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就想转了过来,不再沉沦于失恋的痛苦,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寒窗苦读中去。他本就聪颖,加之刻苦,岂有不成功的道理,十四岁这年,他在同学羡慕的目光和张山长的盛赞中,成为了太学最年轻的学生。
入学前几天,已“晋升”为“老爷”的程幕天,包下城中最大的酒楼,摆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宴。男人们去酒楼赴宴,女客们却是在程家园子里,小圆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抽出空闲来,偷偷见媒人,让她上张家去为午哥提亲,免得他家先向辰哥下了手。
张夫人不知小圆的小动作,坐在席上,是笑容最盛的那一个,仿佛辰哥已然成为了她家的东床。其实,她若是心思敏锐,从当年程幕天称辰哥不进太学不定亲之时,就该猜出程家的意思。可惜,她自今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即使喜悦,她也改不了性子,很是愉快地与唐夫人讨论起桌上的餐具颜色太过艳俗,唐夫人暗自腹诽,喜庆的日子,不用红的,难不成要摆一桌子白盘子么。张昭娘亦是觉得她太过扫兴,悄悄离席,寻蕊娘顽去了。
张夫人虽然嫌东嫌西,但心情还是大好的,等到家中有人来报过程家提亲一事,她愈发喜上了眉梢,与小圆碰了好几次杯才告辞离去。待到回家,媒人一阵天花乱坠,听得她迷迷糊糊,连忙摆手道:“程家公子才进了太学,自然是有前程的,还消你说。”
媒人一愣:“我讲的乃是程家大哥儿,小名午哥,大名程梓林。”张夫人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待到再三问过,确定真是午哥,不是辰哥,便连客套话也不讲一句,径直起身进里屋去了。媒人十分地尴尬,讪讪地站了一时,收起午哥的生辰八字,回程府复命。
小圆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并不惊讶,但却苦恼,不知使个甚么法子,才能让张家的目光,由辰哥身上,转到午哥这里来。她这里还无头绪,程幕天吃得醉醺醺,由两个儿子搀了回来,她忙先将午哥的亲事压下,先服侍官人醒酒。
程幕天颇为兴奋,躺在榻上,仍与辰哥唠叨个不停,小圆将两个儿子赶出去,扶起他喝醒酒汤,嗔道:“你既醉了还不消停,不如替午哥想想法子,我使了媒人去张家提亲,张夫人不理不睬呢。”
程幕天仗着酒兴搂过她香了几口,笑道:“慢慢来,急甚么,媒人这一去,还是有功的,至少张家不会向辰哥提亲了,是也不是?”小圆推开他酒气熏天的脸,将他按到榻上,搭上薄毯,道:“你倒是想得开,可张昭娘已及笄,随时都有可能与别人家定亲,若张家真将她许给了别人,咱们午哥怎么办。”
程幕天撑起胳膊,道:“要不使些钱,把午哥弄进太学去?”
午哥几年前就弃学从商了,这时再进太学,岂不是玩笑,小圆白了他一眼,懒得搭话。程幕天余留的一点儿精神头用完,酒意袭来,开始犯困,小圆忙将他扶到了床上去,脱鞋宽衣。
等到她服侍完毕,掩上门出来时,午哥已在屋里候着了。小圆自然晓得他的来意,轻轻摇了摇头。午哥掩不住满脸的失望,道:“我去寻她。”小圆拉住他道:“寻她有甚么用,亲事得她爹娘说了算。”午哥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想想办法罢。”说完掀帘离去。
程幕天一时都想不出办法,他能有法子?小圆望着他的背影,不大相信他能想出解决之道。随后几日,她将临安城中等以上的媒人几乎见了个遍,奉上了赏钱,希望她们走张家门时,能通个风报个信。午哥也是忙得马不停蹄,成日约人吃酒,不知是为生意,还是自个儿的亲事。
小圆操心着午哥的事,难免就分不出神去料理辰哥入学的事体,还好蕊娘很是能干,干脆利落地拨了算盘,给二哥发“斋用钱”。辰哥领了钱,自信满满地保证:“今年我才入学,只是外舍生,因此要交‘斋用钱’方能在官厨就餐,等到来年,我不但要升入内舍,还要争取担任学职,领取‘月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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