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快要用午膳的时候,雪鸢总算是回来了。
邵珩为太皇太后抄完经书,趁着回来换衣服的空档听雪鸢禀报了她打探的结果:
“陛下身边的人个儿个儿都嘴风严的紧,奴婢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打探出来,后来还是从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嘴里套出了话来。她说咱们陛下除了早朝之外,早膳过后会去玄修堂里练武一个时辰,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御书房里度过的。”
邵珩想了想,那也就是说她如果想去把被子给偷回来,只能在岑栩上早朝或者去玄修堂练武的时候才有机会。
只是,上朝的时间太早,她卯时便要起床只怕有些困难,何况朝堂上的事可多可少,万一他早早的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岂不刚好逮个正着?如此来看,只有他去玄修堂练武的那一个时辰最为保险。而且一个时辰的时间,也足够了。
因为一直想着明日去御书房偷被子的事,以至于晚膳的时候邵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太皇太后只当她是中暑了,慌忙就要宣太医为她诊治,直到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太皇太后才算是放心下来,却是不忍心多留她在身边,只让她早早的回自己房里休息,还让人多往她的寝房里送了几桶大冰块儿来降温。
屋子里放了不少冰块,邵珩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凉丝丝的,比自己在蒲凝院的时候还要舒服。
她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想着今晚上变被子的事儿倒是没了前几日的焦躁。如果变被子真的是梦,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是真的,待她明日把被子偷回来,也许就不用再见到岑栩那家伙了。
今夜或许是最后一个夜晚,她索性待会儿见到岑栩时大度一些,不去什么都跟他计较了。
邵珩狐疑地看着她,看这反应她好像并不是真正的邵珩,那怎么会又出现一个乔第呢?又或者说,这其实是与上辈子有所相似的不同的世界,她代替邵珩活了下来,而原有的人和事并未改变?
“浔阳,你怎么了?”佟湛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关切地寻问道。
原本眼眸低垂的乔第闻声抬头看向邵珩,心中思索:浔阳……这莫不是长公主和邵丞相的女儿浔阳郡主吧?是了,如此美貌的女子不是长公主那等国色天香之人所生,又会是谁?
原来,今日竟惊扰了贵人。
她顿时有些惶恐,忙再次屈膝施了一礼:“原来是浔阳郡主,小女乃乔国公家的第四女乔第,见过郡主和各位公子。”
“你真的是……乔第?”邵珩脑袋都有些懵了,她若是真正的乔第,那她又是谁?可面前女子温婉知礼的模样,可不正是和上一世的自己一般无二吗?就连这声音也是如出一辙。
“是。”她微微颔首,眼帘低垂不敢直视餐桌旁的众人,说话的语气却不见半分维诺,反而婉转动听的狠。
看着她,邵珩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这种感觉简直就如同撞见了鬼一般,让人心底直哆嗦。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回神道:“既然遇见了便是缘分,不如便随我们一同用膳吧,你这猫儿倒是可爱的紧。”
邵珩唤来店小二添了椅子和碗筷,让乔第坐在了自己与邵瑾的中间,又向她一一介绍:“这个是我妹妹襄阳郡主邵瑾,这是湛大哥,这是我二哥邵安。”
乔第对着众人一一问好,最后目光落在佟湛那俊逸的五官上,惨白的脸上略显一丝杏红,眸中露出钦佩之色:“早听闻湛公子博学广义,疏通古今,今日得见乃乔第之幸。”
佟湛文雅地点头淡笑:“乔姑娘过奖,听闻姑娘师承凡妙真人,画得一手好丹青,在这上面佟某可是远远不及的。”
邵珩正心事重重地低头逗猫,听到此话眼珠转了转,倏然抬头:“乔四姑娘竟还有如此巧手,恰好我这几日也有心研习作画,若有幸能得姑娘指点,自是再好不过了。”
一直低头吃着东西的邵安闻言抬头:“你一会儿要念书,一会儿又要跟着阿湛学棋艺,如今还要跟着乔四姑娘学画,你忙得过来吗?”
邵珩瞪他一眼:“二哥可莫要小瞧了我,往日是我不肯学,如今只要用了心哪有成不了的?只是,不知道乔姑娘肯不肯收我为徒呢?”
她转眸看向乔第。乔第的出现太过怪异,或许只有与她走的近些方能发现其中原委。
乔第闻此莞尔一笑:“收徒谈不上,若能同郡主相互切磋倒是乔第之幸事。”
邵珩很是开心,挑衅地瞪了绍安一眼,又开心的握住了乔第的手:“谢谢乔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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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第到底是知书达理的姑娘家,言行举止优雅得体,这顿午膳众人算是相谈甚欢。邵安和佟湛毕竟是外男,她也不便多待,用罢了膳便要走。又看邵珩对那猫儿喜欢得紧,便说赠予她。
邵珩初闻很是惊讶,毕竟是旁人的心爱物,便出言婉拒了。奈何乔第坚持,说这猫也是她今日刚得的,在国公府夫人不许她养动物,她也正寻思着为它寻一主人,如今给她最合适不过。
经乔第提醒邵珩想起来,乔国公夫人郭氏的确是不喜府中人养猫养狗的,便也不再推辞,对着乔第道了翻谢便收下了,并约定了每日早膳过后去找她学画的事。
出了百味居,邵珩因为吃的撑了不愿坐马车,大家便都陪着她消食,一起走着回家去。
走着走着,邵珩便发现街上的百姓们都跑着向同一个方向去了,她心中纳闷儿转首问:“是不是今日有什么热闹啊?”
邵安道:“今儿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哪里会有什么热闹?”
“没有吗?”邵珩狐疑地看着向南面奔跑着的众人,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了一个人来问,“这位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那男人看了邵珩一眼,道:“您还不知道啊,户部尚书谭大人要被问斩了,唉,咱们谭大人可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啊,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邵珩听得整个人后退了一步,脑海里突然便想到了梦里的对话:
“那谭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斩!”
辛和帝当真要杀谭尚书!可是她怎么会提前就梦到了此事呢?
这两日的梦一直困惑着她,如今又听闻谭尚书要被问斩,邵珩好似突然间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什么也顾不得,只急切的随着众人向着刑场而去。
邵安见了大声喊她:“浔阳你去哪儿,你一个女儿家去什么刑场啊!”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