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年春好时,无论是妩媚精致江南,还是天高地阔北地,文人墨客、高门大户少年郎君以及女郎们纷纷呼朋唤友出外游玩踏青。当然了,对于那些出身寒门人来说,自是没有了这个闲心逸致,为了生计不得不田间地头忙活着,同农人们一样忙碌,还有商户们,只要瞧瞧官道之上不绝商贾、骡马嘶鸣声便知道了。
这日往大名府去官道之上,除了行商们,有一家子人格外引人注意。这家人并没有携带大宗行李,也有一匹骡子拉着一辆堆着陈旧行李板车,赶车是一个装着灰白短袍老家人,旁边押车是一对三十来岁长得极为壮实夫妻,后面跟着一辆简陋至极马车,车夫是个二十来岁小岁,容貌却是和前面那老者极其相似,显然是父子了。马车一边跟着一老一年轻两个妇人,哦,还有一个十七八岁高高壮壮姑娘,只见那姑娘还时不时地搀扶那年轻妇人一把。
“招弟,谢谢你。”那妇人抬头朝着姑娘低声道谢,却让路过诸多人瞧见了面容,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之貌,却是清秀可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好似泛波春水,格外引人注目。
招弟飞地看了马车一眼才低声道:“夫人言重啦。”还没有离她口中夫人走远了一步,就被一边老妇人拉远了,“小心被老夫人瞧着了。”
那夫人心中一酸,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泪光,一身孱弱气质惹人怜惜。虽有些商队里打杂汉子多瞧了两眼,却碍于人来人往不敢放肆。只是这一幕被马车里头老妇人瞧见了,顿时就一脸怒色。
“呸!水性杨花贱人,若不是看她好歹生养了玥娘和珩娘一场份上,当日就该让她和老爷一道去了!”老妇人枯瘦身子上穿着一件团花寿字福纹衫子,花白头发丝丝不漏地梳成了元宝髻,发髻上并没有什么名贵头饰,只一根沉木簪子一把银篦子。高额长脸薄唇,阴冷神色下越发显得刻薄了。
“祖母别气了,若是实生气,便让她带上帷幕盖头吧,免得丢咱们宋家脸!”十四岁少女柔声地劝着老妇人,好似外头那夫人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一样,其实她却是那夫人女儿,老妇人口中玥娘。
“祖母,阿娘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啊?若是怕出了岔子,不如让阿娘也上马车里来吧……”这话却是老妇人左手边十来岁女孩儿,和之前说话少女相貌竟有七八分相似,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姐妹。
“哟!二娘子可真大方!这车里已经挤进来了这么多人,方才小郎哭闹不休指不定就是这车厢里头太挤太闷了呢。”却是一穿着丁香色褙子皮肤白皙容貌妖娆妇人,她怀中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白白胖胖小郎。
“哼,嫌车中闷挤,不如陈姨娘下车去步行?放心我阿娘定会好生照顾阿弟。”后说话女孩子呛声道,她心里头,祖母再不喜欢阿娘,再冷言冷语,阿娘也是正室大妇,何时轮到陈姨娘一个妾来撒野了。
玥娘也冷冷瞧了一眼陈姨娘,她不喜欢生母窝囊,却厌恶陈姨娘,面上却是担心地对着老妇人道:“祖母,我看每次阿弟哭时候,都是陈姨娘嘀咕时候,要不还是让孙女来抱着阿弟吧,祖母您也可以和阿弟多亲近一些呢。”
陈姨娘敢踩外头夫人,却不敢对两个小娘子横眉,只得装作老实样子道:“小郎睡着了呢,换个人抱只不能弄醒了他又要哭闹呢。”
老妇人也没有答应孙女,却也冷冷地看了陈姨娘一眼才对着左右两个孙女教导道:“明日咱们就到了魏县了,我娘家杨氏乃是魏县大族,是讲规矩,你们得处处留心些,莫要让人笑话小家子气。”
宋玥娘抱着老妇人胳膊奉承道:“祖母放心吧,之前阿爹时候,我和妹妹也是大家闺秀呢,不会给您给宋家丢脸。”
老妇人又让珩娘保证了一遍,才和两个孙女说起了杨家人口情况来,“你们记住了,奉承好大房,交好二房。大房有权,绝对不可得罪,但是以后咱们住杨家话,这管事可是你们二表婶。”
“记住了,祖母。”玥娘和珩娘异口同声应道。只是玥娘心里头却想着杨家几个小郎君们,若是杨家真是如祖母说那样子富贵,自己也可谋算一番呢。而珩娘,却满心忐忑,祖母厌恶阿娘,希望进了杨府会好些了。
次日正是三月二十,天和日丽,二老爷、大郎一早出门同友人“踏青赏古”去了,至于女眷们,就是太夫人也带着一干孙女儿去了园子里赏花,连一向不大爱走动大奶奶尹氏也扶着两个丫头来凑趣。当然了缺席人也不少,五娘杨芊和八娘杨葭还禁足,六娘杨艾已经被送去了庵堂,七娘杨芙因落水伤风了。不过少这些人都是不大得太夫人看重,能来都是嫡出,便是太夫人不想承认,这脸上笑容没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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