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水泥阶梯一步步顺阶而上,暮霭中,光影在这座老旧公寓的楼道里显得斑驳而昏暗;楼道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一片深沉的昏黄中,可以看见大院里的树木叶子渐渐零落,现出干练的枝干,——入冬了,天气渐冷,鼻间呼吸的空气总是冰冰的,但却有着一种干净却苍凉的味道,让人感觉心里空旷又带着一丝丝的慵懒。
在熟悉的楼层停下,秦优将手里的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那扇有些陈旧但却厚重的老式防盗门。
在玄关的矮柜上放下钥匙和书包,他转过身,意外地发现原本应该还在酒店餐厅做兼职琴师的徐舒雅此时居然在家里。
她抱着膝蜷缩在客厅的旧式沙发上,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发呆,直到秦优进屋后关上门发出的声音才让她蓦地回过神来。
“啊,小优回来啦?”徐舒雅很快收起脸上有些落寞的神情,坐起身笑了笑道。
秦优看了看她那不自然的笑,没有说话,转回身取下颈上的围巾,脱下身上那件样式过时的旧外套,然后走进客厅,俯身半蹲在徐舒雅面前,看着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简单问话,却让徐舒雅感到觉得温暖而安慰,原本起伏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儿子长大了,虽然性子好像变得有些冷漠,话也越来越少,可是却能给人一种很舒服可以信任依靠的安全感。这个无论哪一方面都看起来优秀又出色的孩子可是她独立生养抚育的,每当想到这一点,徐舒雅的心里就会有一种作为母亲的自豪和骄傲。
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徐舒雅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柔声道:“来,陪妈妈坐一会儿。”
秦优依言坐下。
徐舒雅转过身,背靠着儿子,抱着抱枕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有些萧索的冬景,这才缓缓道:“今天你爸爸又过来找我了。”
秦优靠着沙发扶手,一手支着额角,神情平淡,他低垂着眸,看着沉暮中客厅里的家具在地板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
“我们谈了很久,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徐舒雅笑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似回忆起什么,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我刚生下你的时候,看着你身子小小软软的,又皱着红通通的小脸哇哇大哭,心里真的很害怕,怕自己做下独自抚养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怕自己没能力养好一个这么小这么脆弱的生命。可是你小的时候就很乖,我几乎都没怎么操心过,看着你一天天健康地长大,这么地优秀出色,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不过妈妈始终对你有些亏欠,”徐舒雅又轻叹一声,“别的孩子都有父亲,而妈妈却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你没有得到应有的父爱,这对你的成长来说,始终是一个遗憾。”
秦优侧过头去看了看徐舒雅柔和慈爱的眼,又很快下意识地避了开去。
真正的秦优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他只是一个顶替了这副身体的陌生人。可是这一点他永远不会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小优,你会不会恨妈妈?”徐舒雅转过身来,握住儿子的手,看着秦优那双跟秦谦相似的眼睛,轻声道,“如果当年妈妈没有离开爸爸,你的生活也许会比现在过得更好,至少,比起其他的同龄人,你还是个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
秦优淡然一笑,轻轻摇头。他曾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怎么会不清楚所谓的亲情在金钱和权势面前是显得那么微薄,又怎么能够比得上现在这样虽不富裕却安宁温馨的生活。
只不过他并不能代替真正的秦优来回答他母亲提出的问题,所以选择了沉默。
但他这样的反应便已经足以让徐舒雅感觉安心。
徐舒雅又重新转回身去,抱着抱枕,仰头靠在儿子的肩上,望着天花板,顿了顿,才又说道:“我认识你爸爸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他也一直瞒着我没有和我说……对于这一点,我非常得生气……”
秦谦的妻子耿素妍是个很精致漂亮的女人,高贵而娴静,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
当年当耿素妍出现在徐舒雅面前时的情景,徐舒雅至今想起来都还仿佛历历在目。
耿素妍对她说,她是秦谦的合法妻子,并且已经结婚两年;她甚至让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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