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骑士团的诸位骑士留在大营守家,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不必再强求他们继续向同宗兄弟挥下屠刀——威尼斯商人可是医院骑士团的最重要的资助人,十几年来资助了他们上千磅的火药,再打下去就不礼貌了。
天还没亮,雷奥纳多·罗素将军便收到了属下的急报:沉默了两日的奥军终于渡过波河,开始向要塞方向行军了。
雷奥纳多并不惊讶,这两天,他派去奥军对岸大营的谈和使者屡次被拒之门外,奥地利公爵的胞弟严禁使者踏入大营半步,他们甚至连弗雷德里克的脸都没见到。
那天,医院骑士团居然出现在敌人的军中,还向威尼斯军发起了冲锋,连吉莫将军都被医院骑士斩杀。
世人皆知,各大骑士团,哪怕是偏远的利沃尼亚骑士团都对教皇圣座忠心耿耿,要说医院骑士的出现和教皇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雷奥纳多猜测,奥地利公爵应该是与教皇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有底气同威尼斯血战到底。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威军应该在波河边将奥军聚歼。没想到忽然到来一批不速之客,不仅撕开了他们的包围圈,还阵斩了总将,害得主力被迫撤退,连带他们这支偏师也落入了腹背受敌的窘境。
医院骑士团已然出现,罗马的禁卫军还会远吗?
“哎……难办啊。”
雷奥纳多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少总督第一天放肆享乐,释放压力后,第二天也参与了守城规划。
说实话,阿尔伯特还不如不来。
他一来,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就从雷奥纳多换成了他,前者再想下达任何命令都要经过一道坎,严重耽搁了守军调动。
最令人愤怒的是,城内的商人和市民知道阿尔伯特耳根子软,纷纷向他告雷奥纳多“忽视商人权益,践踏民众生活”的黑状。
就这样,雷奥纳多好不容易才加固的水门防线被撤除,酝酿许久的二期征兵方案被迫胎死腹中,只能依靠五千老弱病残保卫城塞。
“难啊……”
奥军的调动,基奥贾的守军其实一直看得一清二楚。
但那又怎么样?难道让他率领五千个武器都配不全的老弱病残去和奥军野战吗?
他所能做的一切,只有龟缩城内,期盼主力尽快回援。
克里斯托弗与罗贝尔正在进行指挥权交接。
前者一向看罗贝尔这个靠“谄媚奸佞”才得到兄长宠爱的佞臣不顺眼,但却拒绝接受调兵权剑。
“兄长把军队交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克里斯托弗把象征指挥权的骑士剑插回罗贝尔腰间的剑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若让我发现你有不轨之举,我必斩你的头!”
罗贝尔苦笑着将剑插入泥土。
“克里斯托弗阁下,我没有和你客气的意思,火药爆破事关此战胜败,我必须亲自督导,实在没空——”
“早说嘛。”
没等他说完,克里斯托弗果断拔出骑士剑,美滋滋地插进自己的剑鞘:“去吧去吧,这边不用你操心了,去炸城吧,小心别把自己炸死了。”
罗贝尔:“……”
台阶下得太快了吧!
“兄弟们,加油!来,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朱利奥和雅各布赤裸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士兵们一同推动抛石机。江天河站在旁边挥舞着小旗子,旗上画着奥地利的红白国旗——一面来自奥地利的前代统治家族巴本堡的家徽,被继承公国的哈布斯堡沿用了下来。
他们耗费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将攻城器械推出了凹凸不平的森林。进入大平原,推动速度陡然提高,只用了两个小时便到达了指定位置。
罗贝尔借来江天河的单筒望远镜,遥望东北方向的基奥贾要塞。
正如雅各布的地图所示,要塞建造在海平面的一座离岸大岛上,与大陆仅通过一条百米长的铁索吊桥相连。
两支奥军在岸边汇合,由克里斯托弗率领,开始步步为营地向岛屿推进。与此同时,不过两公里外的要塞毫无动作,坐看奥军从容展开。