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绪推了推章德威的肩膀,商量道:“老章,你都有新马了。我那事,不如就算了吧?”
章德威没理他,只是凝重地看着萧铎离开的背影。这明明就是二小姐的一番心意,军使怎么能这么做?……这一切,都怪那个新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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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在柴氏的屋中抄佛经,好几次偷偷看向柴氏,欲言又止。使相已经好久没去她那里了,难得回府一趟,都是在柴氏这里。薛氏知道柴氏上次病危,使相十分担心。可是……她心中还是很不安。
柴氏明明知道薛氏在看自己,却只是倚在榻上看书,什么都不说,秋芸跪在塌边为她捶腿。
终于,柴氏坐起来,想要去换身轻薄点的衣服,薛氏忙开口唤道:“夫人……!”
柴氏看向她,挥了挥手,秋芸便退下去了。
“怎么?”
薛氏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柴氏的面前:“夫人,妾,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遭到使相的冷落。还请夫人明示!”
柴氏看着她,自理了理袖子,淡淡道:“你当真不知使相为何冷落你?”
薛氏隐隐有些猜想,但又觉得不至于,便摇了摇头。
柴氏口气仍是淡淡的:“上次茂先成亲时,韦姌的裙子,是你藏起来的吧?她的侍女去向你求助,你故意不见,等着她在喜堂上出丑。”
薛氏连忙匍匐在地上,颤抖地说:“妾……妾没有……”
柴氏站起来,裳裙拖曳在地上,薛氏能看到那些刺绣精美的团花,用金丝锁边。这样的布料,她从来都不敢妄想。
“你以为没留下证据,我们便不知道是你做的?我若要罚你,随便寻个由头,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但我念着仲槐马上也要成亲,顾及到他的脸面,才忍住了。我一直不提,便是希望你自己能有所觉悟。我委你管府中诸事,并没让你仗势欺人。我偌大的萧府难道容不下一个远嫁的姑娘吗?更何况那是茂先的妻子,同样代表着茂先。你,太糊涂了。”
薛氏扑过来,抱住萧氏的脚踝:“夫人,妾错了,妾当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她让人抢了妾家中的生意,妾不忿……求夫人……再给妾一个机会!”
柴氏低头看她:“你我共侍使相已快二十年了吧?仲槐都已经十八岁了。我因身子不好,养着茂先已是不易,顾不上仲槐,他自小都是养在你的身边。你也是为人母的,可愿看见自己的儿子受半点委屈?”
薛氏一怔,连忙磕头道:“夫人,妾糊涂啊!请夫人看在妾二十年没犯过什么大错,把二公子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份上,原谅妾这一次!”
当初因柴氏不能生养,为了给萧毅留下点亲生血脉,便做主将薛氏纳入门。薛氏年轻貌美,出身商贾,背景简单。虽谈不上聪慧得体,还有些小家子气,但都不是大毛病。再加上当年薛家为支持萧毅在军中出头贡献了不少财力人脉,也不算全无功劳。
柴氏叹了口气:“起来吧。若真要同你计较,便不会等到今日了。”
薛氏这才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了,还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柴氏复又坐在榻上,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便算过去了,过阵子等使相消气了,自会去找你,到时你小心伺候便是。只不过往后这家里人越来越多,我这病反复,你掌着中馈,自己得有些分寸,否则谁也帮不了你。眼下你先好生准备仲槐的婚事,别让王大人以为我们萧家怠慢了。”
“是,妾有用心准备。只是二公子他,他不大愿意。”薛氏小声道。
“还是为了纳罗氏的事?”柴氏扬眉。
薛氏点了点头,有些为难:“妾让二公子先娶了王家的小姐。可他认死理,非要使相答应了他跟罗氏的事,才肯乖乖成亲。夫人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妾实在没主意,也拿二公子没办法。”
柴氏并不是一个强悍的女人,家中大事大凡萧毅做了主,她都是顺从的。柴氏虽不知当初萧毅为何非让萧铎娶韦姌不可,但韦姌是以魏国公之女的身份嫁到萧家来,至少从明面上看,萧家并不算失了体面,姐亡妹续也是很常见的事。罗云英则完全不同。她年纪比萧成璋大,又是个寡妇,整日里为了马场的生意抛头露面,混在男人堆里头,外界的评价很差。虽只是个庶子之妾的名分,但以柴氏对萧毅的了解,他必不会同意萧成璋与罗云英在一起。
萧成璋是萧毅唯一的亲生血脉,虽是庶出,府中上下难免都娇惯了些。萧毅虽严厉,但扛不住有这许多人护着萧成璋。而且每回萧成璋惹祸,都是萧铎挡在最前面,萧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养成了萧成璋胡天胡地的性子。
柴氏道:“你专心准备婚事。仲槐最听茂先的话,等茂先回来,我让茂先去劝劝。”
薛氏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应了。但她心里始终不希望萧铎跟萧成璋关系亲近。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两人还无半点血缘关系?那萧铎如今是使相的左膀右臂,要权有权,要人有人,说句难听的,外面都只知使相有萧铎这个儿子,谁还知道萧成璋?再看她自己的那个傻儿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为个罗云英要死要活的,她简直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