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少顷,等身体彻底平静下来,时钟已经指向下午两点。
朱烨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揉揉太阳穴,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到底还是感激金娜的,终于冷着脸道:“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金娜合上记录本,放在办公桌上,微笑道:“您客气了,如果以后再有自残的冲动,千万克制自己不要动手,做任何事之前,都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顿了顿,语重心长加了一句,“还有,烨少,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知道您的家族事务十分繁重,但也要注意情绪健康。再说您这个年纪,实在是应该试着找个女朋友,哪怕是精神上的,和她分享一些生活中的乐趣和痛苦,有利于消耗掉您的一些负面情绪。或者——找个男朋友也是没有关系的,您是在英国念的书吧?”
大腐国果然威名远扬……朱烨下眼睑抖了抖,想说本大少对情情爱爱的没什么兴趣,眼角一扫瞄到她桌上的记录本,又心中一动,淡淡问:“催眠的时候我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金娜无奈摇头,感叹地道,“这也是我最为佩服您的一点,烨少,您去英国不是念工商管理,是参加了军情六处吧?您的意志之坚定实在令人吃惊,我猜只要是您不愿意说的事,就是拿烙铁烙您也不会透露给敌人半个字。”
朱烨暗暗松了口气,脸色却越发僵硬,弄不清她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或者兼而有之。顿了顿,言不由衷地道:“谢谢你的夸奖。”
“……”黑社会脸皮真厚!金娜暗暗吐槽了一句,送他出门,在门口温柔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真诚道:“烨少,请一定不要放弃治疗。”
朱烨于是十分后悔没把昨天她给自己那一箱子药带来,要不就能直接砸在她脸上了。
从金娜办公室出来,朱烨手机忽然响了,是他老爹砂爷打来的。
“爸爸。”朱烨左右看看,走进走廊尽头的露台,顺手关了玻璃门。手机那头传来父亲朱砂低沉的声音:“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在东帆港口截了你小叔一批货?”
朱烨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刚刚有点缓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淡淡道:“是。” 心底里不禁冷笑一声——只不过耽误了一天,朱砺这厮居然去老宅负荆请罪了,倒是给了他的措手不及,原本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他呢。
“这么大的事,你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砂爷显然有些不高兴,“他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既然你发现那批货有问题,就该早点提醒他,不该闹大了还亲自出手。”
自他参与家族生意一来,鲜少被老爹这样严厉地教训,朱烨脸上的咬肌绷了绷,压着火道:“是,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周到,早知道陆运过来的时候就该自己去找小叔的,也是偷了个懒,只就叫安德鲁去查了下,大概是下面的人没告诉他。”
跟他玩这一手,什么叫“没早点提醒”?整个朱家上下,谁不知道他朱大少一不沾毒二不卖国,还用得着特意提醒吗?朱砺要是能舍得下那一百多万欧元,他还用得着生日当天晚上开杀戒?何况早五天他就让安德鲁去查库,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的师爷都被搞进icu了,朱砺还能不知道吗?这会子在老爹面前又装无辜,事事都推给下面人!
砂爷何等样老道的人,一听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怒道:“混账东西,你当我是为了这个给你打电话的吗?半箱子欧元而已,扔到海里我也不眨眼,就当祭海了!你就看看你抄舱那天的日子,二十四本命年的生日,是该乱来的吗?毛毛躁躁,一点忌讳都没有!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宁可叫旁人沾点小便宜,也不想让你冒一丁点的风险,你外公的话你都忘了吗?”
朱烨双眉一轩,才明白父亲生气不是因为自己抄了朱砺的舱,而是犯了本命年的忌讳,想想这两年自己接手家族事务,老爹恨不得天天亲自在后面撑着,生生累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心里不禁浮上一丝歉意,放软声音道:“对不起爸爸,是我不对,不该让您担心。”顿了顿又道:“不过您知道的,我最恨人把老祖宗的东西往国外弄,小叔这次实在是犯了我的忌讳。”
“……”砂爷无言以对,朱砺是他的亲弟弟,虽然性子有点太阴,前些年办事也不大地道,但老太爷临终托孤,还逼着他发过毒誓,他不能不管。朱烨从小和朱砺不对付,他也调停过,不过人和人都要讲个缘法,有些人天生就是针尖对麦芒,他也没有办法,何况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八百亩地里的一棵独苗,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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