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船。”时间紧促,容不得众人休息,颜黎带领船工快速游回篷船。
“小郎,快抓住船桨。”见颜黎归来,顾全赶忙递上船桨。
颜黎抓住船桨,爬上船只,顾不得片刻休息,便吩咐众人道:“快速划船,撞开前方一侧的匪船。”
移开了火船,前方仍有三分之一的匪船船尾挡路,一艘船无法安然通过。船工听令,卯足劲地划船,加上顺流,但匪船过于庞大,行船速度不够,一时半刻挤不开匪船船尾。
“小郎,后方来船了。”顾全看见几艘大船向他们围拢过来。
“开船,去前面船尾。如果前方可过,你们立即驱船离开。”
“你一个人去干什么?”顾全不放心颜黎,死死地拉住她的衣服。
“我去给船凿个洞,你有路就开船!我在匪船面等你。”
颜黎甩开顾全,再次跳入水中,游到匪船船头下方,潜入水中,匕首刺入水下船板,她转动匕首,凿开船板。顾十六给的的匕首削铁如泥,凿船板轻而易举。
船底漏水,匪船船头慢慢下坠,船尾翘起。顾全见状,吩咐船工开船,船行过匪船船头却不见颜黎身影。
“人那!人那!小郎,小郎!”顾全慌了起来,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对着水底一阵狂喊。
狗狼的船只步步逼近,顾全急得额头直冒汗,颜黎不来他不敢走,可是颜黎再不来狼就追来了,照样也是死。如何是好!
忽然颜黎钻出河面,双手贴在篷船船尾,“我在这边。”
“你总算出来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颜黎爬上船,船工们赶紧划船,向着前方黑暗行驶离去。
“小郎,那么一会,你又去干什么了?”
“我去捅了另外一只船,拦了匪贼的去路。”颜黎拔下木簪,擦干头发。
“那你也事先说下啊,我吓得不轻啊!”
“下次定与你说。”
“呸呸呸!没有下次,没有下次。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顾全跪在地上,对着天叩拜起来。
看着顾全,颜黎轻笑出声来,顾十六收了他,也是捡到宝了。
顾十六的楼船在河道分岔口等着颜黎,二人汇合后,三船继续全速抹黑前行。
天空露出鱼肚白,方才到达安全的水域,三船缓慢行速,漂流而下。经过昨夜一战,船工们也筋疲力尽,顾十六吩咐轮流休息换班,船上呼噜声此起彼伏。
顾十六与颜黎轮换着休息,此时颜黎在顾十六床上正酣睡,忽然被顾全的凄惨叫声吵醒。
“郎君说叫一声,加一仗,你且忍忍,忍忍。”
颜黎披上外衫,出来一看,顾全正趴在凳子上被杖责。
“他犯了什么要杖责?”颜黎问向顾淮。
“郎君说要杖责,小郎可去问郎君。郎君在楼上。”顾淮抬头看了看楼顶。
“你们暂且停下,容顾全说两句。”
“昨夜郎君交代,若是小郎左路突围出状况,就发响箭求救,郎君会来救援。昨夜形势凶险,狗狼人多势众,我怕郎君折回连累郎君,就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发响箭。好在小郎勇猛,我们顺利逃脱,有惊无险。”
“你对你家郎君倒是忠心耿耿。”
颜黎说得不动声色,顾全也不知道颜黎是夸他还是怨他,耷拉着脸,偷偷瞄了瞄顾淮。顾淮也是无动于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的心又是碎了一地,虽然他始终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颜黎走上二层,顾十六正在独自下棋,黑子白子铺满棋盘,应是下了许久了。
“顾全叫声凄厉,连睡梦中人都要惊醒,郎君竟然也不为所动。”
“你可要坐下与我下棋。”
“顾全一心郎君安全所虑,郎君为何还要杖责顾全?”颜黎坐下,粗粗看了一遍棋局,执起黑子随意落子,黑子立马起死回生,柳暗花明。
“你何时也会关心我的仆隶了?”
“郎君当初将他托付于我,我岂能不对他上心。”
“对我,你也没这般上心过。”顾十六落下白子,再逼黑子落入绝境。
“我对郎君忠心不二,何曾不上心。”
“他有令不行,犯了理应被罚之错。”说完,顾十六提高音量,斩钉截铁道,“顾淮,继续。”
“昨晚狗狼的支援紧跟在我身后,即便你折回来救我也是枉然,无非与我一同丧命。他隐而不发,不曾有错。便是行令怎可无脑,一味盲从。”
“我既然给了他响箭,便是做了救你的策略。接令而不从,难免日后他人效仿,杖责以儆效尤。”顾十六知道交箭给颜黎,她定也是隐而不发,因此昨夜将响箭交给顾全,未料顾全愚忠,将颜黎与他自己置于险境,不肯求援。
“当日郎君允诺,他与我荣辱与共。此时他受罚受辱,是否我也应当受罚?”
“你若想罚,一同去领。杖责二十。”顾十六镇定自然,闲适自在地说道。他下下白子,“小郎,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