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几次下来,竟也做得有模有样。可她吃不下,最后汤肉都进了顾桢的胃。
顾桢从老乡手里搞了两只芦花鸡,养在院子里,每天一早起床进鸡窝掏鸡蛋,一天下两个,他煮了卧在面条里给叶棠吃,叶棠通常只能吃半个,剩下的都让顾桢给吃了。
她也馋,可为了能继续上台,每天都要控制饮食。叶棠演戏愈发卖力,去食堂抢饭更卖力,从食堂打来的东西都让她夹到了顾桢碗里。
叶棠以前顺风顺水的时候,只认为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此时濒临失去,才有了危机感,每天晚上还要把剧本带回家研读。她自知做演员,吃的是青春饭,不像习琳,越老越值钱,她这会儿要是在团里让了步,以后只能越来越边缘化。
晚上看书的时候,顾桢就坐在她旁边。顾桢除了专业书和论文集,看得最多的就是孕妇护理。顾桢戒了烟酒,一是家里有孕妇抽烟不好,二来还可以省下一笔钱。他用省下来的钱给叶棠买各种吃的穿的,个别月超支了,就去光顾一趟典当行。父母补发的工资他以前一直没动过,他一早就打算留给自己孩子用,等孩子长大了,他要告诉他,你能长这么大,你爷爷奶奶出了一大份力。
后来孩子显了怀,叶棠只好退居二线,在家养胎。她当然不甘心,不过同样是作品,相比舞台上由编剧创造的那个,她更喜欢自己和顾桢的。
为了叶棠能得到更好的照顾,顾桢把她送回了娘家,每天下班直奔叶家。他花的钱比在家时候花得还要多,除了主动上交伙食费,时不时还要买东西孝敬一下岳父岳母。他大手大脚到叶妈都看不下去的地步,顾桢再交伙食费,叶妈坚决不要,顾桢也很坚持,她只好收了又拿回去给女儿。叶棠又把钱塞到母亲手里,他要给您钱,您就收着,我姐姐们怀孕的时候一个都没来家住过,她们要知道我在这儿白吃白喝,免不了要埋怨您偏心。叶妈冷哼一声,她们有婆婆,你有吗?她们要是不满意,我就叫她们轮流请假去你那儿照顾你。说完又指责他俩不会过日子,没孩子也就罢了,以后有孩子哪能这么造,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叶棠却觉得自己已经很省了,除了给顾桢买了一块手表添了一件大衣外,这半年来的开支几乎等于没有,对了,她还买了二斤羊毛线,准备给顾桢织一件毛衣,后来她觉得毛衣实在太难织,遂改为围巾。他俩对自己也很省,但确实也没攒下钱。
叶妈从来不吝于展示顾桢买给她的东西,她对其他女儿说,家里的菜钱都被顾桢承包了,言下大有小女儿来家里住,她不但没吃亏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
叶棠在团里能吃得下东西的时候,忍着不吃;等到不上班,叶妈为她每顿准备四菜一汤时,她又开始吐。别的孕妇一胖胖全身,她只有肚子隆起,其他地方还和以前一样。
顾桢急于抓住叶棠稍纵即逝的食欲,她说想吃杨梅,他二话不说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市场,等顾桢买回来的时候,叶棠的食欲已经过去,为了不让顾桢太过失望,她只好勉强往嘴里塞,刚吃一口就忍不住吐。
要早知道生个孩子这么辛苦,顾桢就不让她生了,只是事到如今,顾桢也只能对自己的孩子热烈欢迎,希望他与自己早日见面,孩子妈受的罪也可少一些。
到了叶家,两人的自由度不比以前。顾桢刷完碗,就搀着叶棠回卧室。顾桢在一旁翻书,叶棠在一边研究《毛线的八十种织法》,看两眼书再看眼顾桢,想着怎样的一条围巾适合他。等顾桢忙完了,叶棠便问他看的什么,尽管他说的她全不懂,也不妨碍她听得很有兴致。她崇拜他,尽管她和他都有事业,她现在更成功,但她还是把他的事业看得更高。她愿意为他的事业牺牲,如果他需要的话。
她问顾桢自己是不是变丑了,顾桢骂她虚伪,并警告她不要对着别的女人说,否则招白眼都是轻的。
但叶棠认为自己是真丑了,她越来越确信自己怀了一个男孩儿。
她把毛线拆了织,织了拆,最后决定在围巾上织自己的名字,来表明顾桢已名草有主。直到临盆,围巾也没织成。
生孩子那天,顾桢一接到消息,就骑着自行车出了校门,正赶上校门口不远有一辆公交车靠站,结果他早到了医院,公交车还在半路。
叶妈对以前的几个女婿很不满,这些人永远是先关心孩子,再关心媳妇儿。顾桢倒是这些人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