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有很多愿望都没能实现。”陆筱婷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目光也依旧落在墓碑上,像是交谈,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做了几十年的外交工作,却没有去过南半球,一直很好奇,夏天的圣诞节会是什么样子。她说退休了就跟爸爸去新西兰开个农场,让我作个牧羊女,嫁了人生了宝宝就又有一群放羊娃,热热闹闹的,多好!可是她要到明年才退休呢,竟然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严唯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是用手轻轻圈住她的肩膀。幸运的,她没有推开他,继续往下说着。
“我去过很多国家旅行,可是陪妈妈一起去的机会却不多!她其实也很喜欢跟我一起旅行的吧?她总说我淘东西的眼光好……还说,我讲/法语的样子很可爱……”
陆筱婷的声音有一丝哽咽,咬紧下唇极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严唯握着她肩头的手掌紧了紧,“筱婷,你有这份心意,她明白的!”
其实他想劝她,想哭就哭出来,不要这样憋着,她伤心,他也难受。
陆筱婷不说话了,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看着他,眸色无波。
“谢谢你来参加我妈妈的葬礼,有心了,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陆筱婷无力地笑笑,她要去的地方,没有他。
“不必了,我没事的!你也走吧!”
严唯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艰难地说了一句:“小九她……这几天可能要生了!”
他知道这时候说这样的话非常的不合宜,可是他已经想不到其他的话题来挽留她。他不知道她的打算,没想到她所说的“走”是到另外一片天地去,但是她的心渐行渐远他并不是没有感觉的。
陆筱婷也表现出很好的修养,不气不恼,扬起头看他:“是吗?这么快……我会去看她的,你说会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
她好久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了,但严唯看得出她是故作轻松。如果这样的对话是在谈论他们的孩子该有多好,他从没像现在这么希望跟她拥有一个孩子!
他们之间共同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原本有一些童年的回忆,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建立起的复杂情感,但随着沈寂芸的去世,这些共同的东西少了又少,稀薄得他就快要抓不住。
要是有一个共同的孩子该多好!长得像妈妈,性子也像她,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疼爱他们,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
他对这一切的憧憬,竟然让他恍神。
可是陆筱婷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神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也许那是他决心想要守护的东西,但是并不包括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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