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入朝,伐金,灭金,征元,这些年为国为民,她心里,装的下江山,装的下天下,装的下万民,却独独没有把自己装进去。”
沈怀舟苦笑道:
“朝臣上奏,为这皇夫之位多加谏言,她说,国未昌兴,何以为家?我大魏男儿当立于天下,立于朝堂,怎能屈居后府宅院?”
“这样一个人,又怎能说她无情?”
云虚子反驳一句。
“就算她不懂,就算她眼里只有朝政,那如今,为何突然选择你,我弟弟对她,自也不差。”
说到这里,沈怀舟脸上有点尴尬。
“当政为帝,百姓朝政多依赖她,她肩负重任,便对我依赖更甚,在家里,她不是皇上,只是我徒弟,繁杂之事,我自会替她分忧,她也可稍稍躲会懒。”
“云崖儿道长对她自是不差,要是他开口,必也没这般琐事烦扰,今日之事,不用想,也是考虑到我这个师父,她倒半点没为自己考虑。”
他看向云虚子,又道:
“我存私心,后日御驾出行,她身负重伤,一路颠簸受苦,我照拂不到,还望道长劝劝云崖儿随行。”
云虚子陡然一怒。
“你知道我弟弟心思,还让他随行!”
沈怀舟看了一眼内殿。
“今日道长诉求一事,怕是不行,但我今日开口那句,便还可作数,道长不如考虑考虑,皇夫之位,责任重大,即便没我这师父,按照云崖儿道长那性子,怕也是难以胜任。”
“你倒会自夸。”
云虚子怒骂一句。
沈怀舟温润一笑,并不生气。
“琉玉就嘱托道长照顾了。”
他端起茶盏,准备送客了。
“你歇了你这心思,什么贵君之位,我弟弟才不稀罕。”
“那是最好。”
“沈怀舟,你果然没那么大度。”
“确实。”
“......”
云虚子一撩拂尘,被气走了。
明德大殿又安静下来。
沈怀舟起身,走到内殿,摸了摸自家徒弟有点发热的头。
“琉玉,你太胡闹了。”
他叹了一口气。
“这顿打,怕是白挨了。”
只希望,这次大越一行,别因为这伤,出什么事才好。
他俯身一吻,目光多眷恋。
“等你回京。”
说完,轻轻把她怀里。
只是下一刻,被踹了一脚。
大魏天子不喜粘着人。
......
苏琉玉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只羊。
顶着一只角。
这次倒不撞她了。
可怜巴巴一直蹭她,哭出一汪泪,想舔她伤口。
她痒的要死,把它踹飞老远,又见它一瘸一拐回来,继续蹭她。
“骗子,说好变强呢。”
小羊叫了一声,哭的更凶。
苏琉玉大惊。
羊会开口说话!
她猛的惊醒。
睁开眼,对上的确实残破的房顶大梁。
空气里,是安神香的味道。
浅浅之息缭绕,让她身子一僵。
“醒了?”
清澈的嗓音,如昆山玉碎。
“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