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替自己出谋划策!
听完杜浩然的要求,马六的视线落在桌上用白色透明密封袋装好的结晶体上,久久不语。他正在心里盘算这单活的利弊。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马六自从立志不做小偷小摸,挣不了多少钱关键还窝囊后,就开始费尽心思地“创新”了。万众创新,大众创业,小偷也要与时俱进。
“偷”,窃取的意思。按照一般正常人的思维,小偷嘛,都是从别人手中窃取东西。但马六偏偏反其道而行,他喜欢偷偷给别人送东西,当然,偶尔也兼顾偷东西。
若搁在古代,这种行为颇有“劫富济贫”的义盗风范。但马六压根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劫富,也不济贫,他只是利用自己偷东西的手法帮人办事,然后拿佣金。这倒不像是个小偷,更像是个花钱就能请到的雇佣兵。
“您这是——”马六搓着手,突然一脸紧张,额头上居然爬出密密匝匝的汗珠,仿佛不堪重负般慌神,“——送文件,送窃听器,送……怎么能送这玩意儿呢?不行,绝对不行!”他态度颇为坚决地指着桌上的密封袋!
杜浩然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经历过废腿事件之后,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居然看出了马六想趁火打劫提价的意思。
不过可惜的是,半吊子终究是半吊子,杜浩然还是那个长相猪哥的大草包。他向身边的保镖低语了几句,保镖出了门,没过多久提了个箱子回来。
箱子放桌上,啪嗒打开,一叠叠崭新的钞票,仿佛还闻得见墨印的味道。这是钱的味道。
“这些,都是你的。”杜浩然居然财大气粗,顺着马六的竿子往上爬,加价了。
“————”马六被他的爽快吓一跳!
将抽了半截的烟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杜浩然又伸出食指点了点桌上的密封袋,笑容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竟令稀松平常的眉眼充满了阴鸷。
马六知道,这单生意他算是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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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野蛮,都掩盖在文明之下——这就是文明社会。
对面的男人一身旧夹克,头发花白,腰杆却笔直,不时看表,神情焦急而警惕地啜着茶。他仿佛在等什么人。
这家茶楼不算隐蔽,相反,它处在一个三角地带,四通八达,人流很大。坐在楼上靠北的位置,甚至能把楼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就坐在靠北的位置,偶尔探头向外看,但左等右等等的人一直不曾出现。他心里蓦然腾起被耍的恼怒,捏着茶杯的指节嘎嘎作响。
可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又瞬间平静耷拉了下去。
男人的对面是一对母子,妈妈带着儿子,儿子正闹脾气要玩手机。斜对面是一女孩,正模样闲散地嗑着瓜子看八卦杂志。而旁边则是一群抽烟抽地云里雾里的男人们,正嗓门极大地吹着牛皮。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男人绝望的想,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但他又不甘心,犹豫间,将茶杯里的茶水又喝掉,他决定最后上个厕所。
对面的孩子早已不哭,低头玩着手机,那是母亲妥协的结果。斜对面嗑瓜子的女孩也不在位置上了,但桌上的杂志还翻着其中的一页,估计是去上厕所。只有抽烟吹牛的男人们还在大声嚷嚷,整个大堂都是他们的声音。
男人刚起身要去厕所,那群抽烟的男人中的一个刀疤脸也站了起来,看样子也是内里的模样。
坐了这么久喝茶,是该上厕所。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却在扭头的瞬间,余光瞥见刀疤脸面前斟满的茶水,立即脸色大变。
他不再犹豫,迅速起身,故作镇定地询问了下服务生厕所在哪,便大踏步走了过去。
刀疤脸倒没有立即跟上,反倒是和一起的男人们接着吹嘘了几句,才不紧不慢地朝厕所走去。那模样,仿佛胸有成竹。
这家茶楼,男人来过几次。清楚男厕所里是有个通气的小窗户,因为比较高,没有被焊,能够逃跑。
一脱离刀疤脸的视线,男人的脚步就跟小跑似的,迅速跑向男厕所,却在刚进厕所一秒钟,立即脸色苍白地退了出来————
此时此刻,男人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风声鹤唳,心脏骤停。
但上天也好似不肯放过他似的,背后炸雷似的响起一个声音,要人命般,“干脆,来女厕所躲躲?”
半晌,男人才浑身僵硬的回头,发现女厕所门口,还嗑着瓜子的女孩露出八颗牙齿两个酒窝的微笑,对他做了个“有请”的动作。
模样清秀,格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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