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冉冉推开三楼卧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梁栩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黑暗里,任路灯的光晕透过窗户在他身旁撑开一片白光。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眸色里的所有情绪,靠在床边像是睡着了。但祝冉冉一眼就看出他其实没有睡,只是压抑着内心的翻腾。
“还疼吗?用这个敷一敷吧!”
祝冉冉用手抚着他挨了巴掌的脸颊,把一块冰贴敷在上面。梁书记手劲不小,盛怒之下更是毫无保留,梁栩的半边脸颊红肿起来,指印都隐约可见。
她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柔黄的光线笼罩着他们俩,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梁栩觉得很熟悉,好像以前住在他的公寓里时,他也时常看到冉冉这样坐在一片柔柔的灯光里等他,他加班回来的晚了或者洗完澡出来,都会有这样一双仿佛包含千言万语的大眼睛,望着他、等着他。
“冉冉……”梁栩把眼睛的主人拉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窝,全然不顾这样依恋的姿势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祝冉冉听着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和怦然的心跳,好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了,她全都能明白。
她抱紧他,给他无声的安慰。
她听梁栩的妈妈说从小到大,他们做父母的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唯一的一次就是在那场婚礼之后,今晚是第二次。
很讽刺的,都与她有关:一次是要放弃,一次是执意挽回。
他在怀疑自己的骄傲,怀疑过去现在和本来可以预见的将来里会一直保持下去的冷冷矜贵和骄傲。不仅是因为他系出名门,更是因为从小到大规规矩矩、不曾行差踏错而慢慢衍生出来的自信,在遇到她之后都被一一打破。
“梁栩,”她伏在他的胸口沉沉开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的!”
他可以不用那么坚持地非她不可,可以索性在当年发生的事情上将错就错,然后掉头去遵循家庭的安排,重新开始一段婚姻和感情。
仁义很难兼顾,她其实不喜欢看他为难,特别是在她没法下定决心给他一个肯定承诺的情况下,求仁得仁,不是很好吗?
可是话虽这样说出口,心里还是揪紧了,一阵阵疼痛。
“后悔什么呢?选择跟你和甜甜在一起吗?我后悔的……是当年的事!”
他总是想着,如果当年没有绝然离去,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切纷纷扰扰、进退维谷。他早已在朝夕相处中认清了自己的心、发现了她的好、澄清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成为一对恩爱夫妻,过着他理想中那种平淡幸福的日子。
对于如今这番情形,他只是觉得遗憾,他不可能用父母希望的那种方式去帮他们,更不可能放弃妻子和女儿。
他觉得他们荒谬,但想想过去将近四年的那场婚礼,他不荒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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