主公一定会杀我们来讨好李靖的,但我们如除去了李靖,情形又不同了。”

    薛飞霞道:“有什么不同?难道主公就会饶了你们?”

    张豹道:“主公重视的是李靖之才,可不是死的李靖,只要李靖一死,他就不会再责怪我们。再说他也不敢对我们如何,因为神龙门中,有一半的人是支持我们的,主公不会放弃这一半的实力吧!”

    薛飞霞冷笑道:“你们以为主公是这样的人吗?”

    张豹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个心怀大志的人,唯其如此,他才不会感情用事轻举妄动,他要权衡利害轻重,顾全大局,所以说李靖若活着,他会杀死我们来笼络他,李靖若是死了,他却不会为他报仇的。”

    薛飞霞冷笑不语,张豹却得意地道:“你们离开了太湖,已在我密切的注意中,而且算准了你们的行程,安排好这个地方,此地十里之内,没有人家,周围却有我带来几十名弟兄埋伏,你们是死定了。”

    董轻云忍不住这:“我如决心突围,不信你们这些饭桶能拦得住,何况”

    张豹大笑道:“我知道你是神龙令的保管人,但是今天却派不上用场,这些人都是我们从各地邀请来的江湖好手,他们不是神龙门中的弟兄,也不受神龙令的约束,所以你就是亮出了神龙命,他们也置之不理。”

    董轻云冷笑道:“好!就算神龙令约束不了他们,但你跟武扬两个人呢?你们却是在神龙令的约束之下,若有违抗,所有神龙门中的人都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已刷的一声亮出了那块金光闪闪的神龙令,高举在手中,厉声喝道:“神龙门下弟子听令:张豹、武扬二人违令抗上,立即处死不贷!”

    张豹与武扬二人脸色大变,那九名大汉中也有两个人与那个江日升,神情为之一呆。

    董轻云知道这三人必是神龙门下弟子,乃冷笑一声道:“神龙令出,抗令是什么后果,你们是知道的,除非你们能骗过主公,否则你们就得领受冒渎神龙令的罪罚。”

    这句话倒是真的有镇慑的力量,江日升与那两名汉子都后退了两步,张豹见状大叫道:“别怕,有我负责。”

    董轻云冷笑道:“张豹,你负责不了的,冒渎神龙令的责任谁都担待不了,你自己不下来,不也是怕担上这个罪名吗?你能负什么责?”

    经她这一说,江日升乾脆退出了战圈,另外两名汉子也跟着退出。江日升道:“不错,总管,武头儿,你们两位为什么不下来动手呢?”

    张豹翻着眼睛道:“第一是用不着我们动手,各位已经足可应付了,第二是我们要守住路口,怕他们若一突围出来,便于拦截,今天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去。”

    江日升道:“那我们换一份工作了,防止突围的工作由我们担任,二位下来参与围杀。”

    张豹怒声道:“江日升,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日升道:“没有什么意思,我们担负不起冒渎神龙令的罪名,到时候你大总管也担待不了,主公要惩罚我们时怎么办?”

    武扬道:“不会的,这儿一共才我们五个门里人,大家不说,有谁会知道呢?”

    “但是神龙令由董姑娘保管,我们必须杀了她才可以取得神龙令,这冒渎的责任是赖都赖不掉的。”

    张豹道:“杀了他们,毁了神龙令,主公问起来,我们就说没见到,也不知道神龙令何在,这就没关系了。”

    董轻云冷笑道:“神龙令为本门至高权符,主公交代了李公子代理一切,神龙令自然要随身携带”

    张豹道:“反正已经豁开来干了,杀死李靖跟冒渎神龙令的罪名是一样的,那有这些顾虑”

    江日升道:“不,不一样。杀死李靖可以说他破坏江湖道义,排挤我们弟兄,门户中的弟兄还会支持我们,冒渎神龙令却为门规所不容。死无葬身之地,张总管,武头儿,我想你们自己不下手,大概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准备拿我们作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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