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一人到了碧落宗去。
宗门接待来客的弟子见了她, 往后看了一看, 似乎他们也觉得她不该一个人来, 该是浩浩荡荡的, 乌压压一群人压进山门。
顾浮游不耐烦的摇摇请柬:“碧落宗是打算在山门外召开仙门盛会?”
弟子回神,欠身带路。
碧落宗议事待客的地方与朱陵断台有异曲同工之妙,白玉石的台阶,祥云象牙白柱,在山巅, 薄雾缭绕, 如置身仙境, 庄严圣洁, 总要把自己与人间区别开去。
顾浮游跨上最后一级台阶, 回头看青郁的山林,心想是不是自己俗,还是钟爱逍遥城的小阁楼。
目光扫到一抹身影, 那是由另一个弟子迎来的宾客, 从另一边过来。
顾浮游目光与她撞上, 脸色裂了。
钟靡初穿着龙王冕服,与九曜并肩而立,两人原是在低声说话, 钟靡初目光不经意间一扫,便看到了顾浮游。
她先是一怔,而后蹙起眉来,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顾浮游是想避开, 往左右望了望,没地方避,装没看见,又显得欲盖弥彰。
若是与钟靡初如往常说话罢,又觉得不划算。她的气还未消。
可钟靡初一开口,她自然而然的接道:“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瞥了一眼九曜,又看了看钟靡初。
仙门盛会起初请龙族和青鸾族,然则两族从来没给过面子,不曾出席过一次,后来便成了四仙宗的聚会,不再请另两族。
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大阵仗,将龙族和青鸾族都请了来。
更让她诧异的是两族都派了人来,钟靡初姑且不说,九曜也来了。
顾浮游琢磨着,莫不是为了她来的?
钟靡初道:“他们这个时候举行仙门盛会,还是由与左家联姻的碧落宗主办,就是冲着你来,这是虎口……”
“我知道。”
“知道你还来。”
顾浮游眯了眯眼,笑道:“你看我像羊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打的算盘,要明着呈给我看倒好了,省的我日夜提防。”
钟靡初往后看了一看,与那接待的弟子一样的神情。“封岁他们有未跟来?”
“我一人来了。”
“胡闹。”
九曜走了过来,显然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可惜话没有说出口。身后一道声音朗朗道:“诸位怎么都站在了这里。”
顾浮游回头去一看,原来是遣云宗的宗主年华到了。
年华笑意和煦,向三人招呼,在顾浮游身上多顾盼了两眼。
钟靡初和九曜与他客套。顾浮游直接走了进去。
钟靡初和九曜跟在后边,九曜低声道:“呵,靡初,你太不厚道。有传言飘到我耳朵里,说你与一只青鸾在南洲上搅弄风云,让南洲变了天,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方知所言不虚。你早就见到这青鸾了,貌似与她关系还不错,你竟不告知我,你明明知道我在寻她。”
钟靡初望向李明净,目光凝出一层清霜:“九曜,此事太过复杂。若有机会,我会向你解释。”
李明净迎住顾浮游,将她上下一打量,笑道:“前辈果然是不一样的风姿。”
顾浮游似笑非笑:“宗主,这些客套话便免了罢。”
顾浮游往一侧看。左边站着一个柳青长袍的老者,须发皆白,眼神明亮,眼窝微陷,衬得双目深邃。
苍梧宗的宗主。五洲四海最尊贵的人都在这里了。
就连上次在朱陵断台,也不曾有这样的场面。
李明净微笑着,看了顾浮游一眼,意味不明。走到正中,朗声道:“各位。”
众人目光都聚到他那处。他继而道:“仙门盛会的宗旨,是为了明清仙途,捍卫正道。今日请大家来,便是为了此事。”
九曜道:“宗主,有事直说,莫要尽说些漂亮的废话。”
与青鸾族打过交道的人,都知其脾性。
李明净浅笑两声,也不见怪。
李明净道:“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南洲一事,虚灵宗毁,左家家破一事。”
顾浮游心道,啊,来了,来了。
众人无言,目光或明或暗,落在顾浮游身上。
李明净看向顾浮游:“五洲四海风平浪静多年,不知前辈有什么恩怨,以至于大动干戈,让战火席卷整个南洲?”
“什么恩怨?”
“ 左家暴虐成性,修仙之人却欲壑难填,在南洲横行多年,作为一洲修仙大宗,丝毫不能作为表率,积怨日久,哀声载道。修行之人,心存善念,你们身为道友,一不劝谏,二不力阻,视若无睹,只有本座出手了。本座也是顺应民心呐。你去南洲问问,有多少世家投到本座麾下,心甘情愿替本座卖命,这就很能说明一个问题。”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她张口就来:“说明,本座是捍卫正道。”
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
李明净道:“所以前辈顺理成章的坐上离恨天上的宝座?”
“宗主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你们做得,我做不得?”顾浮游双眼一眯,冷嘲道:“还是说你们四宗,同气连枝,相亲相爱,见左家覆灭,要为其复仇,来合着找我算账来了?”
李明净笑笑:“前辈不必急着颠倒是非。三宗并非是恃强凌弱,蛮不讲理之人。左家是什么德行,暂且不论,他们落败,已是定局。我们先来说说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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