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间都由他来定。
这种一对一的上课是国子监里很少有的,一般的都是一个老师教许多学生,这一点跟后世的大学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可以说明朝的县学、府学、国子监,已经是后世小学、中学、大学的雏形,只是当时限于财力和师资,能够接受教育的人非常少,百分之八十左右的人都是文盲。一个国家只有南北两京两所大学,能够培养出来的毕业生自然有限,所以那些师生传授的私人教育就显得格外重要,大部分读书人唯有通过私人教育完成学业。
孟梵君对易经的研究是标准的儒家易,他没有用京房的纳甲体系,而是用纯粹的儒家学说来阐述易经。
由于精通医学的缘故,况且对京房易并不陌生,这一点连陈慕沙都不敢小瞧,两人一起谈论中医时,经常会涉及到京房易。有一次,在谈论到京房易时,况且认为可以把它跟中医的脉络穴位学说联系起来考察,这让陈慕沙感到别开生面。
况且当然也不会因此就对孟梵君的儒家易有排斥心理,易经就像一头大象,百家对易经的解释其实都是盲人摸象,有的摸到一个鼻子,有的摸到一条腿,至于易经的实质,恐怕没人敢说自己心里有谱。
况且想到一件事,后世有一个国际易经学会,尝试用模型来解构易经,而且利用超算来解构,结果超算运行了几年,一个结果都没出来,由此可见一本薄薄的易经蕴含的信息量有多大,根本无法条分缕析。
陈慕沙也精于易经,却从来不教况且易经,估计就是觉得况且从中医学的角度来研究易经更有独到之处吧。这一点也是许多大家公认的,跟易经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中医理论。
况且认真听讲,不管他是否完全同意孟梵君的观点,他都准备先全盘接受下来,以后再考虑哪些地方该吸收,哪些地方该扬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何况孟梵君是海内儒家易的权威。
“你是不是好奇我不给你讲京房易?本来我给别人上课也是讲的,不过听说你对京房易有独到的研究,就连陈兄都表示佩服,也就不用我再啰嗦了。”讲到最后,孟梵君解释了一句。
“弟子知道的只是医学上的一些道理,还不算是纯粹的易经。”况且听孟梵君这样说,只好谦虚一把。
“也不能这样说,陈兄很少夸人,他既然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京房易我就不赘述了。”
授课时,孟梵君态度十分和蔼,娓娓道来如行云流水。况且不觉心里一顿,毕竟是国子监祭酒,大师就是大师,在学术上谦逊礼让,你却挑不出任何毛病。
授课完毕,况且走出来,也不急着回去,就在国子监里随便走着,欣赏各处的美景,回味孟梵君讲解的课程。
“况且,你倒是好悠闲。”
况且转头循声望去,却见文宾正朝他走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学生。
文宾虽说跟他一同跨进国子监门槛,名望地位却比他高处不少,现在俨然成了学生领袖,所到之处,总有一些追随者簇拥在身后。
解元的桂冠实际上并不比江南四大才子高,按理说还要差一些,可是明清对科举的狂热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解元、状元的荣耀简直跟太阳月亮一般,无可比拟。
国子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一个解元了,现在有了文宾,立时成了所有老师、学生心里最荣耀的人物。
文宾不像况且那样行为孤僻,他非常擅长跟人交往,也喜欢被人崇拜、被人簇拥的感觉。他的态度自然就鼓励了那帮跟在身后的学生们。
“我刚上完课,消化消化,随便走走。”况且笑笑,看着文宾的样子,很是替他觉得累。
开始时,也有一些圈子想拉他进去,因为他毕竟拥有四大才子的头衔,又是孟梵君的弟子,尤其是后一个身份更为重要,几乎可以在国子监里横着走,况且对这些拉拢一概拒绝,这些来拉拢他的人只好一个个败兴而归。
“大师兄好。”文宾后面的学生也都过来问好。
况且点头回应。文宾回望了一眼身后,几个学生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刻后退了几步,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你一会儿要回家吗?”文宾问道。
“如果没事就回家。”
“那你等我一下,有事找你。”文宾道。
“好吧,我在住处等你,晚上一起喝酒吧。”
况且知道文宾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找他,但凡找他就是要有什么事安排给他了,或者是练达宁那里又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