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愧于心罢了。话既说出口,她便也没有什么不安的。
看着在自己的逼视下仍镇定自若的林小竹,袁天野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他轻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这碗粥里,就放着那什么莽草?”
“村里曾有人吃过这莽草,差点丧命,故而我对这东西记忆最深。八角的角为八瓣,可此物却在八瓣以上,角瓣像鹰嘴一样钩起;它的香味与八角不同,有一种像柚叶、樟脑和松针一样的气味。如果用舌头舔一舔,会有麻嘴的感觉。”既然出了头,林小竹也不打怵,条理清晰地把话说清楚,“这东西跟八角长得极为相似,如果不是知道此物,极容易将它误认成八角。”
袁天野看着林小竹,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一直深入到了眼底里。而众华服男子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凝重。
这小丫头,很不简单。她话里的意思,便是那些孩子都能听得懂。然而她的话语,却一个字也不肯落到实处,字字都在客观叙述这叫莽草的植物。至于这粥里到底放了莽草没有,放的人到底知不知道是它有毒,是不是误认成了八角,那都是你们的理解,你们自己要追查的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林小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世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说话做事方式,都已深入到了骨髓里,便是换了一个身体也无法抹掉。原来在村里跟人说话时,大家没甚见识,只觉得她聪明,不会想那么多。现在跟袁天野这种读过书的小狐狸打交道,要想不露出马脚,实在是不可能。在卖身的那一场较量中她就已被人看透,现在既然站了出来,又怎能掩饰得了?要是顺着那小狐狸的话说下去,一定会被他带到沟里。倒不如光棍一点,把自己的真性情表现出来。反正她有一个出色的爷爷,说话条理清晰一些,思维慎密一些,也很正常嘛。
“那你过来帮看一看,这粥里放的是不是莽草?”袁天野还算厚道,没有再逼她,将锋芒收了起来。
“是。”林小竹走上前去,拿起袁林做的简单竹勺在锅里搅了搅,不一会儿,就挑出了一颗棕褐色的东西,放到手掌里看了看,也不说话,直接递给了袁天野。
“一、二、三……”袁天野将那颗疑似莽草的角数了一遍,结果数出了十个角来。又放到嘴里尝了尝,果然感觉到舌尖有些麻麻的感觉。他将莽草递给了袁林,道:“在哪摘的?”
“回公子,在山涧旁边。”袁林见问,松了一口气,一甩长袍跪了下去,满脸的羞愧,“小人想着那雉鸡虽好,但如果放些调料,或许味道更佳。出来匆忙,除了盐,小人并未带着别的调料。见山涧旁有这东西,便以为是八角。小人愚钝无知,差点害了公子,还请公子责罚。”
袁天野点点头,语调轻快自然得如同聊家常:“虽无害人意,却行事莽撞大意,险出大事。罚你去做半年下役,可有不服?”
“小人心服口服。”袁林磕了个头。
“林小竹。”袁天野又转过脸来看着林小竹,“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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