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说道,“正要说与先生知道,桃实攀登上望云岭,根本没有世父的踪影,却找到了这个。”说着从衣衽取出一个麻布编织的口袋,里面放着一个Zippo打火机还有一把jeep车钥匙,打火机上还刻着一个英文字母RAMPANT,胡瓜用手机查了一下,好像是个外国歌手的名字。
胡瓜脸色一变,这望云岭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赵枝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先生识得此物?”
胡瓜不答,而是接过来说道,“我带回去查查。”
赵枝微微一笑,“根大兄也是此意。”
又说了两句,胡瓜便带着鹿鹿回去了,大概是玩了整整一天,鹿鹿回来便睡着了。
白双虎过来拾捡了鸡蛋后,又把胡瓜已经准备好的青菜装车后,就离开了,胡瓜却开始用昨天买回的白麻纸裁剪纸钱,明天就是父母的百日祭,下午的时候自己要去坟上请灵,以慰逝世的父母。
麻纸粗粝,加上胡瓜以前也一直没有做过这些,一上午也没有做多少活儿,手上却磨起了几个水泡,不过这些他好像并没有感觉,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停了手,然后开始收拾提前准备好的祭品,村小卖部买回的钱垛(纸钱)、罐头、面包、檀香,昨天下午特意炖好的五彩锦雉
和重睛燕的肉,前几天去蓟州时给母亲买的一件呢子大衣,还有给父亲准备的一条软中华香烟,看看鹿鹿还没有醒来,胡瓜深吸一口气,上车朝着山外驶去。
胡家坟位于村北不到200米的距离,与一个月前的中元节时相比,如今坟盘四周的玉米长势更高,胡瓜把车靠路边停下,就一个人扛着袋子顺着田埂走了进去。
山风轻轻吹过,玉米叶子沙沙作响,衬托的坟盘萧肃而孤寂,虽然只是距离上次上坟的时候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但胡瓜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砖垒的墓门内,七月十五烧过的纸钱灰还在,墓门上留下的祭品却早已经不在了,胡瓜放下扛着的袋子,神情庄重地取出里面的祭品,先把两份炖肉倒入碗内,然后放在了墓门上,父母勤劳一世,以往为了供养自己读书,却是很少吃肉,家里每一次改善伙食都是为了自己,墓门的上方并摆不了多少东西,放不下的胡瓜就放在坟盘墓门的两侧,等一切摆放妥当之后,胡瓜先撕开整条的软中华取出一支烟点着了夹在砖垒的墓门的夹缝中,又把檀香点了夹进去,这才开始烧纸。
一直紧抿着的嘴也开口说话,大概是长时间不说话,嗓音有些沙哑,“爸、妈,瓜蛋儿过来看您来了,再有三天儿子就要结婚了,您放心,以后咱们家一定会多子多孙,老 胡家也会发扬光大的。如今儿子过得很好,要比绝大多数的人过得都好,只是您二位却无法跟着儿子享福了……”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妈,您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儿子收养了一个,她叫鹿鹿,很懂事的一个孩子,下午儿把您和我爸请回家就可以见到她了。”
“妈,这是我去蓟州给您买的呢大衣,花了一万多,您别嫌贵,儿子买得起,儿子给您烧过去,要不合适的话您就托梦,儿子再给您买……还有爸,这条软中华儿子也给您烧过去,以后想抽了的话,随时托梦给儿子,儿给您烧……”
与七月十五时相比,这次裁剪的纸钱并不多,大约二十分钟就烧完了,然后胡瓜直接把剩下的香烟扔了进去,等火势稍大一些后,他又取过来一直未拆包装的呢大衣,放在了火堆上,很快,火苗就烧透大衣,胡瓜眼睛看着窜出的火苗,却已经不再说话了,而是开始出神。
直到日落西山,夕阳余晖不再,沉默了半个下午的他才再一次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爸、妈,走,跟儿回家吧……”
走出玉茭地,胡瓜呆住了,鹿鹿正面朝着这边发着呆,削瘦的脸颊满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