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无趣,正欲继续问下去。那阉人便火急火燎的出来:“姑娘快请!皇上就在里头候着呢!”
只微点了点头,将鬓间荼靡花扶了一扶,还是将它戴了去。
迎面而来是雪狐皮毛铺就的地,殿两旁立着白玉柱,在白玉柱的尽头,她瞧见一身着玄黄龙袍的男子正卧在一衣衫半褪的美人怀里,手执夜光杯,狭长的眸眯成弯月模样。身旁还躺着立着侧坐着几个妖媚女子,衣衫薄如蝉翼。
一个个娇笑着,如同成了精的狐儿们。
荒淫,她只想起这两字。
脚步不由停住,只遥遥的瞧着他们,似乎隔了画屏在瞧一副春宫图。
那沉醉美人乡的天子似乎并不知晓在白狐毯的尽头还有一女子站着,而那些献媚的女子似乎也不知殿内那人,只是花枝招展笑着,身子不住的攀向男子。
她只想着要走,她真的不想待着。那不是她应该去的地儿,也是她不愿去不敢去的地儿。
几乎是仓皇的转身,伸出苍白的指尖欲推开那扇门,身后的男子幽幽的开了口,那是怎样邪魅的声音,她说不真切。
“来了,便过来。”
听罢她身子仍是不动,只用一抹红色背影对着他。
她似乎听见了天子起身穿衣那窸窸窣窣声响,背后似乎凝了两道寒芒。那不同于青未的温凉,而是入骨的寒,深入骨髓的寒凉。
这般目光,当真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会有的么?她不争气的咽了口唾沫,嘴角却扯了扯,王爷,恐怕你心心念念的江山没那么容易得了。
“怎么,被孤吓着了?”男子声音邪魅,语气软喏似乎含着水,用极柔却又极瘆人的语气说着。
半响她才镇定心神,只旋身对着他福身一礼:“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你便是那血玲珑?”
“回皇上,正是。”
天子眸子仍眯着,舌尖舔了舔薄唇,摇晃了杯中的美酒,潋潋流光如同她与青未一同看过的月色。
她微晃了晃神,难道真的是流月还随人影去,一抹相思弃。
见她瞧着自己杯中酒出神,天子勾了勾唇角,走上前去,只将她精致的下巴扼住,掰开她的唇便将酒灌入她喉。
“瞧你很是欢喜孤的酒,那便赏你吧。”他一边笑着,一边瞧着她呛得满脸通红。
她从未喝过酒,如今便他猛的一下灌了大半杯烈酒,喉一下子仿佛要烧了起来,身子也热了起来。凤眸微眯着,噙着泛红的水汽。
“呵呵,原来你不会饮酒,那怎的要盯着孤的酒呢?不懂得品味美酒可是辜负了美酒呢……”天子将杯盏往身后一摔,只听得一阵清脆破碎声。
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顺势推倒在那白狐毯上,倾身覆上她。此时在她眼底,面前的君王才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一只……幻化成青未模样的狐……
许是不胜酒力,她竟开口将青未名字唤了出来。世间男子不可容忍身下女人唤着别人名字,更何况是天子。
她因撕裂的疼痛闭上眸子的前一刻,她似乎瞧见殿门开了一条缝,那车夫瞧了一眼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未来得及开口,又是一波的剧痛袭来,她终是晕了。
她再醒来之时,旁边横七竖八躺着那原本应该讨笑在天子身边的女子。皆是衣衫尽褪,她心下一紧连忙起身,下身却一阵剧痛。
她揽紧自己已然掉落在地的红衫,鬓间的荼靡花瓣凋落一地,衬着白狐毯上那抹红,她只觉着刺目至极。
只瞧着她咬紧唇,脸色苍白几近透明,她知晓会有此事,可不知晓竟如此之快。明明已然知晓了,可为何心里还是如此疼痛。
青未,如此,我们真的是两隔了……
她起身将衣衫穿好,指尖正碰上那扇紧闭的门,门却先一步被人开了。她微诧,偏头一瞧,却是昨夜那被她误以为是青未的君王。
眸光霎时一暗,指尖顿在半空不知该放还是该探上门。
只见那天子舔了舔唇角,狭长的眸瞥了眼她鬓间的荼靡花。那荼靡花已然谢的差不多了,只剩孤孤凄凄的残瓣留着。
“孤不喜荼靡,今后不准戴。”
她本应顺从他,可似乎是被昨夜之事心里郁愤,竟展颜一笑:“奴最喜荼靡,日日都戴。”
天子似乎吃了一惊,但不过一刹眸子复了方才错愕,见他身子一偏倚在门板之上,发丝倾泻一旁,影影绰绰露出胸膛,点点红艳,想来是昨夜翻云覆雨留下的罢。
“哦?你欢喜荼靡?那这抹春殿便赏你了。”
她也不回绝,只福身谢过,便移开那檀木拦格纹的门走了。红衫晃出门之际,她听见天子清幽说了声:“今后唤孤夕竹,这是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