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不喜欢她, 还要她搬来和你一起住, 莫非你当初看上了送她回家的人?鱼上钩了, 鱼饵就显得碍眼了?”
“小景跟你说什么了?”
“你何必急于招认?让我想想, 你如果想把她赶走, 而又把责任归罪于她,最好的理由就是她手脚不干净。许小姐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随随便便把一件东西藏起来就可以了,反正你多的是她买不起的东西。哪怕有一天想用了, 也可以拿出来,毕竟可以说小偷耐不住内心谴责又把东西还回来了。任何一种办法,许小姐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她耐不住搬出去, 你也可以说她畏罪潜逃嘛。”
许薇强撑起嘴角冷笑, “小景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污蔑我有意思吗?”
“许小姐,你不会真的丢了什么东西吧?”
“这不关你的事!”
“你要真丢了什么东西, 我很愿意帮一帮你的忙, 毕竟我说过要感谢你嘛。你也知道纽约警察的办事能力, 如果许小姐你不幸遇难, 那破案概率还是很高的。”说着,顾垣从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刺啦一声火柴燃着了, 顾垣把火柴放到嘴边, 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蓝色的火光马上就熄灭了。
甜心不知是想到了人死如灯灭还是什么,涨红的脸突然从耳根渗出汗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小姐不要见怪,我只是举个例子。但如果你只是丢了东西,恐怕做个笔录就没下文了。我倒认识几个朋友,专门做失物搜寻。许小姐如果真遇到问题的话,请一定不要对我客气。”
“我说了,这不关你的事。还有,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
许薇见顾垣起身要走,心中一股怒火无处可烧,“你说我希望小景搬走,实际上希望她搬走的是你吧。小景就算搬出去,也未必会和你同居,她的选择可不止你一个。”
“她的选择当然不止我一个,否则怎么能解释许小姐你的愤恨?”
顾垣从大衣里取出一个老旧的钱夹,拇指和中指夹起一张百元大钞,富兰克林的头像刚在空气中暴露了几秒,顾垣又放回了钱夹。他最终取出了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在甜心的注视下,把钞票压在玻璃杯杯底。
掀灭的半支烟沉在杯里,由上往下,仿佛烟头落在了钞票上。
“谢谢你的苏打水,多的钱就不用找了,权当小费。”
顾垣刚关上门,就听见玻璃杯砸向地面的脆响。
纽约的月光把富小景的影子拉得很长,下了地铁于博坚持要送她回来。
越是沉默就越是暧昧,所以富小景拼命地打破沉默,也没别的可说,只能谈诗谈名人。换了顾垣,她便可以同他分享最新的打折信息,哪家超市的水果又大减价了,建议他顺便去买点儿。
她率先提起了艾伦金斯堡的摄影作品,后来便是于博在说,她在听。比起说话,她更擅长聆听,大学时去养老院做社工,老人们给她讲过去的辛酸和成就,往往这次和上次讲得是一样的,但她每次都能表现得像第一次听,时不时点头,偶尔提出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以便对话能继续下去。
于博的嘴下了地铁也没停下来,直到了公寓楼下,他还在给富小景讲诗,如果富小景请他上去坐坐,他一定不会介意继续讲下去。
告别时,富小景表示听于博的话很长知识,不过由于她同人合租,就不请他上去坐了。
于博问她明天是否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
富小景还没来得及说没空,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公寓里出来。他只单穿一件外套,大衣被他拥在胳膊上,隔着老远,富小景都为他觉得冷。
顾垣迎上那双投向他的眼睛,他想,那位许小姐说得倒不完全是假话,确实有男孩子送她回家。
她由于过于讶异,以至于眼睛一直钉在那里。于博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端倪,没再说别的,直接同她挥手告别。
富小景双手插在兜里,眼睛无处可看,只能看着于博的背影发呆。
她本以为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你那位室友请我上去坐了坐。”
富小景以为甜心跟顾垣说了镯子的事情,怕甜心已经向顾垣兴师问了罪,忙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咱们到车上说。”
见富小景愣在那里,顾垣冲她笑,“你今天可以放心,我没吃薄荷味的口香糖。”
夜色把她耳根的红给掩去了。
富小景又在他的车上看到了罚单,顾垣把罚单随手塞进口袋,“反正已经贴了,不如再停得久一点。”
她今天没心情计算一张罚单可以买多少磅牛肉,僵硬地坐到了副驾驶位。
“怎么,昨晚没睡着?”顾垣从后备箱拿出张毯子扔给她。
“她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一个人背后说你坏话,我又在你面前重复一遍,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很讨厌?”
富小景用了半分钟消化顾垣的话,“那倒不会,就是觉得有些尴尬。我室友丢了一个卡地亚的基本款镯子,她认为是我独自在家期间丢的。这事儿无论如何我会说服她报警的,到时警察可能会找到你问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没对你说重话吧。”
“那倒没有。”
富小景努力显得云淡风轻,“看来你的风度让她相信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小人只有我一个。”
“并非如此,恐怕这位许小姐心里已经将我千刀万剐了。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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