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不介意和对方聊上两句。
“我刚刚看到你赢了,”年轻人友善地笑笑,说了一个名字,“之前他进决赛的呼声很高,不少人赌他能够登上山顶。你应该不是本地人?”
每次遴选代行者的比赛举办时,巫渝官方都会开设赌局,不少普通人都愿意花上点小钱赌一把,导致每次比赛都成为了赛马一样的盛事,许多市民都会收看直播,关注比赛的进展。
殷凝昼还没开口,就听见巫渝在他耳边笑了声:“我说你之前在干什么,你给自己下了多大的注?”
殷凝昼一副老赌棍的口吻:“没什么,压上了我的棺材本罢了。”
说完这句他就现了原形,诚恳地说:“所以您一定要照顾我一点,别让我沦落到跳江的地步,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赢了这把我今后绝对会加倍为您干活您看怎么样……”
巫渝被他逗笑了,殷凝昼听着她的笑声,神情不变,对着眼前的年轻人随意一笑:“差不多。对了,我想问一下,我只知道巫渝意志会在比赛结束时选择代行者,别的不太清楚,所以登上山顶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等待巫渝意志的选择,”年轻人不假思索,“所有候选者会被带到山巅,依次进入山顶上云雾最浓的地方,在那里巫渝意志会考验他们,如果k没有选择,候选者会被送出云雾,如果k做出了选择,天空就会亮起来,将k的身影投影在云雾上,让所有人看见。”
殷凝昼:“这样啊,好的,谢谢你了。”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气氛越来越重了……有意思。
年轻人讲解完了,对着殷凝昼笑笑:“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候选者之一,但之后就看巫渝意志的决定了。”
“还要加上一点运气。”殷凝昼这时候倒是谦虚起来了,“希望现在的好运气能持续久一点。”
“对,运气也很重要。”年轻人苦笑着摇摇头,“这次比赛内容不是我的长项……我只希望有生之年我能登上一次山巅。”
殷凝昼看出来他压力有点大,才会胡乱找人聊天,他这样想着,一边问:“或者更进一步――希望一下自己能被巫渝意志选择怎么样?我就是这么想的,嗯,我想自己机会还是挺大的。”
听他这么问,年轻人先是错愕,继而大力摇头:“不,我就希望我能感受巫渝一次,更多的……我根本不敢想。能够被k倾听甚至回应的人本身就很优秀,不是我能奢望的。”
他说话时,殷凝昼一直在观察他的态度,很快确认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这样想的。
神化得很成功啊……看起来城市意志约等于神已经算是共识了,他们不只是被当做战略武器来利用……不过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毕竟现在样本还不够多,普通人这样想很正常,更往上就很难说了。
不知道代行者都是什么态度,这点有必要探查一下,代行者有更多机会和城市意志接触,很难说是会更虔诚还是怎么样……他漫无目的地想。
他没有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顺着对方的话嗯嗯点头:“那就祝你好运了。”
和他聊了几句,年轻人神情也轻松了点:“也祝你好运。”
两个人又在这边胡扯了几句,等新一轮比赛开始,殷凝昼才和对方分开。
接下来又是几轮比赛,结果也毫无悬念,等到暮霭沉沉,大部分淘汰者纷纷下山,山上只剩下殷凝昼等其他几十个参赛者。
这是最后一轮,决赛之后,胜利者就可以获得候选者的资格,前往山巅,等待巫渝意志的选择。
剩余的人很快分好了组,各种寻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牌桌,殷凝昼按着地图指示,寻找自己的位置,却没有之前那么有精神了――就算是他打了一天麻将也有点吃不消,现在只想赶快结束。
而巫渝比他还想赶紧结束,她看了一天打麻将,现在很是手痒,念叨了半天等结束了要和殷凝昼约上一局,并且保证会把他介绍给她的牌友。
殷凝昼:“……”感觉又能看到自己整天搓麻的样子了。
他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抬头,看到了自己这一局的牌友。
坐他对面的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人,短袖长裤,戴着眼镜,殷凝昼回想一下,似乎是下注时赢率排在第二的参赛者。
中年人左边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黑发往后梳,眼眸呈现出偏浅的褐色,蓄着精心修剪的短胡须,轮廓硬朗,五官深刻,带有清晰的混血特征,气质温文尔雅,像是什么大学教授。
但他的左眼角到鬓角密密覆盖了一层白色带棕褐斑纹的羽毛,末梢泛着蓝绿色的金属光泽,像是半张羽毛面具,让他看上去极为诡异。
他对面是个年轻人,半张脸都是白的树皮,树皮裂纹里露出一只眼睛,正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手里一枚麻将转来转去,因为树皮的覆盖,殷凝昼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直觉他应该认识对面的人。
奇怪的是,似乎没人注意到这张桌边坐了两个如此怪异的参赛者,就连牌桌上的中年人也没有多看他们几眼。
这不是城市意志祝福的标志吗……殷凝昼扬了扬眉,在牌桌边坐下,不加掩饰地观察自己的对手们。
虽然说拥有城市意志祝福的不一定是代行者,但是被城市意志祝福过的人就等于被盖了戳,而这两个人怎么看身上盖的都是别的城市意志的戳,现在跑来竞争巫渝的代行者……这不就是两个二五仔吗?
殷凝昼这样想着,忽然一愣。
等一下,他其实也是带着艾殷的祝福来争取巫渝的眷顾来着,还是当着艾殷的面。
……殷凝昼终于明白为什么艾殷之前一直不说话了。
他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警觉。
一桌三个二五仔,等会打起麻将会不会被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