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窗帘、帐子床单都换了新的,也算是去去霉气。你上去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告诉我,我再帮你换。”
秀珠闻言一怔,随即笑道,“谢谢嫂子。嫂子的眼光定是好的,我相信嫂子。”动手的是初兰初荷,但那些东西定是白太太选的。
白太太笑而不语,招呼来初兰初荷,让她们带着秀珠上楼。
秀珠一面点头答应,一面打量着初兰身侧的初荷。在医院的时候,秀珠已见过初兰,那初荷却是第一次见。眼前的初荷是个与初兰差不多大的少女,浓眉大眼,带着一脸的憨直朴质之气,穿着与初兰同一样式、不同颜色的衣服,长发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拿红头绳扎了,拖在背后。
初荷与初兰一样,都是贴身照顾秀珠的丫鬟。初兰是白家的家生子,她的父亲负责照看白公馆的花园,母亲则在厨房做事。而初荷不同,她原本不叫初荷,是因着家里穷困,很小的时候便被卖给了人伢子,后来白公馆的一次添人,她让管家白华看中,买进府来,改了名字,调|教好了派给小秀珠。
暗暗打量了初荷几眼,秀珠收回视线,向白太太告罪一声,便随着初兰初荷二人,沿着汉白玉的楼梯,扶着红木扶手,拾阶而上。秀珠的房间在二楼,离着白雄起夫妇的房间不远。早有初兰开了房门,迎着秀珠进内。
房间很宽敞,当中一张大床,上面铺着粉色的床单,挂着同色帐子。家具全是漆成了白色,箍着淡金色的边,顶上是精致的水晶吊灯。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着几张羊毛毯,上面微卷的毛茸茸甚至让秀珠有了躺倒打滚的冲动。错落放置的椅子是藤条的,带着藤条失去水分后,那种原始的浅黄褐色。窗帘是双层,外层嫩黄色,较为厚实,内层为粉色,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是窗明几净、温馨舒适,完全符合了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喜好。
粉嫩的颜色让秀珠在心里唾弃自己装嫩,但想到小秀珠确实只有十岁,自己算是沾了她的光,便也释然了。最让秀珠满意的,还是房间朝南面那扇大大的落地窗,几乎占了整个墙面。此刻,那扇透明的玻璃门正被初兰推开,外面的阳台上,放着一张圆形的玻璃桌,配着与房间里同一款的藤条椅子,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插着几枝新剪下的红色马蹄莲。
阳台正对着花园,站在阳台上,视野异常开阔,可以清晰地远处郁郁葱葱的大树,看到绿色掩映间那一个个或大气、或精巧的屋顶。
秀珠将整个房间的布置一一看过,甚至按着小秀珠的记忆找到了房间附属的卫生间。待真正看到的时候,她仍是不得不讶异于卫生间内卫浴设施的一应俱全,除了东西的样式比较复古,同现代有些不同外,其功能用法已与现代相差无几,极其方便。
除了感叹之外,秀珠再没有其他想法了。要知道,这可是在民国三年,绝大多数人都还用着煤油灯,很多人即使见过电灯,也不可能用得起。只有像白家这般的豪门世家,电器设备全部从国外买进,自备了专用的发电房的,才可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看了一圈,察觉到房间里的异样安静,秀珠才发现不知何时,初兰初荷已帮她铺好床,带上门离开了,留了她一人在房间。静静地躺在床上,秀珠回想着这几日的所见所闻,竟是不觉迷迷糊糊起来。
小秀珠本是高烧昏迷住院,现在虽然治好了,但身体难免虚弱容易疲累。秀珠这一觉,居然直接睡过了中午,到了傍晚时分,方慢慢地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