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月婵起身环视周围,窗几明亮,竟是罕见的琉璃片,晶莹剔透,罕有杂色。地板铺着棉毯,踩在上面,软软地极为舒服,脚背都深陷在里面。置衣的熏炉散出淡淡的沁香,显然不是凡品。
这是一间富贵人家的卧房,外面连着暖阁,两个铁皮炉子积薪烧烬,融融暖意不断涌进来。
她思前想后,明白自己被术法所制,由两头有翼精灵掳到此间。查看身上的衣裳,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目光游移左右,发现搁着文房四宝的桌案下面,有一捆丝麻绞成的绳子,色泽琥珀晶亮,想必不是市面上售卖的普通货色。
上前取到手里,邓月婵来到墙角边,将晕去的登徒子,以龟甲缚捆地动弹不得,然后左右开弓,反手几个巴掌,把此人打醒。
她算是好心,手掌没有凝聚真气,否则刚才这几下,这能施展法术的登徒子,轻则面肿如发糕,重则牙落如下雨。
士子装束的年轻人痛极醒来,睁眼看见朝思暮想的佳人,顿时忘记脸上火烧似的热辣,他挣扎想要站起身,蓦地发现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而且还是某种羞耻的姿势。
邓月婵看见登徒子醒来,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右手搭着他的下巴,准备发现一旦有不对劲,就卸掉此人的颚骨,让他念咒都无能为力。
不料这人竟然是个疯子,都落到如此境地,眼里还露出少慕知艾的神色,不时眨眼,频送秋波,唯恐她不知。
落在邓月婵的眼里,却是这色胆包天的狂徒不知死活,还施展拙劣地把妹伎俩。
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我若还和他计较,真是好生无趣。
顺手将他惯在地上,所幸棉毯厚实,这一下要不了‘淫贼’的命,只是让他暂时闭气,头晕了一会。
经过刚才这几下,出身不凡的青年士子总算恢复清醒,尽管自己受了绳艺的惩罚,可是他对邓月婵实在恨不起来,心里忍不住为她开脱。
捆缚多时,妨碍了血气循环,手脚开始发麻,针扎似的痛楚,令含着银羹匙出生,从未受过苦的年轻人有些生气,顿时默念秘咒。
色泽若琥珀黄晶的绳子,立即活化具有灵性,自行解除散开,盘蜷成团,卧在令主的身边,护卫他周全。
变生肘腋,邓月婵及时反应过来,却也无法阻止好色登徒子脱困,后退两步,体内北冥真气呼啸而起,无形剑气蓄势待发。
“慢着,慢着!”青年士子并非毫无眼力之辈,相反的是他见多识广,遇事极为果决,当即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敌意。
“我见过你,在城外五云山某座凉亭。一袭白衣,在绿茵竹海浮波而行,与浪并驱。晨曦透亮的寒雾中,翩然浮游,轻纱舒展,身姿曼妙,天真浪漫,直似姑射山仙子,吞云餐风饮露,又像青要神女武罗,不食人间烟火。而后,亲眼目睹你凌空遁入栖云山庄,找人打听过,才知道仙子的身份。”
邓月婵有些错愕,估料不到对方竟然是个有心人,想起自己在侯府别业的经历,面色稍微放缓些许,眼角余光扫过桌案,往来的书信封简,让她眼眉轻跳。
“我知道你也并非常人,此地有富贵气绵延,历时多年不绝,沉淀成格局,显在你的身上。想必非官宦世家,就是类世经营的巨富豪商。否则哪能以墨玉竹铺成地板,和田棉织造的厚毯覆其上。”
士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些都是日常所见,因此也不稀罕,比起死物,他更看重自己是否能入邓月婵的眼。
“桌案上的书信,用的是上好的玉版宣纸,抬头一个‘唐’字,想必这里就是临安越侯府。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发现,左右也无人听用,真是冷清啊。”
邓月婵双手击掌:“由此种种一切,尽管线索未够,我仍然敢断言,你就是侯府庶长子,唐棣。”
数月前,与两位知交好友去五云山郊游,适时于凉亭小憩时,有幸得见邓月婵山林之舞的唐某人,初时只是震慑于她的神仙之姿,如今却对她过人的眼力和思辨,佩服地快要五体投地。
“据传,越侯府庶长子,风姿雄伟,雅量怀空若虚,拥有人望,在士林中风评极好。论贤,世子拍马难及,不过论人品,如今却让我好生见识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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