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长清村。
残破的木门咯吱作响。
和煦暖风拂过,吹着小院里的夏树簌簌摇曳。
少年驻足门前。
额发湿透,麻布衣衫滚着泥浆。
手里头。
拧着一条鱼......
院里的鸡仔扇着幼嫩的翅膀,扑扑迎了过来,他蹲下身,伸出脏污的手逗了逗。
一年前。
两人落难在此。
吃着糙米粥,唯一的菜,就是苏琉玉下河摸的鱼。
每每回来,一身泥叮。
进了院门,先是逗逗鸡仔。
嘴里嘀咕着什么时候养肥,宰了下酒。
云崖儿把鱼放下,去西角的地里拔了两根葱。
又走到土培房里,收拾早前吃剩的碗筷。
补了一只腿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肉包子。
他身子一僵,把包子拿在手里。
早前出门,他留了一个,如今,却被咬了一口。
难道......
他眼里有片刻的慌乱,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忐忑。
他转身,想四处看看,却在下一刻,被一道巴掌甩在脸上,一下子踉跄摔倒在地。
这巴掌,打的他耳目嗡鸣,口中染血。
“看看你这死样子。”
素软道袍的衣摆随行动摆动。
“没出息的东西。”
云虚子手里拿着拂尘,蹲在地上,一把揪住他领子。
“你不是挺能耐的么,巴巴跑到人跟前当了几年奴才,如今是被甩了?”
“滚。”
云虚子嫌弃的把他丢在地上。
“生气了?去骂她啊,大耳光甩她丫脸上,让她骗人,你骂我做什么?”
云崖儿湿透的衣服滚着灰尘,一身狼狈的爬起来。
“不用你管。”
他语气清冷,一刻不想看他。
“不用我管?”
云虚子被气笑了。
“我才懒的管你,看到你这死样子,我都嫌恶心,丢脸!”
他走近一步。
“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再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说完,直接走了出去,一刻都未留。
云崖儿眼中怔怔。
“哥。”
云虚子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你还晓得叫我哥。”
他讽刺一笑。
“等着。”
“哥这就去给你出头。”
他骂骂咧咧往前走。
“混账东西,谁都敢欺负。”
......
大魏京都,六月初一。
天子御驾后日启程前往大越。
近日,早朝一日比一日下的晚。
六部各司其职,从不抱怨,努力让自家皇上走的安心。
只是今日,大理寺各位朝臣下了早朝,却发现自家衙门前,多了一张鼓。
一张鸣冤鼓。
鼓下。
站着一位带着斗笠,穿着道袍的道长。
身姿消瘦,但敲鼓声却咚咚作响。
围观百姓众多,全部都来看热闹。
各位官员一愣。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处理朝中刑案,从不伸冤。
伸冤大多去地方府衙,案子大了,递交京都督察院,由刑部会审,是万万惊动不了他们大理寺。
如今,有人竟然搬着一张鸣冤鼓,来大理寺鸣冤!
什么情况。
“停停停!”
大理寺狱丞赶紧上前一步,骂道。
“这里,是大理寺,要伸冤,要告御状,去督察院。”
鼓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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