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众人悄悄跟过去,转过这片竹林,竟然是一座寺院。
这里十分荒僻,寺外已经遍生荒草,似乎是一座废庙。
波斯猫已经等在庙门附近的怪石上。
大门敞开着,郭弘突然加快步伐走到最前面,对红豆和王都都摆摆手,让她们停下。
“大殿门口有个人,我们绕到后面进去。”他小声对众人说。
几个少年男女都脸带笑意,感到十分兴奋,吕志真和云玄素等人摇头苦笑,但想到本来就是出来游玩,也只好随着孩子们胡闹,如果最后不可开交,还需要这两个大人出来收拾局面。
寺庙后面的围墙已经坍塌,少男少女们蹦蹦跳跳进去,云玄素让王家五个仆人等在外面,与吕志真二人紧随其后。
他们都身怀武功,很快就悄悄来到大殿的佛像后。
这时佛像那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表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奴家……真的受不了了,每日被关在这岛上,如同作监牢一般度日如年,奴家真怕有一天挺不住去寻短见……”
一个男子的说话声响起:“素素,为兄这次特意从洛阳赶来,就是怕你出事,谢天谢地幸好没出意外!”
这个叫素素的女子说道:“父亲对外面的人说奴家病了,这几日与你相会,都是小汞帮着遮掩才躲过阿申的监视……要是被她发现,恐怕以后就不能出湘竹苑,再也见不到表兄了!”
男子又开口,声音中有一种磁性,几个女孩听了眼中异彩连连。
只听他说道:“不必担心,申婆婆虽然表面严厉,其实还是很疼你的,她早就知道你我相会,并不曾透露出去,还暗中提点于我,最初就是她指点为兄来这破庙寻你的。”
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那日表兄能寻到这里,原来受人指点,奴家想此庙如此偏僻,还以为是佛祖显灵呢!”
红豆、王都都忍不住好奇,伸出头去偷看,却见那男子果然是前面看到的高大书生,而女子面向门口,只能看到背影。
“嘿嘿,这木雕泥塑能有什么灵?前几年灭佛的时候把所有佛像上贴的金子都剥去了,如果佛祖真有灵,怎么会让自己的造像遭此大劫、破败若斯?素素你还是跟我学道吧……”那个男子温言说道。
素素摇摇头,转身跪在蒲团上,双掌合十向佛像敬拜,然后才起身对那男子说道:“阿弥陀佛,表兄快别这么说,我前日在此许的愿这么快就灵验了!佛祖当然是有灵的,不然怎么会经阿申的手把你引到这里来?”
那书生无奈一笑,也不与表妹争辩,问道:“表妹,你还是时常在做噩梦?总是梦见那魔头?”
“是的呢,这
魔头好生可怕,奴家夜夜担惊受怕,不知何时是个了局啊!”
“表妹,你且放宽心,为兄自幼在洛阳拜一位法力高深的道人为师,前日接到你的来信,匆匆往这边赶,给师父留了口信请求襄助,他今日刚到,此时正在岳阳城内。”书生道。
云玄素这时也探头看了,发现这二人一直谨守礼仪,站得相距一尺多远,但眉目间喜色难掩,脸现春意,必定是两情相悦的一对。
“如此快快请你那道人师父过来,奴家一刻也不能忍了。”
何琼和郭弘也探出头去,能看到素素的侧脸,只见她肤如凝脂,面似桃花,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体态端庄,举止娴雅。
这女子十七八岁年纪,却作未婚女子的打扮,看身上的簪环首饰,也是一位大家闺秀。
一男四女都在偷看,却在佛像的同一边。
大殿比较宽广,他们和对方有段距离,也因郭弘说过书生武功不错,所以各人都控制呼吸,没有发出声响。
郭弘爬得高,踩着佛像后面墙壁壁龛的檐子,在四个女子上面,并没有妨碍到别人。
但何琼就不同了,她与红豆、王都都个头相仿,被挡得严实,于是就把手压在两人肩上。
手上的玉镯“九嶷”有点份量,不巧磕在红豆后脑上。
红豆哎呦一声回头,手肘打在王都都后脑。
王都都在最下面侧弯着腰,莫名奇妙被打后一头栽下去。
红豆绊了一下,跌在她身上,红豆和王都都一起惊叫,何琼又压在两人之上……
云玄素也被绊了一下,所幸她功夫高,一闪身跃了出去,总算没有跌倒。
那高大书生吃了一惊,急忙把表妹拉到身后,从背后抽出长剑。
他看到跌倒地上的几人都是女子,暗暗松了口气,刚才还以为是强盗呢!
“尔等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吕志真咳嗽一声转了出来,打了个稽首说道:“贫道衡山派广成先生座下大弟子吕志真,与王屋派云长老发现此地有妖气,便带着几个师弟师妹前来除魔。”
这是他跟云玄素事先商量好的借口。
云玄素轻抚云鬓,微微一笑说道:“贫道王屋派云玄素。我们船过君山,看到妖气冲天,一时好奇便上岛查看,这几位都是门下弟子,不想碰到你们在此叙话,本不想打搅,但几个孩子顽皮,惊扰了二位,贫道这厢告罪了。”
她说着也稽首为礼。
“原来是王屋云师姐和衡山派的各位师弟,在下东海蓬莱派吕煜,久仰大名。”那男子还剑入鞘,也打了个稽首。
“原来是东海蓬莱派的高足,幸会幸会。”吕志真说道,他猛然醒悟,对方也姓吕,于是说道:“在下与兄台同姓,吕煜兄是哪里人?”
吕煜道:“愚兄祖籍蒲州河东郡(山西永济蒲州镇),世居洛阳,不知吕师弟是何方人士?”
吕志真道:“小弟是寿州寿春郡(安徽六安人)人,如今家住衡州。”
二人认同宗、续年齿,兄弟相称,吕煜二十九岁,比吕志真大一岁。
众人互通姓名,郭弘还是报了“郭上灶”这个名字。
几个女子走打到一边,围在一起说话。
“家父是岳州刺史,姓李,讳远,二月刚刚从长安外放,奴家小名素素,今年一十八岁,自从到了岳阳以后,觉得身子不适,在第一次与本地闺秀的郊游中出了丑,使家门蒙羞,于是避居在此地数月之久,一直无法恢复。”
原来这位女子名叫李素素,与刚才偷听的几人叙谈,一脸羞赧之色,期期艾艾地诉说自己的遭遇。
唐代女子多用双字为名,如都都、素素,在敦煌密窟留下的女信士名录中,双字名的女子占了大多数。
云玄素见她刚才没有拂袖而去,知道是一个涵养极好的,于是和声安慰道:“不妨事的,贫道像小娘子这么大时,也曾在人前出过一次大丑,过了几个月别人就会慢慢淡忘的。”
李素素眼睛一亮,旋即又摇摇头说道:“我这病时好时坏,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却是不敢再去交游了!”
“贫道也觉着小娘子身上有异,莫非我们在湖上所见的冲天妖气就应在这里?”云玄素刚才听到李素素讲过梦见魔头之类的话,于是顺着说道。
“炼师真是道法高深,还请救救奴家!”李素素纳头便拜,云玄素急忙将她扶住。
那边吕志真听到,连忙向云玄素打颜色,他们哪里是看到什么妖气才过来的。
吕煜却在一旁说道:“原来云师姐也能看出来,那还请一同去见师父,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定要把这个魔头除去!”
云玄素不慌不忙说道:“正要拜见蓬莱派的前辈!”
吕煜道:“那就请诸位在外面稍稍等候片刻,我与表妹交代两句就走。”
云玄素等七人从大殿正门出去,把守在外面望风的小丫鬟看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这么多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郭弘打了个呼哨,白鹤从殿顶屋脊上飞下来,顾盼独立,自顾自梳理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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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物:吕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